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沈玉端的意思簡單明了,不就是拒絕他麽。憑什麽。
“我就這麽一個妹妹,鳳九,你認為我會放縱你傷害她,別想了。”
“你怎麽就認為我會傷害她,你太武斷了,這個世界上不隻是你一個沈玉端情深不壽的。”
第二碗喝進去,再盛一碗。
沈玉端冷笑。“說這話你自己相信嗎?你什麽身家,玉嫿什麽身家,鳳九,我做人雖然情況狂了一些,但是,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我妹再好,她和你不合適。與其以後傷害她,不如現在就斷個一幹二淨的。”
“你是在小看我,也是在小看你妹妹。”
第三碗粥喝進去,鳳九檀直接將最後一點粥盛幹淨了。
“你為什麽不肯放棄任小姐,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倒是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是沈玉端,鳳九檀不痛快,他以為難過得會是沈玉臣那一關。
要知道,那可不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
兩人說話到時不歡而散,沒什麽結果,誰也不肯相讓,沈玉端隻能看著鳳九在他家裏吃飽喝足還把妹妹給他熬的粥都喝幹淨了才走的。心中倒是憋了一股氣。
想起任小姐,心情更有些挫敗,他在任書婉那裏遭受的挫折可是不止著一些。
本來想找沈玉嫿談談,探探她的口風,可是一看時間,已經不早了,隻能放棄。想著有時間再談。
晚上躺在床~上,沈玉端卻睡不著了,滿腦子想的都是鳳九檀沈玉嫿的事情。
有些棘手,他還是心急了一些,應該循序漸進的,現在,鳳九檀明顯被激怒了,那麽,不管他對玉嫿是真情還是假意,他都不會輕易放棄的。
以自己對鳳九的了解,他倒是不可能不是出於真心的,隻是,沈玉端卻並不看好這兩個人,也並不看好鳳九檀,兩人性格相差太遠,鳳九那麽冷清的一個人,對玉嫿來說,不是什麽良人。
至於玉嫿,他就這麽一個妹妹,已經受了那麽大的傷害,這種傷害,絕對不允許有第二次。
沈玉端沒有期望鳳九立刻放棄,但是,他也以為鳳九第二天不會來了,所以,睡眼惺忪的走到樓下,就看到了那個男人穿著軍裝坐在自家的飯桌上的時候,人一下子就精神了。
得,什麽也不用問,什麽也不用說,人就就是來蹭吃蹭喝的,你還趕不走。
鳳九檀眼見著他下來,放下手中的報紙,坐在那裏,雙手環胸,隻是不說話。
沈玉端也沒有說話的欲望,心中倒是慶幸了,還好昨天另買了一輛車,不然的話,豈不是要玉嫿和這人一直擠一輛車。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兩個女孩也自樓上下來了,兩人倒是沒事般坐在那裏。
沈玉嫿感覺今天氣氛有些不對,雖然往日家裏吃飯也是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的,但是,卻不像現在這樣壓抑。和岑綰綰對視一眼,明顯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同樣的心思。
隻是這兩個男人的事情,沒人管他們,愛怎麽樣隨便去吧。
沈玉嫿的注意力被另一件事給牽製住了,拿起桌子上的報紙,看了一眼,慢慢的,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徐文軒,怎麽上了報紙了。
徐文軒上報紙,還占了很大的一張篇幅,上麵還有他的一幀照片。
隻不過照片裏的人已經不是平日裏一副西裝革履溫文爾雅的模樣,而是赤/裸~著身子狼狽的站在京都裏有名的妓院門前。照片做了處理,重要部位模糊了一下,看不清楚,可是,也足夠出盡洋相了。
一臉的窘迫和憤怒,方要抬起手掌去擋臉。
但是很顯然的,已經遮擋不住了,照相的人已經將他拍下來了,下麵還附著幾張小一點的照片。
篇幅報道也很長,標題很醒目。
《論世風日下,留洋歸來知名文人出入煙花之地一夜風流沒錢付賬》
標題很搶眼,沈玉嫿想不看到都不行,對於徐文軒光著身子的照片不感興趣,內容卻是看了進去。
說白了就是徐文軒嫖霸王娼,嫖完不給錢,結果被妓院的人扒光了扔到了大街上。
男人本色,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給錢,還被人就這麽丟在了大街上,然後還被記者拍到了,昨天夜裏的事情,報紙稿子都是連夜趕出來的,就為了上今天的頭條。
下麵是撰稿人做的評論,無非是世風日下,想不到有身份有教養有學曆的人也會做出這種事來,真是丟盡了天下文人的臉,值此國家大局不斷變化之時,不一心一意為國家做貢獻,為百姓謀福祉,反而做出這種有悖倫理道德之事。
齷蹉而低俗,幸好不是所有的文人都和他一樣。
