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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她的恨,自此奔赴地獄1

  傅安笛了然,把一杯咖啡放在傅寒聲麵前,隨後端著自己的那杯咖啡去了陽台。


  美國夜間靜謐,廣袤的夜空裏,喝一杯咖啡,吹著還算清涼的風,隻覺心思柔暖。


  “茶不宜泡得太濃,要不瀟瀟晚上該睡不著覺了。”


  男子聲音傳進傅安笛耳中,她微微詫異。


  傅安笛透過落地玻璃窗看著傅寒聲,室內男子眉眼冷情,但嘴角笑意撩人,他……他素來冷傲,何曾如此待人?

  寧波回來後,也曾當著傅安笛的麵,誇獎小嫂子有多好,說傅寒聲待那女孩是不同的,但她想,那姑娘可是唐家長女,就算好,怕也是利益算計使然。


  但現在,傅安笛被男子的表情和言語迷惑了。


  一分鍾不到,傅寒聲掛了電話,他端著咖啡走到陽台上,和傅安笛並肩而立,傅安笛看著樓下夜景,問傅寒聲:“春節我回去,見見那孩子。”


  傅寒聲笑了笑:“確實應該見一見。”


  傅安笛眼眸深幽:“波子一直在我麵前誇她,說她很漂亮,性格也很好。”這話不動聲色,是試探。


  傅寒聲垂眸喝了口咖啡,提起蕭瀟,他的語氣很溫軟:“不太愛說話,但她是真的好。”


  “這是我第一次聽你誇獎女孩子。”傅安笛晃神,輕聲呢喃道:“就連莊顏也不曾有過這種待遇。”


  話落,傅安笛似是察覺自己說錯了話,她看著傅寒聲,微微皺眉,她說:“sorry。”


  傅寒聲表情如常,並未生氣:“好端端的,提她做什麽?”


  “前些時候,莊顏來看我,她似乎還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不打算告訴她嗎?”隻道世事無常,若是沒有那件事,履善的妻子怕是……


  傅寒聲麵色平靜,淡淡的說:“沒必要。”他說著,轉眸看著傅安笛,這次他笑了,他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沒必要。”


  傅安笛心事落定,她低頭看著手中喝了一半的咖啡,問:“這次,你是認真的?”


  聞言,傅寒聲輕笑出聲:“你在擔心什麽?”


  從傅寒聲的眉眼神情和言語中,傅安笛多少猜測到蕭瀟在他心裏是有一定份量的,憂聲道:“你和她十歲相差,你看波子,雖說已經成年,但還跟孩子一樣。那孩子年齡在我看來有些小了,這麽小的年紀,她能體諒你,在婚姻裏,她能設身處地的理解你嗎?”


  傅寒聲好半天沒說話,很久之後才開口:“看到她,我仿佛看到了最初的自己。那孩子素來沉默,情緒少有波動,但她的好,我都知道。”說到這裏,他眼裏又蘊著笑:“姑姑,我看重她。”


  傅安笛不再言語,她拍了拍傅寒聲的肩,端著咖啡杯離開了。


  傅寒聲沒有送她,也沒有回頭看她,他站在陽台上,美國夜空漆黑如墨,道路兩側樹木繁盛,路燈淺照,他想起之前的談話,似是忘了跟蕭瀟道聲“晚安”了。


  蕭瀟,蕭瀟……


  曾幾何時,這個名字在他心裏竟變成了最溫暖的詞。


  夜幕下,男子笑了。


  他笑,是因為突然驚覺,這還是他第一次對家人吐露情感心事,不像他。


  傅寒聲回C市那天,沒有告知蕭瀟,他有些心血來潮,換了一輛不太招搖的車,他沒讓周毅開車,周毅跟隨他太久,曝光率太高,不宜出麵,他指了指張海生,也不說話,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了:這車,張海生來開。


  C大校園坐落在C市繁華地段,地廣人多,但卻鬧中取靜;像這樣的大學校園,通常會有那麽一處大湖,湖麵上橫跨長橋,從金融係到圖書館或是食堂,宿舍,學生為了走捷徑,多是會從那裏經過。


  周毅事先查過,蕭瀟那天有課,傅寒聲覺得,這也沒什麽,見一眼,不耽誤她上課。


  這天,金融係研究生並不好過,邢濤明知蕭瀟論文曾在金融期刊上發表過,卻在班裏冷著一張臉訓斥一眾學生,“全班那麽多人,竟沒一個在金融期刊上發過論文,每人回去寫一篇金融論文,下周交給我。”


  “下周――”


  “沒剩幾天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學生怨聲載道,目光落在邢濤身上,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上幾個大洞來。


  “再有意見,寫兩篇。”身為導師,邢濤的回擊無疑是銳利的,沒人敢再吭聲,紛紛收起抱怨,下課鈴聲一響,全都紮著猛子往圖書館跑。


  那日,張婧拉著謝雯,黃宛之拉著蕭瀟,四人一起前往圖書館,步子是快了一些,蕭瀟走路向來緩慢,但那日被黃宛之拖著走,步子難免吃力淩亂。


  傅寒聲皺了眉,幾欲推門下車,被他忍住了。


  C大學生走路,怎麽跟餓死鬼投胎沒兩樣?

