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沒完沒了2

  周毅當時就嚇傻了,那張巨額支票更是從周毅胸前緩緩飄落在地。


  “請問,現在是否可以訂機票去南京?”傅寒聲麵無表情的笑了笑,但那聲音卻像毒蛇一樣陰嗖嗖的鑽進了周毅的耳朵裏。


  從那時候起,周毅就已明白,金錢對於傅寒聲來說,早已不能讓他心潮歡喜,支票上那些齊刷刷的“0”,在傅寒聲看來,不過是一個個空洞的數字罷了。


  其實,傅寒聲是一個可憐人。


  他自小忍辱負重的活著,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奪回博達,擠走傅宗偉;他為此隱忍生活很多年,無數個****夜夜裏,是“報複”催生了他活下去的勇氣;後來,他成功了,但他並不快樂,他時常會覺得他的心口絞著疼。


  他在物質生活裏是名聲顯赫的帝王,精神世界裏卻是迷茫遊走的囚獸。


  傅寒聲當時急於去南京見蕭瀟的心情,周毅無法理解。


  2004年,蕭瀟不曾知曉,某個夕陽黃昏,在她兼職的某家茶餐廳裏,迎來了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一個是周毅,另外一個就是傅寒聲。


  傅寒聲那天和周毅各自吃了一盤香菇肉餃,配著湯料,吃得津津有味。誰能想到,這個日前在C市,動輒一頓飯至少幾千元的億萬富翁,縱使山珍海味送到他麵前,他動了第一筷,絕對不會再動第二筷。


  來南京之前,他胃口出奇的差,食量小,酗酒,嗜煙,某次喝酒的時候忽然吐血,嚇得周毅麵色發白,華臻更是在送他去醫院的路上,眼淚一顆接一顆的落。


  那次,傅寒聲胃出血,住院大半個月,也不敢告訴溫月華,隻尋了個借口,說是出國了。


  事後,華臻抹著淚問周毅:“傅董這是怎麽了?”


  沒怎麽。


  一個人的性格是由先天或是後天養成的,周毅隻知道,傅寒聲是個靈魂寂寞的人。


  2007年11月C市深夜,一輛汽車緩緩穿梭在繁華的南方大城,沿街燈光忽明忽暗的照在傅寒聲的身上,蕭瀟依偎在他的懷裏,他輕輕的為她扇著風,深幽的眼眸裏漂浮著溫軟的月光色。


  2004年,他在南京吃完了一盤餃子,從身到心都是熱的,那頓飯值500萬人民幣。


  因為傅寒聲失約合作方,回到C市後,周毅代表博達,為表歉意,合作金額博達自願降低500萬。


  值嗎?


  華臻說:“太可惜了。”


  周毅卻覺得值。從南京回來後,傅寒聲喝酒自製,飯量也明顯比以前好了許多,最重要的是,他對賺錢重新又有了興趣。所以周毅覺得值。


  傅寒聲最初決定幫唐氏,並非是因為喜歡蕭瀟,他那時候隻是對她有興趣而已,借由挑釁引她注意他,為生活添上一抹彩。


  後來,她猝然收手,不再過問唐家事,甘心和蕭暮雨定居南京,過最平靜的生活,讓他措手不及的同時,更讓他步步淪陷。


  他在長達一年的窺探裏,生平第一次開始嫉妒一個人,他忌憚蕭暮雨,忌憚蕭暮雨在她心裏如此重,也忌憚蕭暮雨可以和她那麽近,


  求而不得,求而不能,心中念頭逐日劇增:他要擁有她。


  不管是“蕭瀟”,還是“唐媯”,她生來就該和他相伴走完人生路;這種念頭,在得知蕭暮雨生病後,尤為強烈,像是中了魔。


  她怎能生無可戀,黃泉獨行?

  擁有一樣靈魂的人,理應相扶到老。


  手臂酸了,他扇風動作越來越慢,見她閉著眼睛沒反應,方才放下雜誌,活動了一下手臂,另一條手臂也圈住了她的身體。


  周毅覺得,男人之所以墮落,往往是因為沉迷於權欲或是女色。


  女色?


  他低頭看著她,一雙眸子宛如暗夜下的深海:也許,他真的在女色上摔了一跤。


  “風呢?”迷迷糊糊中,蕭瀟說了這麽一句話。


  挺會享受。


  傅寒聲覺得好笑,拿起一旁的雜誌,繼續給她扇風,風力襲來,蕭瀟睫毛顫動了一下,見蕭瀟睜開眼睛,傅寒聲輕聲問:“舍友過生日,值得你喝成這樣?”


  蕭瀟意識有些混亂,聽到他的說話聲,總覺得怪怪的,但具體哪裏怪,意識不由人,酒精殘殺下,就連最正常的思考能力也被剝奪了。


  酒意太濃,她吝嗇發出聲音,點了點頭之後,又搖了搖頭。她喝酒也是形勢所逼。


  傅寒聲臉上有著微微的笑意。


  他這一笑,有別於往日陰沉冷漠,麵容清俊雅淡,仿佛隔岸花火,將眉眼映得極為好看。


  也真是醉了,蕭瀟竟伸手撫摸著他的左側眉骨。她這一摸,傅寒聲愣了,心中一動,似是被什麽東西給撞了一下。


  他眸子深深地看著她: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小妻子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美眸,時而清銳,時而漠然,但如今,因為酒醉緣故,她看著他時,眸子猶如迷蒙水霧,令人禁不住想起秋水微光。


  蕭瀟反應有些慢了,等她意識到她在做什麽時,恍惚覺得這麽做不對,她尷尬的想收手回來,但傅寒聲卻握住了她的手,嘴角笑意濃濃,不緊不慢道:“右眉骨還沒摸。”


  蕭瀟的尷尬隻是一瞬,很快就開始不舒服起來,興是酒精作祟,蕭瀟渾身發燙,語氣輕微道:“還是把車窗打開吧!我難受。”


  她從未這麽跟他可憐兮兮的說過話,是真的難受了。傅寒聲哪還有心思跟她開玩笑,停了兩秒,後車窗降了些許。


  喝酒吹風,隻會讓人醉得更快。


  那是高彥第一次目睹蕭瀟醉酒失態,他不是沒有見過女人醉酒,是從未見過女人醉酒後會那麽難纏。況且這個人還是他家性情孤漠的傅太太,此景極其罕見。


  她說她不回山水居,明天還要考試。說什麽也不下車,非要傅寒聲把她送到學校去。


  問題的關鍵是,這裏本就是C大宿舍樓下啊!