撰稿人很會說,下麵列舉了一些同樣年紀的文人學者所做的事情,隨隨便便拎出來哪一樣都比這個徐文軒好。
沈玉嫿沒注意到那個,隻是注意到了,稿子上所說的除了一些真正德高望重的文人學者以外,另外說的那幾個年輕文人都是當初幫著徐文軒針對她的筆杆子。
咬咬嘴唇,這件事,怎麽看怎麽透著怪異。
她的注意力隻放在了報紙上,所以。沒注意到對麵的鳳九檀對她不經意的打量。
細白的牙齒咬著粉~嫩飽滿的唇~瓣,神色已經沒有了往日裏的平靜,果然,還是在乎那個人的。
這個認知雖然之前他已經做了心理準備,可是,現在真實的看到,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沈玉端先感覺到了不對勁,玉嫿在看報紙,要知道,她是從來不會在飯桌上做別的事情的人,再看看鳳九檀。好端端的,一個湯匙,又給掰彎了。
沈玉端默默無視掉。沈玉嫿已經將報紙遞給他了。
看到上麵的內容,沈玉端也已經變了臉色。
徐文軒的樣子很狼狽,還說什麽知名文人,徐文軒的名氣其實不那麽大,他的名氣大,也就僅限於洛城。
在京都,他算個什麽知名文人。
這麽誇大他的名聲,究竟是為了新聞的影響力,還是針對徐文軒。沈玉端怎麽會看不出來。看了鳳九檀一眼,他以前怎麽沒看過報紙。而且看完了還不把報紙收起來。直接放到了那麽顯眼的位置。
他之前沒有多加留意,以為不過十分普通的報紙,鳳九檀隻是隨手放在那裏,現在想來,這個‘隨手’真是隨意極了。
鳳九檀對他的目光視若無睹,已經換了湯匙,繼續吃自己的飯。
不過斯文敗類,倒是也沒罵錯,那個家夥不就是斯文敗類嗎。
一份報紙,在兩個人手裏傳來傳去,看完之後,都變了臉色,表姐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明顯的已經心不在焉了。
都沒注意到自己和鳳九檀夾了一個盤子裏的菜。
二表哥已經放下筷子,正在看著,一臉的莫名其妙,看不出什麽來,岑綰綰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探頭看了一眼。
卻不想沈玉端很虧啊將報紙拿到一邊。低聲嗬斥到:“這上麵的男人連衣服都沒穿,你一個姑娘家家的看什麽?”
沒穿衣服……
沒穿衣服……
沒穿衣服……
岑綰綰想說,沒穿衣服表姐也看了啊。卻看見沈玉嫿已經默默的放下碗筷,說了句。“我去拿書包。”就直接上樓了。
表哥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不好看,報紙也被他團成一團直接扔在了角落裏。
默默地咽了口唾沫,她不該說的,表姐剛才走的時候臉都是紅的。
正想著呢,就聽見對麵“哢呲”一聲,抬頭去看。鳳九檀手裏的勺子把已經掰斷了。
一臉的戾氣,讓人莫名的害怕。
沈玉端反倒是淡定了下來,看看鳳九檀,很平靜的陳述到。“我家應該要沒湯匙了。”
鳳九檀睨他一眼。“賠你一套金的。”
他怎麽就忘了呢,那個男人是光著的,當時隻想到讓沈玉嫿看到那個男人狼狽的德行,卻是忘記了最重要的一點。
沈玉嫿把那個男人看光了。
鳳九檀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來,大意失荊州,讓那個男人占了多少便宜。
心裏酸嗝嘰的,嘴裏也酸了吧唧的,看沈玉端一眼。“你們家熬個粥也要放醋,這是什麽習慣?”
“愛吃不吃。”毛病,你家粥裏才放醋呢。誰會往粥裏放醋。
真是的,以前怎麽沒看出來,這人腦子不行。
腦子不行的鳳九爺最終還是將碗裏的粥默默地喝完了。幾個人一直到吃完飯,沈玉嫿才自樓上下來。
眼瞼及個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不自在的輕聲咳了一下,直接若無其事一般向外走去。
岑綰綰眼見著書包都在沈玉嫿的手上,連忙跟了過去。
鳳九檀沈玉端互相對視一眼,再看看時間,也不早了,就沒磨蹭,直接跟了出去。
他們也該走了。
結果沒走成。
剛走出門口,司機就苦著臉迎了上來。“二爺,車胎癟了。這車,今天用不了了。”
沈玉端腦子沒有壞掉,都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看向鳳九,那廝還是慣有的麵無表情,隻是目光卻是有意無意的落在沈玉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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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鳳九要把話說清楚,但是,卻不能是這個時候,今天已經來不及了,最重要的是,不能當著沈玉嫿的麵說。
沒辦法,隻能還是將就著坐一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