  傅寒聲從美國回來的第一個周末,他工作很忙,蕭瀟也忙。她周五回山水居,這才得知傅寒聲數日前已經抵家。


  他回國後,夜間和她發過短信,也曾打過一通電話,卻沒有提及他已回來。


  電話裏,他叮囑她:“走路慢一些,不著急。”


  蕭瀟並未往深處想,比如好端端的,傅寒聲為什麽會讓她走路慢一些。類似這樣的叮囑,是常有的事,蕭瀟腦子裏隻浮現出一個念頭來:到底是比她大了十歲,言談間像長輩。


  不知道自己已然成為長輩的傅寒聲,他在周五這天晚上回到山水居,正值深夜十一點,他料定蕭瀟已經睡了,這樣的猜測是沒有錯的,但蕭瀟不是宿在了臥室,而是書房,她穿著睡衣趴在書桌上睡著了。


  傅寒聲走近,低頭看了一眼桌麵,除了一些金融課本,還有一份正在書寫中的論文。嗯,看出來了,她比他還要忙。


  他沒叫醒她,彎腰抱她起身,動作很小心,可還是驚醒了她,他垂眸看她,氣息間有著淡淡的煙草味,嗜煙之人,一整天怕是沒少吸煙。


  “回床上再睡。”他抱著她離開書房,娓娓說話時,聲音不似白日清冽,到了夜間猶顯低沉暗啞。


  那路,蕭瀟原本該自己走的,但她知他脾氣,正確的說,是她意識到他的強大,表麵溫和,但這人太過精於算計,所以越是笑容無害,就越是攻擊力驚人。


  傅寒聲說:“回來後一直在忙,下星期我把時間挪出來好好陪你。”


  “不用。”蕭瀟說著,又畫蛇添足的補充了一句:“我也挺忙的。”


  這話說完,她沉默了,後麵這話她本不該說,但她說了,聽起來更像是解釋。


  傅寒聲了然,揚起漂亮的唇角,也不言語,把蕭瀟放在床上,又撈起薄被蓋在了她的身上,蕭瀟看著他,甚至能夠看到他眼眸中的淺淺光彩。


  “傅姑姑身體還好嗎?”蕭瀟問。


  傅寒聲慢慢點頭,聲音裏多了一抹笑意:“正在慢慢恢複。”


  蕭瀟問這話客套成分居多,但她能站在傅太太的角度上說出這句話,已經是很好了。對此,傅寒聲不過多強求了。


  他摘掉腕上手表,隨手擱放在床頭櫃上,起身前,他抬手摸了摸蕭瀟的臉,本是冷漠的人,但看著蕭瀟時,眼神暖人。


  “你睡,我去洗澡。”


  似是一種習慣,若是傅寒聲沒有入睡,蕭瀟便無法安心入睡,她知道這份焦躁來自於初夜記憶。這事,她不說,但傅寒聲心裏是知道的。


  洗完澡出來,他接了一通國外長途,蕭瀟側躺著,窗簾沒拉,月光皎潔,躺在床上正好可以看到滿天星光。


  十幾分鍾後,傅寒聲終於結束英文對話,躺在蕭瀟身邊時,順手把燈給關了。


  視線一片漆黑,蕭瀟不喜歡沒有燈的黑夜,幾乎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蕭家一年四季,但凡蕭瀟在家,到了晚上必定徹夜燈明。


  還好,她看到了月亮。


  一雙手臂圈住了她的腰身,蕭瀟呼吸凝滯了,說到底她還是沒辦法習慣他的親密,但傅寒聲不介意,他喜歡她這樣,她越是在床上生澀緊張,他的一顆心就愈發柔軟。


  男女身高懸殊,傅寒聲把她擁在懷裏時,顯得她異常嬌小,他開口了,他說:“如果有一天你在C大……”他忽然不說了,如果臥室此刻還有第三人在場,那個人會發現傅寒聲和蕭瀟全都望著窗外無聲出神,蕭瀟在等他繼續說下去,傅寒聲卻冷了眉眼線條。


  那句未完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用另外兩個字收尾替代。


  “晚安。”


  他親吻蕭瀟的發,聲音流淌在蕭瀟耳邊,一不小心就融進了夜色裏。


  這一晚,蕭瀟直到入睡,也沒弄明白傅寒聲究竟想對她說些什麽。


  第二天起床,傅寒聲已不在山水居,他給蕭瀟留了一張字條,放在枕畔:晚上回來,陪你一起吃晚餐。


  蕭瀟拉開床頭抽屜,把字條放了進去,掀被起床。


  雙休日不去C大,蕭瀟作息很規律,按時起床洗漱跑步,回來洗澡吃早餐,然後便是看書、備課,寫論文。


  時間過得很快,周六這晚,傅寒聲如晨間字條所言,果真趕回山水居陪蕭瀟一起用餐,隻可惜餐桌上手機響個不停。


  第一次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掛斷了。


  第二次手機響起,他不看來電顯示,直接掛斷了。


  第三次手機響起,他直接關機。


  晚餐幾通電話不管是涉及公事還是私事,蕭瀟都不宜過問,她隻靜靜吃飯,身旁傅寒聲夾菜給她,並同她說話,問起蕭瀟論文進度,這邊蕭瀟還沒開口,客廳電話竟突兀的響了起來。


  鈴聲這麽一響,蕭瀟不說話了,傅寒聲也不說話了,原本還算融洽的用餐氣氛詭異的沉默著。傅寒聲冷著一張臉坐著,手裏還拿著一雙筷子,但卻沒有夾菜,更不曾繼續進餐,很顯然這一晚頻頻不斷的電話壞了他所有的好興致。


  “先生,您的電話。”曾瑜在客廳接完電話,走了過來。


  傅寒聲“啪嗒”一聲放下筷子,他動作原本不大,但因為餐廳太過寂靜,所以筷子發出這麽響的聲音時,就連他本人也是愣了一下。


  再看蕭瀟,她坐在椅子上,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拿著勺子攪動著碗裏的濃粥,接連不斷的電話並未影響她的用餐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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