第十九章
岑綰綰輕輕的咬著嘴唇,意識有些渙散,隻覺得這世上叫她的名字叫得這麽好聽的隻有這個人了。
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再一次低低的喊了一聲。“二表哥。”
聲音太低,沈玉端都沒聽到,隻是看著那個表妹一臉紅暈的低下頭去,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隻猜想大概是第一次出遠門,看見這麽多人,不好意思而已。
女兒家的心事,他那裏懂得,比起這個表妹,更關心的是自己的親妹子。
看看那張小~臉,都瘦成什麽樣子了。這裏說話不方便,隻是看著妹妹。輕聲問道。“累不累?”
“有點累,第一次坐火車,不習慣。床太硬,吃的也不好,感覺好辛苦。”
對著二哥,玉嫿總是比對著大哥的時候要自在,不那麽拘束。
沈氏點著她的頭。“就你嬌慣,在車上怎麽不叫累,到了你二哥麵前倒是喊上累了?”
玉嫿抿著唇,笑而不語。
“就你喊累,別人怎麽都不喊累,你看看綰綰,和你一樣坐車,人家就沒你這麽多說道。”嘴上說的不那麽客氣,一雙眼睛裏,卻全是溫情。
岑綰綰看到表格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紅了臉,牙齒咬著嬌 ~嫩的唇~瓣,想說些什麽,卻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能把頭埋得更低。
“表妹小心。”
沈玉端的聲音沒來得及挽救踩在石頭上的女孩,岑綰綰毫無防備的摔倒在地。
抬起頭,對上三雙關懷的眼睛,卻是更加羞憤,這一回,將頭埋得更低了。
說什麽也不肯抬頭看人,她還從來沒出過這麽大的醜……
沈玉嫿不知道那位床下君子怎麽樣了,也不知道他是否平安的離開了車站。
耳邊聽著二哥念叨著鳳九檀的名字,卻有些不以為意。
沈玉端最是了解她,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手指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怎麽,你和他有過節,人家怎麽說也是一路護送你們過來的,不說感謝吧,看看你自己的那個表情。”
此時一行人已經抵達了沈玉端在京城的宅子,是一棟西洋別墅,今年春天新建成的,一切裝潢都是西式的。新潮時髦,優雅大方。
客廳裏隻有兩兄妹,沈氏已經上樓去參觀各個房間,兒子自己置的家,她總是要裏裏外外多看上幾眼才能放心。
岑綰綰自從進門被告知她住在哪個房間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小姑娘是真的羞憤了,當中~出了那麽大的醜,還是當著自己的心上人的麵,自然是受不住的。
玉嫿的東西自有紅袖碧翹去歸置,她自己是不願意去~操那個心的。
坐在客廳裏等著一會忙完好吃午餐。然後就可以休息了。
“我也沒說什麽啊。”看看自家二哥,她還委屈呢,遇上那個人就沒好事。
“是啊,你是沒說什麽,可是,你的那點‘什麽’都寫在臉上了,還用說嗎?”
沈玉端衝天翻了個白眼,這個妹妹,都當是個好~性子,沉穩雅靜的人,實際上卻是最好使小性的。好在還知道分寸,隻在家人麵前使性子,不然的話,到了外麵,遲早是吃虧的。
這麽一想,又不禁想到了哪家沒心沒肺的人家,妹妹在他們家守了三年,還沒使小性呢,就鬧出那麽一大攤子事來。真是……
心中氣不平,卻不當著妹妹提這茬,反而說起另一件事。
“應該怎麽謝謝鳳九呢?”摩挲著下巴,沈玉端有些犯難。人家一路護送,別的不說,這人情卻是不能不記的。
沈玉嫿剛剛喝了一口茶水,結果因為這句話給嗆住了。
沈玉端不明所以的看向她,想了想還是上前輕輕拍了拍妹妹的後背。
“你怎麽那麽笨呢,喝水都能嗆到,以後見了人千萬不要說是我沈玉端的妹子。我丟不起那人。”
沈玉嫿緩過勁來了,一下子打開他的手。卻不接那話茬,她說不過他,才不和他廢話呢。
“你不用謝他,他和大哥是好朋友,回去之後大哥自然會處理的。”
她可不想自己再見那人,結合前兩次的經驗,不知道再見麵,又會有什麽事。
努力想了想,雖然她也很感激那人幾次的出手相助,但是,為安全計,還是要離他遠一點。
“他不會回去了。”
沈玉端的一句話再一次讓沈玉嫿嗆住了。
這一回,沈玉端連白眼都懶得翻了,直接過去給她順氣。“從小就這麽笨,以後可怎麽辦。”
沈玉嫿打開他的手,等自己將這口氣順下來。“不用你操心。”
沈玉端拍拍手掌。“我也不想管,可是沒辦法,誰讓咱們是一母同胞呢,不想管也要管了。就當是我上輩子欠你的吧。”
沈玉嫿回應他的是三聲冷笑。
“二哥,你是說他不會回洛城了?”