  傅寒聲原本還是一副好脾氣,但後來左勸右哄,見妻子就是不信,漸漸也開始頭疼了。


  曾瑜早已帶了兩個傭人守在宿舍樓下,為了避免引人注意,在附近站著,見高彥把車開過來,車裏的人卻遲遲不下車,難免起了好奇心。


  已是夜深,11月的晚風足夠冷,宿舍樓下並沒有太多人。


  傅寒聲讓高彥把後車門打開,若非知道她明日考試時間比較緊,他哪會由著她的性子,大老遠把她送到學校來?

  見車門開了,曾瑜要走近時,一張臉卻忽然間紅了。


  那是怎樣一幕場景?

  傅寒聲是把蕭瀟抱下車的,宛如父親抱著年幼的女兒,而他們傅太太披散著一頭長發,摟著他們傅先生的脖子,像是無尾熊一樣掛在了他的身上。


  傅寒聲雙手托著她,一言不發的看向曾瑜,示意她們過來。


  “照顧太太入睡後,你們再離開。”傅寒聲扶蕭瀟站好,又叮囑了一句:“等宿舍另外三位成員回來,你們再走。”


  曾瑜受了驚,尚未平息,下一波受驚再次襲來,她和另外兩名傭人扶著蕭瀟正欲進宿舍樓時,蕭瀟眯眼盯著傅寒聲,惱聲道:“傅寒聲,我要是明天遲到錯過考試,我跟你沒完。”


  沉寂。


  連帶高彥在內,曾瑜等人麵麵相覷,連氣也不敢出。


  敢這麽跟傅寒聲說話的人,蕭瀟是第一人。


  當事人並沒有意識到這話有什麽不妥,路燈下,麵容姣好,眼眸因為憤怒,含著瑩瑩水光,光澤瀲灩。


  傅寒聲想也未想,在曾瑜等人受驚的眼神裏,把蕭瀟重新摟在懷裏,朝著她的脖頸,就那麽咬了下去。


  明天醒來,找他“沒完”吧!


  隔天醒來,宿舍裏炸開了鍋。


  張婧說:“瀟瀟,你太不夠意思了,不是說好我們一起回來嗎?你怎麽就跟你表姐離開了呢?”


  蕭瀟:“額……”


  對於這事,蕭瀟略有印象,她好像對張婧父親說,她有事需要提前離開。張婧父親似是頗不放心,打算送蕭瀟離開“凱悅”時,蕭瀟隻得找借口,說是表姐來接她。


  哎,她哪有什麽表姐啊!


  謝雯說:“瀟瀟,你家人對你實在是太好了,就九月份送你來學校報道那阿姨,是你親姨吧!她還帶著你兩個表姐一起留在宿舍裏照顧你,那場麵太感動人了,不僅幫你把衣服給洗了,還幫我們宿舍三人的衣服也都給洗了,既是送水,又是喂醒酒藥,見我們都睡著之後,千叮囑萬囑咐,這才離開,想起她們母女仨,夜間我眼睛不知道濕了多少次。”


  蕭瀟:“額……”


  對於這事,蕭瀟也略有印象,回到宿舍後,好像依稀看到曾瑜和另兩位女家傭,她當時似乎還掙紮著要下床坐車回學校。


  隻是,她以為她在山水居,但……怎麽會在學校呢?

  這麽說,曾瑜帶人來學校照顧她了?

  昨晚的事,蕭瀟記不完整,但醉酒後看到什麽人,和什麽人相處過,她還是知道的,至於細節,就顯得有些模糊了。


  宿醉頭疼,蕭瀟任由舍友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張婧坐在床上,曲膝抱著頭嚷嚷著“頭疼”,謝雯也是無精打采的蒙著被子想要繼續睡,被黃宛之一把掀開被子,催道:“還不趕緊起床,洗漱完抓緊時間吃飯,再過一個多小時,就要考試了。”


  言罷,黃宛之轉頭想要喚蕭瀟起床,卻見蕭瀟已經穿著睡衣下床了,黃宛之原本已經移開了眸子,但不知道餘光中看到了什麽,忽然深沉的盯住蕭瀟脖頸一側,訝聲道:“瀟瀟,你這裏是怎麽了?”


  蕭瀟愣了,她脖子怎麽了?

  洗手間有麵大鏡子,蕭瀟去洗手間看脖子的時候,似乎黃宛之語調太失常,八卦女張婧也不頭疼了,謝雯也不瞌睡了,紛紛起床去了洗手間。


  鏡子裏,蕭瀟白皙的脖頸上,有著清晰的……咬痕?不像,更像是……


  “呀。”張婧驚呼一聲,跟研究財經曲線圖一樣,一雙眼睛隻差沒有貼在蕭瀟的脖子上,疑雲頓生:“怎麽那麽像吸出來的吻痕啊?”


  聞言,蕭瀟臉忽然間紅了,感覺血液全部往臉上衝去,威力驚人,慣常平穩的心跳聲也開始不規律的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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