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長安來的僧人
滿面皺痕的老僧踏上了花果山的土地。
「廣惠長老，您終於來了。」
一群僧人在前方施禮迎接，說道：「你再不來，就怕是來不了了。」
「為什麼？」
廣惠長老問道：「猴王不喜歡僧人嗎？」
「不是。」僧人們笑著回答：「猴王對僧人友好，只是這花果山妖多為患，已經開始限制外人進來，不是工藝高超的人，或者是商人，以後可能都來不了了。」
「原來如此。」
長老安心了。
他環顧塞滿港口的妖怪。
「善哉善哉。」
廣惠嘴裡念了一句，雙手合起：「這裡的妖怪果真沒有殺戮之氣。」
「長老。」
僧人們幫他拿起行禮，說道：「我們帶你吃些東西，然後再做安排。」
「也好。」
廣惠跟隨僧人們走進六福島。
六福島上，妖怪們來來往往，一群僧人從他們身邊經過，他們竟然一點也不驚訝。
這二十多年來，僧人在花果山其實並不罕見。
這裡素食極多，很多僧人待著就不願離開了。
幾個女妖從廣惠長老身邊走過。
「我聽說有些鳳凰比山還要大，以大王的本事，可以去抓一隻鳳凰，讓它背上我們的王城，在天上四處航行，這樣不是更簡單嗎？」
廣惠聽到一個女妖說話，他忍不住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女妖們的背影。
「她們在說些什麼？」
廣惠問道。
僧人們回答：「說的是王城的事，長老不用在意。」
僧人們帶著廣惠走進酒樓，叫了些素食。
廣惠注意到，隔壁的桌上有群妖怪正在享用葷食。
「這裡有葷食？」
廣惠皺起眉頭。
「花果山以素食為主，但也有葷食。」
僧人們回答。
人與妖有關食物的爭執已經持續了許久，但沒有答案。
好在不是每個動物都能成精，同樣的壽數下，資質所限的動物就連靈智也不能開啟——花果山的妖怪們也要吃肉，猴王雖然禁止了吃人，並沒有禁止吃肉。
雖然沒有禁止，但妖怪們也不許殘害同胞，最終找了妥協之法。
那就是未曾開啟靈智的動物。
「這些葷食，大都是人養，或是從傲來國進來。」
僧人們說道。
「原來如此。」
廣惠嘆息：「此乃天地運數。」
就連佛祖都不能改變的運數，那猴王又怎麼能解決呢？
酒樓上了菜，僧人們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真乃人間絕味。」
廣惠讚不絕口。
僧人們笑道：「長老，花果山的榨油和烹飪技術，是不是遠超長安？」
廣惠點頭，這花果山物產豐饒，果然名不虛傳。
僧人們正在吃飯，廣惠忽然感到背後一震寒意襲來。
他轉過頭，看見一隻熊妖領著兩個妖怪走進酒樓。
「好強的黑氣！」
老僧心生警惕，此妖的法力非同尋常，身上黑氣之重，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惡事。
好在，熊妖直接走過他們，在附近的桌上坐了下來。
「恭喜大王、賀喜大王，你明天起就是花果山的將軍了！」
狼貂兩妖給熊魔王敬酒。
「以後不要叫我大王了。」
熊魔王滿意的說道：「花果山的大王只有兩位。」
他喝了一口酒，說道：「只是我已經成了將軍，為什麼鹿妖妹妹還不喜歡我？」
「大……將軍有所不知，花果山的女妖很講究。」
狼妖說道：「她們不喜歡野蠻的妖怪，將軍此前擔任魔王的時候，身上沾染了不少濁氣，那鹿妖自然不喜歡了。」
「原來如此。」
熊魔王恍然大悟，原來鹿妖妹妹嫌他不夠乾淨。
說的也是，鹿妖妹妹愛漂亮，肯定喜歡乾淨的妖怪。
「我昨天見了大王，看見他通體清氣繚繞。」熊魔王嘆氣道：「我要怎麼做，才能變得和他一樣？」
「大……將軍不用擔心。」
貂妖說道：「花果山偶爾有妖怪作惡，將軍現在負責守護花果山，保妖護國，不用百年，身上的濁氣肯定消失，換成一身清氣。」
「沒錯。」狼妖接著說道：「到時將軍一身清氣，成就仙道也不是不可能。」
「還有這等好事？」
熊魔王頓時心花怒發：「那我一定要好好工作了。」
聽他這麼一說，廣惠長老不由點頭。
那孫悟空不愧為盛名遠揚的賢猴，竟然能讓這麼兇殘的妖魔改惡向善。
「我想和猴王見上一面。」
填飽肚子，廣惠對僧人們吩咐道：「你們務必替我求見猴王。」
然而想法提出來，幾天後孫悟空才有時間見他。
廣惠在水簾洞見到了孫悟空。
看見他的第一眼，廣惠就好像看見有一朵金蓮在孫悟空背後綻放。
「猴王有佛性。」
廣惠這麼想著，孫悟空身上帶有大功德，氣息純正，與佛門極為親切。
然而親切之餘，廣惠又覺得孫悟空的佛性和自己不同。
孫悟空開口問道：「高僧從什麼地方來的。」
「貧僧從漢朝長安而來。」
廣惠躬身施禮：「懇請猴王賜個住所。」
「賜個住所倒是不難。」
孫悟空仔細打量廣惠。
這是一位得道高僧，佛法之深，怕是連妖王都打不過他。
這位高僧來了花果山之後，僧人們都自覺的以他為首。
「我給你們建個寺廟，你們可以安心修行，參悟佛法。」
孫悟空做出決定，說道：「但我有要求，你們不得向這裡的妖怪傳授佛法，擾亂花果山安靜。」
「阿彌陀佛……」
廣惠雙手合十，搖頭道：「我們傳授佛法，怎麼會擾亂花果山？」
孫悟空不發一言的看著他。
廣惠注意到他的視線在變冷，明白自己不得不應。
「猴王不用擔心。」
廣惠躬身道：「貧僧答應便是。」
「這就好。」
孫悟空隨即吩咐四老猴安排寺廟去了。
他表情稍緩，說道：「高僧既然定居花果山，以後可以常來水簾洞，為我講訴佛法。」
廣惠心裡一喜，抬頭看去，卻見敖鸞一臉的焦急。
「兄長。」敖鸞大聲說道：「你不能和這些禿驢接觸！」
孫悟空奇怪的看了敖鸞一眼，他必須了解佛門，才能戰勝佛門。
但敖鸞怎麼反應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