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澳洲,與眾不同的蜜月之旅
“交易。”
蕭瀟覺得這個答案可真是妙極了,具體是什麽交易呢?略一沉吟,她說:“如果可以的話,你今天交易的時候,能不能讓我隨行?”
她倒想看看,遊走商界的傅寒聲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2007年10月,澳洲?悉尼。
傅寒聲帶蕭瀟去的地方是澳洲證券交易廳。
多年前,傅寒聲獨闖華爾街,猶如一匹黑馬,雖然也有虧損,但被他青睞的股票十股有八股會持續大漲,有投資方稱他點股成金,紛紛跟風投錢買進。
多年後,澳洲悉尼,傅寒聲對蕭瀟道出實情:“初入股市,幾筆點股成金,有人稱我是少年股神,殊不知所謂點股成金,是因為我示意姑姑投放資金在背後運作,隻有在股市創下股神效應,才能引誘市場跟著我一起購買天價股。有些硬肉一個人切不動,但你又非常想吃,這時候你該怎麽辦?思來想去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找人分食,別人切好了肉,你隻需張嘴就對了。”
蕭瀟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過往,一點也不避諱少年股神之名浪得虛名,他在“股神”這件事情上耍了心機,但後來卻是真的每買必賺,所以被人稱一聲“股神”也不為過。
蕭瀟思索了片刻,對傅寒聲說道:“每個造神的背後,多是利益驅使。股市向來是物欲橫流,你被推到股神位置,勢必會淪落成被人利用的工具。”
他笑了笑:“那不重要,當你走進一條死胡同,後方又無路,為了生存你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衝,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那條死胡同,傅寒聲說得隱晦,仿佛無關痛癢的過往,但其間艱辛大概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了。傅寒聲的家族史,蕭瀟很少關注,她所知道的傳聞,多是張婧跟舍友閑聊聽來的,雖是道聽途說,卻也是事實。
傅寒聲的爺爺先後娶過兩個女人,他對前妻沒什麽感情,無愛結合,後來育有一子傅宗偉,婚姻苟延殘喘了幾年,直到老爺子遇到第二個妻子,這才決定跟前妻離婚。
據說,第二個妻子是老爺子的真愛,兩人育有一子,那人便是傅寒聲的父親,所謂愛屋及烏,老爺子對幼子寄予厚望,甚至把博達也交給了幼子。
再說傅宗偉,多年來,他一直跟隨母親在外居住,跟傅家上下全然不親,博達龐大的家產令他耿耿於懷,對金錢和名利的貪欲更是蓋過了岌岌可危的親情,據說傅家老爺子和幼子相繼去世後,傅宗偉取而代之,當時傅寒聲正值幼年,溫月華和丈夫恩愛情深,丈夫去世,再加上公司被奪,她得了憂鬱症。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憂鬱症並不像現今被人廣泛接受,所有人都以為溫月華瘋了。
張婧說:“C市私底下各種說法都有,有人說溫月華是假瘋。你想,溫月華如果清醒度日,傅宗偉難免會忌憚母子兩人有朝一日卷土重來,但有一個瘋媽,傅寒聲在生命威脅上無疑就安全了許多。”
蕭瀟震驚,她沒想到,安靜恬淡如溫月華,竟還有這樣的過往。
謝雯歎了口氣:“為了金錢,值得嗎?”
“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還有為錢反目的時候,更何況是親情涼薄的傅宗偉?”張婧感慨道:“以前在傅宅工作過的家傭,後來離開傅宅跟人聊天說漏嘴,別看傅寒聲現在風光無限,殊不知小時候就像是寄居傅宅的外姓人,在傅宗偉麵前,每天都跟做錯事的孩子,百般討好……”
蕭瀟聽到這番話是C大放假前一日,那天傅寒聲宣布博達下半年進軍日化業,所有人都在談論博達,談論傅寒聲,就連蕭瀟宿舍也不例外。
那句“寄居傅宅的外姓人”刺痛了蕭瀟,跟她在唐家的際遇何嚐不是一樣?
