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他問:傅先生喜歡女兒?
上次,唐婉跟此小開僅限親吻,當時小開已經開好了房間,但唐婉離開了,午夜時分,她坐在車裏,眼神迷茫,細數此生感情曆程,卻驚覺竟是一盤散沙。
此刻,唐婉的話無疑惹惱了對方,“我是垃圾,你又是什麽?賤女人一個。”對方高高揚起手,眼看就要落在唐婉的臉上,唐婉當時還在想:打吧,打吧,這一巴掌下來,等你酒醒了,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一巴掌沒有落在唐婉的臉上,被徐譽攔住了,他禁錮住小開高高揚起的手腕,半笑不笑。
唐婉忘了徐譽是怎麽讓人攆走那小開的,隻記得徐譽說了這麽一句話:“打狗也要看主人。”
徐譽進包間去了,裏麵滿堂喝彩,正是酒興正濃時,不時有開懷大笑聲傳出來,唐婉站在外麵,想起這句話,竟是身心惡寒。
她和徐譽是夫妻,也是最貌合神離的夫妻,唐婉自嘲一笑:一場利益往來,她搭進去的,豈是隻有自己的婚姻?
婚姻是需要經營的。
這一晚,紀薇薇接了一個婚姻糾紛案,夫妻雙方在對財產分割進行談判的時候,雙方因意見不合,女方更因十幾年蹉跎青春悲從中來,情緒有些失控了,揮舞著雙手就去抓丈夫拚命,紀薇薇和另外一個律師連忙起身去攔,糾纏中,紀薇薇手背被抓傷了,三道比較清晰的長血痕,鑽心的疼。
這晚,紀薇薇開車離開,她把車開得很慢,沿途有一對情侶從車身旁走過,她轉臉透過車窗看了一眼: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同樣是戀人或夫妻,有人是仇恨色,有人是幸福色,能活著已是不易,為什麽不肯好好惜福呢?
那對從紀薇薇車身旁經過的情侶,其實不是別人,女方是蕭瀟的舍友,名字叫謝雯,她身旁的男人則是她相戀多年的男朋友李清。
所以說,C市很大,大到離開的人無法再相遇,但同時它也很小,也許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身旁經過的那個人正是熟識人的身邊人。
趁著謝雯過雙休日,李清特意從天津趕了過來,陪女友呆個兩天便又要再回去。李清摟著謝雯經過紀薇薇的車,又走了五分鍾左右的路,然後兩人進了某家快捷酒店。
酒店裏,謝雯洗完澡出來,李清攔腰把她抱起,直接扔在了床上,然後在謝雯的笑聲裏撲了上去。
12月第一日深夜,C市月光如水,華燈閃爍,浮華的夜包裹著傷痛和笑語,傅宅是市郊遺落的桃花源,老宅滄桑溫善,庭院隻聞風聲,就連臥室,也僅剩靜默安然。
床頭燈光線柔和,傅寒聲側躺在她身邊,單手撐著額,凝視著蕭瀟熟睡的顏:做夢了嗎?如果做夢,夢裏是否有一個我?
蕭瀟在做夢,但夢裏沒有傅寒聲,沒有蕭暮雨,也沒有所有熟知的人和事,隻有她自己,她在明媚溫暖的陽光下行走,內心一片安然,因為空白,所以歡喜。
很多人麵對傷痛,下意識就會逃避,不想不念,看似無情……可是,真的有那麽沒心沒肺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吧!
隔天早晨,蕭瀟跑步的時候,傅寒聲還沒起床,等蕭瀟再回來,那人已經起床了,慣常穿著黑色睡衣,外披黑色晨褸,腰帶也不係,坐在隔間書房裏,深幽的眸漫不經心的看著屏幕,蕭瀟站在門口見他抿了一下薄唇,就知道他想幹什麽了。
果然。
傅寒聲煙癮犯了,撈起煙盒和打火機,從煙盒裏抖出一支煙,伴隨一道細微的打火機點火聲響,有火光在他的唇邊跳躍,煙點燃了,他眯眼回複郵件,待回複成功,這才吸了兩口煙,眸子微抬,望向了書房門口,那裏無人。
剛才好像聽到臥室房門處有動靜,蕭瀟跑步回來了嗎?