“是啊,調令已經下來了,他以後就留在京都了,不回去了。所以啊,這個人情,咱們是要還的,不然的話,等大哥還人情,又說不上要哪年了。咱們沈家,總不會連這點禮數也沒有吧!”
當然不能,隻是沈玉嫿有些想不通,那人怎麽就稀裏糊塗的調到京都來了呢。
在洛城,好好的做他的冷麵閻羅,不是挺好的嗎。
“以後啊,人家就是陸軍署的上校參謀。升職了。”
“你怎麽知道?”玉嫿想說,你不是財政部的嗎,怎麽會知道這事。
“全國最年輕的上校參謀,別的不說,就單說那些經曆能耐,就已經是一等一的了,這個國家裏,現在有幾個有他這樣光輝的經曆的,還這麽年輕,上麵當然要栽培,要把這人收為己用。”
鳳九檀對於掌權的人來說,就是一個人才,一塊肥肉,早就有人盯著呢,想靠提攜之恩給自己收個左膀右臂。
兄妹倆還想再說,沈氏卻已經自樓上下來了。看見一雙兒女有說有笑,自是問起在說什麽。
“哦,正在說玉嫿學校的事情。娘您看過樓上,覺得怎麽樣?”
母親忌諱女孩兒家知道的太多,這種事自然不能說給她聽,隻能打著哈哈。
沈氏沒看出什麽異常來,真的以為他們在說學校的事情。
“不錯,你這裏修得挺好的,很符合你的身份,又不會太奢華,恰到好處,啂,學校的事情,也說給我聽聽吧 。”
走過去,坐在白色的真皮沙發上。看著一雙兒女。“我女兒要去讀書,我還不知道我兒子是怎麽安排的呢?”
沈玉端挑挑眉毛,看看妹妹,見她也在注意聽,索性將學校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個清楚,也好讓母親放心。
學校是京陵女子大學,師資條件,教學設施都是全國最好的。
沈玉端早在接到妹妹的來信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
他想得多,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那兩個人的婚姻是不能維持的了。
徐文軒的各種嫌棄,做哥哥的自然是不能忍的沈玉端與沈玉臣思想又不完全相同,沈玉臣老成持重,思想上也是比較偏舊的,不是逼到一定程度,他是不會讓妹妹離婚的。
沈玉端則不同,接到妹妹的來信,就已經準備說服家裏,讓妹妹結束這段婚姻。
隻是不想電話剛打到家,就趕上沈玉嫿因為徐文軒從馬上摔下來,徐家又不聞不問的。
沈玉端自是和哥哥做了商量,這個婚,非離不可。
也是在那個時候,就開始著手安排沈玉嫿今後的前途。
洛城那個地方,說小不小,說大不大。肯定少不了流言蜚語,妹妹每天生活在那種環境當中,自然是受不了的。
京都則不同了。這麽大的地方,離洛城又遠,真的過來了,誰有時間管那點子閑事。忙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呢。
學校的事情和母女倆講詳盡了,岑綰綰還沒下樓。三人互相看一眼,還是沈氏上去將人勸了下來。
該吃午飯了,總不能一直避在樓上不見人。
吃完飯,考慮到一行人坐了幾天的火車,終究也是累的,下午索性什麽都不幹,隻是各自回房睡覺。
沈玉端安排得周到,之前隻是布置了沈玉嫿的房間,得知岑綰綰過來,又給她重新辦製了一下。
時間雖緊,卻沒一樣是馬虎的,隻是還是有差別的,有些東西,稀奇,金貴,他能掏錢給妹妹置辦,卻不見得會掏錢給表妹置辦。
好在岑綰綰全程隻顧著臉紅和害羞了,對於屋子裏的東西哪裏還顧得上挑剔。
兩個女孩兒並著母親住在三樓。他自己住在二樓,說到底男女有別,沈玉端還是很注重這些的。
丫鬟仆婦也都各自安置下了,就都去休息了。
第二天幾個人都休息好了,沈玉端就帶著母親等人去看了學校。
並辦了入學手續,隻等著暑期過後,就進學校讀書。
沈氏雖然對女兒上學一事頗有微詞,但是,對學校卻還是很滿意的。兒子安排的周到,她雖然還不是很放心,卻也實在挑不出別的毛病了。
看著學校裏穿著校服的女孩子們走來走去,也覺得女兒在這裏念書,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岑綰綰卻有些悶悶不樂,不過誰也沒注意道而已,看到了,也以為她在為昨天的事情介懷,始終放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