她開始明白他的狠,他的算計,他的喜怒無常,他的偽善究竟是因何而來,外公曾對蕭瀟說過:“每個人生下來都是天使,成長途中變成魔鬼,多是現實所逼。”
有關過往,不管是她的,還是傅寒聲的,都不敢太過深究,否則每一處都是傷口。
2007年澳洲證券交易大廳,人頭躦動,這裏聚集著各種膚色,各種國籍的人,有男有女,他們聚集在一起,仰臉望著各大股板走勢,數不清的錢投入其中,期許能夠最短時間內獲得最大的回報值。
交易廳處處可見席位號操作員,股民買入賣出的指令會先通過券商,再由券商傳送到這裏,最終由操作員完成交易事項。
有一群人簇擁著一位新股神,七嘴八舌的詢問他該買什麽股,傅寒聲對蕭瀟說:“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股神,你今天買了賺,並不代表明天買了也會賺,總有賠錢的時候。”
這一點蕭瀟認同,世事無絕對。
這時,有一個外國女人在樓上跟傅寒聲招手,她驚喜的叫傅寒聲:“傅先生――”
此女國籍不明,中文蹩腳,唯一敢確定的是,這是一個能讓男人流鼻血的大美女。
“朱蒂,澳洲基金管理總經理,業務上跟博達有所往來。”
這話是華臻說的,蕭瀟聞言又看了一眼朱蒂,此時她已經下了樓,說句毫不誇張的話,朱蒂身上無一不是誘惑,男人看到這樣一個她,大概都會想把她誘到床上去。
朱蒂先跟傅寒聲擁抱,這是見麵禮,鬆開傅寒聲時,又對著他的臉吹了口香氣,嫵媚嬌笑:“傅先生回澳洲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今天晚上有時間嗎?我們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周毅撇撇嘴,這朱蒂可真是膽大包天,竟然當著正妻的麵勾引老板。
蕭瀟當時站在傅寒聲身邊,朱蒂滿身的香水味刺得她鼻頭發癢,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傅寒聲隻是淡淡一笑,他吸了口咽,有模學樣,朱蒂吹給他的是香氣,他吹給朱蒂的是煙氣,這煙吹得太有技巧,朱蒂哪能受得了,被煙嗆得咳嗽不已。
這心眼可真夠壞的,傅寒聲連句解釋和安撫的話也沒有,隻抬手讓周毅善後,隨即摟著蕭瀟上二樓。
朱蒂的出現,似乎隻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小插曲,傅寒聲沒有解釋的必要,蕭瀟也沒有好奇的因素,她的注意力被各大股市走勢圖吸引,這裏是用一個數字、冒險、金錢、勇氣堆砌的金融王國,她所看到的每個人都是為了利益而來,絞盡腦汁賺別人的錢,各大炒家更是相互算計傾軋,這是一場智慧較量賽,贏者賺得盆滿缽滿,輸者注定血本無歸。
“如果你看到投資者跟風買進,還賺了不少錢,這說明了什麽?”傅寒聲站在欄杆處,看著一樓交易大廳,示意華臻先去包下一間股票交易室。
“什麽?”蕭瀟從華臻背影上移開視線,下意識問。
傅寒聲沉沉的目光落在蕭瀟的臉上:“炒家很有可能在設計更大的陷阱,跟風需謹慎。”
蕭瀟驚了一下,她之前並未聽過類似這樣的言論,但細想下來,他說的也確是實情。
2007年10月長假,蕭瀟在澳洲停留了四天,加上往返行程,七天眨眼即過,但所行收獲,卻影響她經年。
10月2日,傅寒聲利用博達員工差不多百張身份證,分別在一百多個證券公司開立了個人股票賬戶,周毅和華臻置身於股票交易室全權運作,而他有時候會在酒店,有時候會在跟外商洽談中途使用一支手機或是一台筆記本電腦運籌帷幄。
傅寒聲在這天用實際操作教會蕭瀟:“最容易賺錢的地方,也最容易虧欠,不管做任何交易決定,一定要盈利放在第二位,把虧損放在第一位。”
10月3日,傅寒聲前一日購進的小部分股票有了明顯的價格波動,很多購進相同股票的交易者陷入虧損的恐懼之中。
蕭瀟看著身旁的男人,不管周邊的人如何唉聲歎氣,愁眉不展,唯有他始終淡定閑適,望著那麽明顯的下跌走向,倒像是局外人一般。
“進入交易廳之前,你要學會調整你的心態,有贏有賠,這才符合交易規律,關於行情走勢,你說了不算,市場說了才算。一個成熟的交易者,贏得時候不癲狂,賠得時候不沮喪,控製好心態,大腦才會在你冷靜的時候替你出謀劃策。”傅寒聲說這些話的時候,語調冷靜平淡,似是一位老師,把自己的過往經驗毫無吝嗇的傾囊相授。
10月4日,蕭瀟見到了傅寒聲在澳洲的運營團隊,在他的麾下,皆是一流的操盤手和分析師。他是一個知人善用的人,從商有天賦,有智商,卻不自負,至少他會虛心聆聽他人的意見,也是在這天,傅寒聲告訴蕭瀟:“最賺錢的不是炒短線,也不是套利投資,而是控製投資,最好成為公司大股東;引用巴菲特一句話:賺錢最多的不是買股票,而是買公司。”
那天澳洲下雨,雨天黃昏,兩杯花茶,幾盤幹果,傅寒聲和蕭瀟坐在靠窗外置喝茶,淺談他在美國主導的第一個公司,他說得簡單,絲毫不提其中辛苦和坎坷。
傅寒聲的第一個公司,是大量買入小盤股,隨後成為公司第一大股東,緊接著開始在公司裏進行各項重組,發展到一定規模,尋找最佳時機與同行業大公司合並,在大公司帶動之下,通常小公司會被挖掘出最大的潛力值,將來也能獲取巨額投資回報。
茶杯裏冒出淺淺茶香,在空氣裏慢慢飄散,蕭瀟望著窗外撐傘行走的異國人,心裏想:他是一個成功的投資商,因為成功,所以性格上難免霸氣。
10月5日,傅寒聲再次帶蕭瀟去了交易廳,她站在傅寒聲身旁,她麵龐素淨,眼眸漆黑,表情更是冷靜漠然,但嘴唇輕抿,泄露了她鮮少顯露的緊張。
傅寒聲坐在單間交易室裏,利用10月2日購進的百份個人賬戶,指示周毅和華臻一筆接一筆的拋售盈利籌碼,他和下屬溝通,有時候隻需一個眼神,對方就能領會他的意思。傅寒聲進行交易早已是爐火純青,洞悉股票走向,又能精準踩點,蕭瀟終於明白邢濤在課堂上為什麽會誇傅寒聲了,因為他本人完全可以在談笑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蕭瀟很沉默,他們忙碌的時候,她就靜靜的在一邊旁觀,有時會在傅寒聲身邊坐著,有時會起身背手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