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傅寒聲說:妻子言語很獨特1
寧波似是受了驚,待回過神來,又是激動,又是歡喜:“一定一定,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了。”
這天晚上,羅立軍在學校走動時,聽到瘋狂宣泄的學生,眉頭緊皺,當即給金融學院後勤部去了一通電話:“請他們保持安靜,避免影響其他同學的正常學習和休息。”
別的院係,自有其他院長幹涉,但他身為金融院係院長,至少要先把金融院係的喧嘩聲給製止了。
這是一位老人,在夜晚時分看上去或許不怎麽起眼,但“羅立軍”三個字卻在C市商業圈名聞遐邇,因為有很多商人都曾是他的學生。
道路一旁有人迎麵走過,那人正側眸欣賞C大夜色風景,應是一位中年女遊客,羅立軍步伐慢了,借著路燈,他的目光凝定在她的身上。
女人衣著高雅,看起來像是有身份的人,但……
側臉輪廓,仔細看,竟與記憶中的某個女孩子頗為相像。
羅立軍猝然止步,他怔了會兒,再去看那女人的背影,卻見她隱身進了小花園。羅立軍快步去追,但他找遍了小花園,卻一勞無獲。
錯覺嗎?
回到辦公室,羅立軍坐在辦公桌前發了一會呆,然後打開抽屜,從裏麵取出一張年代久遠的照片。
那是一張師生照,連帶老教授羅立軍在內,共有六個人,分別是――
老師:羅立軍(現任C大金融係院長)
學生:邢濤(現任C大研究生導師)
學生:蕭靖軒(已故四年)
學生:唐瑛(現任唐氏董事長)
學生:徐書赫(現任唐氏總經理)
學生:方之涵(失蹤)
這五人,都是羅立軍最引以為傲的學生,其中蕭靖軒和方之涵在金融方麵最有天賦,隻可惜,一人死,一人……
羅立軍把照片放回原位,歎息一聲,抽出一支中華煙點燃。是真的看錯了,消失二十幾年的人,當年忽然棄學離開,想必早已當這裏是洪水猛獸,又怎會再出現。
2007年11月,方之涵重回C大,這裏是金融係,她曾無比熟悉這個地方,但如今親臨,隻覺得麵目全非。
校舍重建翻新,回憶在現實麵前,刹那間幻化成灰。
學生熱鬧的叫囂聲傳進耳朵裏,一棟棟宿舍樓享受著他們的宣泄狂歡,這種釋放壓力的獨特方式,大概隻有學校才會驚現。
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蕭靖軒。
26年前,蕭靖軒穿著最簡單的T恤衫,他用省吃儉用的錢給她買了一雙二十幾塊錢的黑色皮鞋,他摸著她的頭,“再窮,也不能窮了你。”
半個月前,她聽說了那個人的事,她嘴角笑容不變,她慢慢的喝著水,心裏想著,他怎麽就這麽走了呢?
她平靜的收拾東西,隨即她笑了一下,跟幾位下屬半開玩笑道:“有一個女孩子,她要代表院係演講,但她鞋櫃裏卻沒一雙好鞋,她男朋友知道了,為了給女朋友買一雙皮鞋,他吃了半個月的饅頭配鹹菜,他是那麽傲氣一個人……”
她說著,眼圈一下子紅了,但她嘴角笑容卻越發無溫,她轉臉問下屬:“你們相信有這樣的男孩子嗎?”
下屬麵麵相覷,有人說相信,有人說不相信。
方之涵以前相信,但時光蹉跎,她隻相信她自己,但有些記憶是刻骨銘心的,重遊C大故地,她想起那個男人每天在吃不飽的情況下,每天喝水充饑,記憶燒人,灼痛了方之涵的胃,胃裏像是著了火。
C大歡呼聲入耳,方之涵扶著道路旁的一棵樹身難受幹嘔起來。嘔吐聲夾雜在歡呼聲裏,在周遭緩緩飄蕩,似是一首來不及狂笑,便戛然而止的喪歌。
夜間,蕭瀟從自習室出來回宿舍,路燈似是也陷入了狂歡,明明滅滅,蕭瀟走得很慢,她正在跟傅寒聲通電話。
“還有幾門課程沒考?”清冽聲音穿過夜風,頗為醒神。
“兩門。”
蕭瀟分神想,看樣子他的嗓子已經好了,那天曾瑜來宿舍給蕭瀟送早餐,簡單提起那人病了好幾日,蕭瀟聽了沉默許久,她不知道,她還以為……
後來再跟他通話,語氣卻是好了許多,這事他不說,想來也覺得沒什麽可說的,那她也便不問了。
蕭瀟步子微滯。
路旁,有女子穿著風衣,扶著樹身嘔吐不止,因為背對著蕭瀟,蕭瀟看不清她的麵容。
傅寒聲敏銳度一貫很高,在手機那端問:“怎麽了?”
“沒事。”
蕭瀟不是愛管閑事的人,移開眸子回宿舍,宿舍一樓大廳裏,正在播放由江安琪主持的新節目,它帶動了C市收視新熱潮,很多學生忙裏偷閑時,大都會躲在宿舍裏分享看節目的快樂,借由它緩解一日疲憊。
上樓時,蕭瀟忽然想,新節目能夠大火,節目組首先應該感謝博達,若不是博達肯投錢,宣傳到位,節目再特別,也不可能火得一塌糊塗。
江安琪?
