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初見蘇越,他有點失常
博達董事長傅寒聲,富甲一方,豪宅名車不在話下。他有錢,有貌,有身材,有學識,有家世,有智商,放在言情小說裏,他是最完美的男主角,但唐婉知道,他除了不是男主角,就連男配角和男三號,男四號……也跟他無緣,他甚至不能稱作一個好男人。
好男人是不會打女人的。
那年隆冬,唐婉陪傅寒聲出行異地,從飯店出來,有一位老太太拿著破碗攔著他們乞討,唐婉見此情形就煩,挽著傅寒聲手臂就往前走,傅寒聲不動聲色道:“不幫?”
唐婉聽了他的話,摸不準他的脾氣,也犯不著因為此事招傅寒聲不高興。
她從錢包裏抽出一張百元鈔票,看也不看那老太太一眼,直接甩在她身上,不耐煩道:“晦氣,趕緊走。”
那張鈔票掉在了雪地裏,老太太彎腰去撿,卻被傅寒聲伸手扶住,風冷,他的聲音也很冷:“誰扔的,誰撿。”
當時周毅和華臻都在,唐婉怎麽說也是豪門千金,麵子上過不去,怨憤開口:“不就是一張鈔票,給你。”
說著,她又抽出了一張鈔票,不過這次卻是塞在了老太太的懷裏。
再看傅寒聲,眼眶開始紅了:“這下總可以了吧?”
“把地上那張拾起來。”
若是隻有她和傅寒聲,唐婉或許早就聽他的話了,但那日還有別人在場,唐婉彎不下那個腰,也丟不起那個人。
“不拾。”她雖遷就他,但畢竟是有大小姐脾氣的,不過跟以前相比,明顯削弱了很多,聽起來倒像是委屈。
傅寒聲的反應是過激的,他狠狠的扇了唐婉一巴掌,那一巴掌可是一點情麵也不留,扇得唐婉耳朵嗡嗡直響,扇完之後,他唇角翹起一抹笑,他跟沒事人一樣,聲音平靜得不能再平靜了,他再次重複之前的話:“拾起來。”
乞討老太太被這一幕嚇懵了,渾身直打顫。
那是唐婉第一次挨巴掌,就連唐二爺也不曾打過她,可那天傅寒聲打了她,若是在往常,她早就一巴掌還回去了,縱使不還回去,也斷斷不會當真屈服他的話。
但那天,唐婉忍著眼淚,她把錢撿起來的時候,手顫的不行,她把錢遞給老太太,老太太戰戰兢兢的接了。
唐婉蹲在地上,哭得跟淚人一樣。
那天,傅寒聲挺拔佇立,從高處俯視唐婉,他笑:“挨了教訓,才能尊重人。”
唐婉很想反問一句:“你打我,也叫尊重人?”
她不敢問,傅寒聲要的是順從,而不是反抗。唐婉在心裏罵自己“賤”,從她愛上這個男人的那一刻,她就已然丟了自己。
多年後的今天,唐婉依然不學乖,依然執迷不悟。手機在響,唐二爺在手機那端厲聲道:“你馬上給我回來。”
是的,不管她如何在外亂來,勃然大怒的從來都隻有父親,而傅寒聲……他在毀了她之後,棄她如敝履。
這個男人,混跡聲色犬馬多年,他不缺女人,也不會在乎女人。
蘇越來博達很不合作,若不是寧波死纏爛打,他是絕不可能見傅寒聲的。
並非他對商人有成見,而是……他一個搞研究的,八輩子也不可能和傅寒聲有所交集,另外直覺告訴他,像傅寒聲這種人,他還是少接觸比較好。
但他來了,被寧波拽著站在了博達建築前,他已無路可退。
寧波吃力不討好,開始發牢騷了:“我是為你好。”
“我知道。”很多時候,蘇越對這個太過熱心腸的好友是無可奈何的。
再說傅寒聲這日比較忙,好幾位副總赫然在座,向傅寒聲匯報新項目運作方案,華臻走進來,對傅寒聲悄聲道:“傅董,寧少來了。”
傅寒聲挑眉,這寧波,不是一般的會添亂。三言兩語結束了跟下屬的談話,下屬離開後,傅寒聲讓華臻帶他們進來。
Sawyer是吧?能被寧波視為此生摯友,見見也無妨。
這天上午,寧波和蘇越走進博達集團總部,他們在華臻的引領下乘坐電梯,逐漸抵達頂層辦公室,在那間象征財富和身份的辦公室門口,華臻示意他們暫時止步,她進去片刻不多時,魚貫走出來好幾位博達高層成員。
未見,蘇越已經開始心緒不穩了,跟博達高層沉穩氣勢無關,是覺得這次來太冒失了。
他不該由著寧波瞎起哄。
很快,華臻走了出來,請他們進去。
辦公室很大,隻能用“大”字來形容了,率先進入眼眸的便是一麵又高又大的落地窗,此時上午陽光正隔著窗戶照射入室,應該是剛散完會,一抹不容人忽視的身影正坐在沙發上翻閱文件,手裏還夾著一支剛點燃不久的香煙,男助理恭敬的站在一旁。
青年男子穿著白襯衫,縱使籠罩在煙霧裏,依然雅貴逼人。
他就是傅寒聲!