蕭瀟洗完澡,吹幹頭發這才從浴室出來,坐在梳妝台前梳理頭發時,鏡子裏出現一張英俊的臉,眼眸裏散發出來的光時常會讓蕭瀟想到“惡魔”兩個字,深不可測。
視線在鏡中相遇,蕭瀟麵無表情的移開視線,傅寒聲反倒是笑了,柔化了眉眼漠然,他湊近蕭瀟,與她鬢角想貼,慢聲道:“你這麽惱,我該怎麽哄你?”
其實蕭瀟哪裏還生他的氣?
昨晚傅寒聲給她念童話故事,當時逗笑了她,她那麽一笑,哪還能再生他的氣?他這人在哄人方麵還是有些本事的,僅是說些讓人氣笑不得的話,總能讓蕭瀟滿腔怒火如沙散落。
這人花招太多了。
傅寒聲可不覺得他的花招很高明,若是高明,眼前這位主兒怎麽還沒氣消?他以前極其厭煩女人使性子,但妻子就另當別論了,她的怒火是來自於他,全都是他,任何人也插不進去,多好。
臥室,傅寒聲站在梳妝台前,把坐在椅子上的蕭瀟攬在懷裏,蕭瀟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和清甜的沐浴露味,那人伸出修長的手指輕拍她的背,語氣溫和,仿佛長輩在哄鬧別扭的小孩子:“中午我給瀟瀟帶隻毛絨玩具回來,不惱了,嗯。”
最後那個“嗯”字,頗為耐心,是真把她當孩子來哄了。
事實證明,傅寒聲中午不到就趕了回來,隻因傅宅發生了一件事,這件事跟蕭瀟有關。
周日,商界熟人辦孩童周歲宴,傅寒聲是被邀請方,雙方均有合作往來,這種場合難以推托。
此番,周毅、華臻隨行,每人遞了一個大紅包扔在了籮筐裏,傅寒聲和主人寒暄不過十幾分鍾,便起身要走,主人姓袁,姑且稱之為袁總吧!袁總熱情挽留:“傅董,既然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刻,我兒子馬上就要舉行抓周儀式了,您一定要賞臉多待上一會兒。”
袁總抱著兒子舉行抓周儀式,圍觀眾人莫不起哄誘導,傅寒聲雙手背後,站在旁邊掃了一眼抓周物品:書、筆、尺、信用卡、人民幣、印章、畫、布料、樂器、地球儀、積木、計算器……
種類倒是挺多,袁總抱著愛子,有心誘哄孩子拿信用卡,口頭語竟是:“兒子,拿信用卡和人民幣,以後要像你傅叔叔一樣做個金融家。”
這話也算是某一程度恭維了傅寒聲,周圍人都在笑,傅寒聲勾了唇,也算是笑了。像他有什麽好?商人多是精於算計,活得累,不好。
值得一說的是,桌麵上擺放了那麽多的抓周物品,但袁總兒子卻唯獨抓住了一串念珠,圍觀眾人哈哈大笑,袁總哭笑不得,看著兒子道:“你小子,這麽多東西你不抓,怎麽就獨獨抓了一串念珠,你這是鬧哪樣?難道長大後還打算潛心修行?”
按理說抓周這事做不得準,但親者畢竟有些較真忌諱,於是先前念珠不算,袁總逗愛子另外再抓一次,這次袁總眉開眼笑了,滿堂喝彩聲裏,傅寒聲看去,隻見周歲孩童左手抓著人民幣,右手緊緊攥著一隻小鞋子,小家夥在袁總懷裏小身子一竄一竄的,咧著嘴大笑,笑得直流口水。
人民幣也代表著商人,富翁,至於鞋子,通常代表著旅行家和探險家,若是日後靈驗,這孩子倒也活得瀟灑自在,賺錢的同時,生活照樣多姿多彩,也難怪袁總會那麽高興了。
離開的時候,周毅笑著詢問老板,若是將來博達皇太子出生了,老板希望孩子抓什麽?