蕭瀟抿了唇,那個人倒是對緋聞女友頗念舊情。果真應了華臻那句話,他們傅先生對女人一貫大方。
11月下旬,溫月華跟傅寒聲打電話:“好幾個星期沒有看見瀟瀟了,她什麽時候得閑,你帶她回來一趟。”
傅寒聲自己也知道蕭瀟很忙,每天的生活三點一線,近一個多星期,每晚10點之前,研究生宿舍樓通常都是空蕩蕩的,學生大都在自習室裏麵待著,淩晨兩三點入睡,早晨六點多就爬起來是很自然的一件事。
11月22日這天,蕭瀟中午有兩個小時空閑時間,高彥聽從老板吩咐,開車來學校接蕭瀟外出吃飯。
餐廳環境清幽,傅寒聲是公眾人物,辨識度又太高,跟蕭瀟外出吃頓飯確實是大費周章,華臻安排的餐廳,從偏門入內,倒是沒有碰到任何人,但服務員卻難抵好奇,走進來倒水的時候,一直拿目光偷瞄蕭瀟。
那目光,蕭瀟懂。她們大概以為她是傅寒聲新歡吧?
蕭瀟來得比較早,幹脆趴在桌子上小小偷睡片刻。
傅寒聲來得時候,單手插在褲袋裏,西裝外套正掛在他的臂彎間,煙不離唇,不過卻在入門前,低頭吸了兩口煙這才熄滅,也算是解煙癮了,屋內某人不說,但他知道她不喜聞煙味。
她趴在桌上,似是睡著了。
傅寒聲示意服務員噤聲,菜是之前就敲定好的,人來齊,隻管上菜即可。走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了她幾秒,然後把臂彎間掛著的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
就這麽趴著睡覺,也不怕感冒。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動作很輕,放鬆的靠著椅背,靜靜的看著她。
坐了幾秒,又起身把室溫給調高了。
蕭瀟注定睡不長久,幾位服務員端菜上桌,傅寒聲歎了一口氣,果真見對麵的小腦袋動了動,倒是有些孩子氣,揉了揉眼睛,又活動了一下手臂,然後她看到了坐在對麵的他,原本披在她背上的西裝外套也在瞬間落了地。
蕭瀟借著撿外套,也快速調適好了心態,坐起身,輕拍外套灰塵時,她問:“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他這時笑了一下,語氣頗為縱容:“把外套還給我。”
包間,大圓桌,他坐的位置離她稍微有些遠,蕭瀟隻得起身走到他麵前,外套還未遞給他,就被他拉坐在了身旁:“這個距離,剛剛好。”
確實好,她跟他那麽近。
蕭瀟把外套遞給他,他沒穿,隨手搭放在一旁的椅背上,問她:“幾點上課?”
“兩點。”
餐廳包間裏,幾位服務員端著盤子上菜,親眼目睹兩人互動,又聽了兩人對話,目光時不時的瞟向蕭瀟,顯然坐實了她的“新歡”身份。
菜上桌了,房間裏隻留了兩個服務員在一旁照應著。
距離傅寒聲在蕭瀟脖子上製造“吻痕”,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天,蕭瀟脖子上的吻痕早已消散,兩人見麵後雖未曾再提及此事,但千萬不要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
傅寒聲隻想說,妻子的忍耐弧有些長,竟按兵不動四天之久,終於在這天中午,兌現了她的醉酒諾言。
――傅寒聲,我跟你沒完。
傅寒聲有潔癖,日常生活更是極為講究,他外出應酬,飯桌上不喜同席人多言,更不喜對方講些沒營養的葷段子或是冷笑話。
入席吃飯,他向來不是主動開口的人,但誰讓與他同席的那個人是他妻子呢?多日不見,有些話還是要說的,比如說――
傅寒聲問:“晚上沒睡好?”
“嗯。”蕭瀟撐著下巴,有一下沒一下的夾著菜,睡眠差,食欲也跟著不好起來。
他挪開她麵前的盤子,盛了一碗湯放在她麵前,還是先喝湯比較好,暖了胃,說不定也就有食欲了。
兩位服務員侍立在一旁,麵麵相覷,傅先生親自盛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傅寒聲跟蕭瀟說話:“學業繁忙,還是考試壓力大?”
“不全是這方麵的原因。”蕭瀟說著,低頭輕勾起嘴角,頗為難堪道:“最近忙,我和舍友沒時間收拾宿舍,宿舍一亂,難免會招來一些不速之客過來串門,我和舍友不堪其擾。”
服務員看了一眼蕭瀟,是女孩子嗎?怎麽能讓睡覺的地方那麽亂?好吧,也許是真的很忙,但宿舍那麽亂,竟然還有不速之客願意過來串門?
另外,很顯然這位新歡是學生。看來,繼江安琪之後,傅先生似乎對女大學生頗為情有獨鍾。忽然後悔沒有在學校裏多待兩年了,說不定……
幻想也能讓人心潮澎湃,有服務員偷偷看了一眼傅寒聲,臉上浮起了可疑的紅。
傅寒聲微揚眉:“不速之客?”
蕭瀟點頭:“嗯,其實就是一些爬行動物,跑得特別快那種,追都追不上。”
聞言,一位服務員低頭忍著笑,一位微不可聞的清了清嗓子。女孩子在男人麵前說這事,就不會不好意思嗎?而且還是在眼前這位爺麵前……
但凡聰明點的新歡,再怎麽性情直率,也不會在吃飯時間說出這種話,跟傅寒聲在一起,撒嬌,說甜言蜜語還來不及呢,再怎麽沒話題,也不能提爬行動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