聽到腳步聲,周毅率先轉眸望去。
2007年,“坑爹”這個詞還不曾被十幾億中國同胞活學現用,這個詞最早被大眾獲知,是因為它曾在中文配音版《搞笑漫畫日和》裏麵的《貼紙》一話中出現過,它除了是山東地區,江蘇贛榆縣一帶的方言,同時它也是時代轉變的重要標誌。
那天上午,周毅看著一起走進來的兩個年輕男孩,他首先想到的是,這位寧少爺真“坑兄”。
周毅第一次看到蘇越,隻覺得腦袋“嗡嗡”直響,仿佛被突如其來的刺激給撞暈了,他當時隻有一個反應,那就是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這世上,邪門事情有很多。
2000年,有一位加拿大攝影師萌生了這樣一個想法:世界上會不會存在這樣兩個人,他們雖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長相卻十分相似。
後來,他的足跡遍布世界,也確實找到了很多相似之人,甚至比雙胞胎還要相似。
眼前這位叫蘇越的華裔男孩,和蕭暮雨長得豈止是相似?
待周毅恢複少許意識,他下意識去看傅寒聲。
傅寒聲原本在沙發上坐著,但他看見了蘇越,於是他極慢極慢的站了起來,他盯著蘇越看,他震驚一時。
傅寒聲是什麽想法,周毅是不知道的。
周毅看到的傅寒聲,僅僅是一道側影,就帶著濃濃的陰沉之氣,第一眼看見蘇越,傅寒聲或許失去過冷靜,但他掩飾的很完美,他看似那麽平靜,仿佛那張過分熟悉的麵孔,他隻是第一次見。
這張麵孔,傅寒聲確實是第一次見。
他再如何鎮定,也掩飾不了混沌的意識,宛如最初天地一線,未曾被開辟。
此刻,傅寒聲和周毅內心正在經曆怎樣天翻地覆的劫,寧波不知,蘇越更不可能知道,寧波帶蘇越走進辦公室,他笑著跟傅寒聲介紹蘇越:“哥,他就是Sawyer。”
寧波說著,又介紹傅寒聲給蘇越認識:“Sawyer,這是我哥傅寒聲。”
介紹完了,要握手,這是禮貌。
傅寒聲左手拿煙,騰出右手跟蘇越輕輕一握,在蘇越看來,雖然傅寒聲臉上帶著笑,但握手力道有些重了。
蘇越和寧波坐在一起,正確的說,是坐在了傅寒聲的對麵。
這樣一位成功商人,雖說被媒體宣揚內外兼修,但並非立身神壇,他在這日言行有些懈怠了,不能稱“迷糊”,傅寒聲跟“迷糊”這個詞無緣,也無份。
他隻是懈怠。
周毅沒有叫華臻進來,他問寧波和蘇越要喝茶還是咖啡,後來又問傅寒聲……
傅寒聲坐在沙發上,他說:“茶吧,咖啡,好吧。”他似是覺察到了自己的異常,表情轉換,再看蘇越,卻是抱歉一笑:“太忙了,腦子現在還沒轉過彎來。”
蘇越笑道:“傅先生忙,我知道。”
傅寒聲睇了蘇越一眼,這位年輕人倒是知禮,比波子懂事多了。
文件擺了一桌,傅寒聲把煙叼在嘴裏,動手收拾,臉在煙霧中繚繞,他微微眯眼,看著蘇越,不緊不慢道:“波子常常在我麵前提起你,說起來很慚愧,我還不知道你今年多大年紀?”
蘇越回話:“我比寧波大兩歲,今年23歲。”
傅寒聲“哦”了一聲,嗓音低啞,似是恍然。
這位C市首富,與人寒暄不熱情,但也不冷淡,讓蘇越感到放鬆的是,傅寒聲他不擺名商架子。
蘇越說了一句場麵話。
“傅先生,今天我和寧波冒然過來,定是打擾了您工作,實在是抱歉。”
傅寒聲打斷蘇越,輕輕一笑:“該是我抱歉,關於見麵這事,波子跟我提過幾次,這不是忙嗎?昨天剛從澳洲那邊回來,原該請你和波子一起吃頓便飯的,隻是公司事情太多了。”
寧波小痞子一樣嗬嗬笑:“哥,你沒時間請我們吃飯,我們可以自己去吃啊!”
傅寒聲是很縱容寧波的,讓他們隨便吃,隨便玩,回頭記他賬上。
蘇越能說什麽?隻能道謝了。
這時,周毅端茶過來,三杯鐵觀音,傅寒聲示意他們喝茶,喝茶功夫,室內終於有些寂悶了,傅寒聲凝視著蘇越的臉,漫不經心道:“波子說你這次來C市,主要是為了項目研究,哪所大學來著?”
蘇越尚未開口,寧波已答:“C大。”
傅寒聲斂了笑意,C大啊!還不錯,還不錯。
“哥,Sawyer是我在美國最好的朋友,等我回國後,你沒事約他出來吃吃飯,打打球,隻當白撿一弟弟,多好。”
“聽起來是挺好。”傅寒聲用他決策公事的修長手指夾起香煙,深深的吸,慢慢的呼出來,周毅站在一旁,透過煙霧,深深意識到:此刻,老板內心是煩躁的。
周毅該說話了,悄聲提醒傅寒聲,聲音低,但足以讓對麵那兩個毛頭小子聽見了。
“傅先生,再有三分鍾,您有一個會議要趕。”
聽了這話,就算是寧波也不好意思再死皮賴臉的坐著不走了,和蘇越一同起身告辭。
“你是波子朋友,在我眼裏自是當弟弟看待,波子有我電話,你跟他要,有事給我打電話,或是回頭一起吃飯。”這話自然是對蘇越說的,倒也貼己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