傅寒聲當時已上車,懶懶的瞥了一眼周毅,語調混在煙霧裏,漫不經心道:“不能是女兒?”
周毅笑:“傅董喜歡女兒?”
華臻也在看傅寒聲,他慢悠悠的吐著煙,沒有接話的意願。
兒子,女兒都一樣,隻要是蕭瀟生的,怎麽樣都是好的,至於抓周?隨便,就算抓的是一串念珠,也是好兆頭,修身養性、吃齋念佛也很好。
他這麽想著,又搖搖頭,頗有些無奈和隱忍。先不說他和蕭瀟存不存在正常的夫妻生活,就算存在,她怕是也不願生。
這事慢慢來,走一步算一步,時間長了,想法總會改變的,眼下還有煩心事,他娶回家的不也是一個孩子嗎?那孩子正在傅宅鬧別扭,需要他放下身段去哄。
周毅坐在前座問老板:“傅先生,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兒?”
“商場,玩具店。”一大早不是跟家裏小孩許諾過嗎?中午回去要送她一隻毛絨玩具,若是忘了,那孩子的臉估計該成墨汁色了。
玩具店?
聞言,周毅和華臻相視一眼,周毅好奇道:“傅董要買玩具?”
傅寒聲“嘖”了一聲,周毅已有眼色的不吭聲了,這點默契自覺周毅還是有的,老板這是嫌他廢話太多了。
不問了。
傅宅,上午。
造景庭院,這裏有一處人工池塘,彩色錦鯉嬉遊其中,陽光照在水麵上,波光粼粼,就連錦鯉也是歡喜不已。
這樣的好天氣,這樣的池塘景觀,蕭瀟若是坐在一旁看書,偶爾給錦鯉喂一些魚食,倒也相安自在,但這日溫月華和周曼文都在忙著葡萄酒醞釀,蕭瀟不宜袖手無視,於是溫月華和周曼文去地下酒窖的時候,蕭瀟也跟了過去。
傅家酒窖很深,據說台階最下層整齊排行著很多葡萄酒,平時有計算機監控發酵桶裏的酒溫,溫月華是釀酒師,自是對紅酒頗為癡迷和講究,下台階的時候,一邊提醒蕭瀟慢些走,一邊在前麵緩緩講解,溫月華說:“酒是有生命的。”
蕭瀟聽得心不在焉,這裏的光線遠比她想象中還要暗,在最上麵還好,對於溫月華她們來說還可視物,但對蕭瀟來說,她甚至看不清溫月華的身影。
越往下,光線越暗。
蕭瀟扶著牆,走得很慢,為了克服心理障礙,她跟溫月華說話,順著話音問溫月華:“酒怎麽會有生命呢?”
溫月華輕輕笑了,聲音在酒窖裏溫柔回蕩,溫月華說:“等下完台階,我帶你看一看葡萄酒發酵過程,發酵中的葡萄酒,會有小水珠在酒麵上‘滋……滋……’的跳躍著,你想啊,葡萄酒能發出聲音,不是有生命是什麽?”
那是一條漆黑的通道,對於蕭瀟來說,溫月華的聲音在某一程度上無疑緩解了黑暗來襲時,對她造成的無措和迷茫。
那麽黑,暗得嚇人,蕭瀟什麽也看不見,但耳力卻被迫變得靈敏起來,她能聽到溫月華和周曼文越來越遠的腳步聲,一片漆黑中地下酒窖盡顯空蕩,蕭瀟暫時止了步,正在猶豫該不該往下繼續走的時候,下麵傳來了溫月華的聲音:“瀟瀟,站在那裏幹什麽,快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