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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見報,他的神秘女

  她喜歡蕭瀟,卻也埋怨她走路不上心,說到底還是因為心疼蕭瀟,要不然也不會急著讓曾瑜找紅花油了。


  溫月華要用紅花油給蕭瀟擦揉右腳,被傅寒聲給阻止了,他抱著蕭瀟一邊往客廳方向走,一邊安撫焦急跟在身後的母親:“前24小時,最好是冰敷,擦紅花油需要延後幾天。”


  現在蕭瀟的右腳一碰就疼,延後,怎麽說也要延後……


  溫月華也看出端倪來,沒好氣的看著兒子:“哪有那麽多的規矩?崴傷腳之後,擦紅花油最有效,我輕點擦,瀟瀟不會痛的,我以前……”


  接下來,溫月華坐在客廳裏,跟傅寒聲還有蕭瀟講起了她曾經的崴傷史,傅寒聲隻笑不語,示意傭人把蕭瀟拖鞋拿過來。


  南方的冬天,雖然庭院裏起了風,但陽光依然很溫暖。這天中午,陽光照著落地窗外的樹木上,在一隅牆上留下斑駁的陰影,花園裏有不知名的小鳥間接長鳴,客廳裏懸掛的壁鍾更是一下又一下的敲打著……


  傭人端了三杯熱茶走了過來,傅寒聲彎腰幫蕭瀟換鞋,手指觸及她的腳,有念頭進駐蕭瀟的腦海:這是一個家,有念叨溫善的婆婆,有內斂沉穩的丈夫,三個人一起坐在客廳裏說說話,喝喝茶,看起來那麽暖,那麽好。


  蕭瀟喜歡聽溫月華說話,這位老太太每次跟她說話的時候,多是會笑眉笑眼的看著她,隻看表情,她已心生溫暖。


  蕭瀟相信緣分,也相信機緣,她初見溫月華,便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仿佛很久以前便已熟知,從某一程度上來說,她從內心裏最深處對溫月華敬佩有加。


  這個老太太正在逐年逐月的老去,守著一座不知承載了她多少悲喜的傅宅大院,很少出塵入世,可若說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卻又行不通,因為她一直都與外界保持著聯係,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她向來是心思清明,她知,隻是不願多說。


  時間倒回傅寒聲20歲,那一年他不僅奪回了博達,也奪回了傅宅大院,那裏對於傅寒聲來說,再也不是寄宿地,也不再是噩夢之源,他一間一間房間的走,溫月華靜靜的跟在他的身後,傅宗偉當家之後,對傅宅進行了修繕,除了老宅模樣還在,葡萄園還在,有很多東西全部都在悄然間被改變了。


  傅寒聲看傅宅,隻有說不出道不明的陌生。


  20歲的年輕人,介於男孩和男人之間,他從美國回到中國,機關算盡驅除傅宗偉,當他回到傅宅,看到陌生傅宅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忽然空落落的,走了幾個房間,他猝然間累了,那種累排山倒海……


  從童年到成年,他第一次在傅宅,在他的房間裏睡得昏昏沉沉,他允許自己睡得心無城府。溫月華離開前,把窗簾幫他拉上了,一室晦暗,如同那些年他獨自在美國摸索的艱辛苦澀路,溫月華離開時在抹淚,他知道,他隻是什麽也不想說。


  那些一去不複返的傅宅回憶早已被時光絞殺在了歲月長河裏,他那麽辛苦,寢食難安的活著,算計著,到頭來能夠緊抓在手裏的東西,卻是那麽的少,那麽的少……


  房間靜了,美國遠了,C市近了,也陌生了。


  原來都在變。


  那是1996年,隔天醒來,傅寒聲對溫月華說:“離開傅宅吧,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重新建一個傅宅,跟之前一模一樣的傅宅……”


  人,總是這樣,執著於已經失去的,隻要能尋回,哪怕花費重金也在所不惜,但溫月華阻止了,她笑的沒有任何內容:“履善,再建一座傅宅又有什麽用?依然是麵目全非,有些人,有些事,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既然抓不住,還不如放手。”


  是放手,也是看淡。


  縱使傅宅早已不再是記憶中的傅宅,溫月華依然堅守在那裏,她對傅寒聲笑著說:“你父親的魂還在這裏呢!我要守著傅宅,守著你父親的魂,在這裏等待終老。”


  2007年,傅家成員裏多了一個女子,她叫蕭瀟,她安靜聆聽溫月華說話,她更深的意識到,溫月華的眼睛裏收攏了無盡的風雨和滄桑。


  同樣是母親,她不禁想起了她的母親唐瑛,唐瑛和溫月華是截然不同的人,從2003年開始,伴隨著父親去世,母親似是缺少了可以記恨的人,她在頹廢數月之後,這才被蕭瀟鑽了空子,唐氏財政危機襲來,似是擊醒了唐瑛的鬥誌,也讓她重新活了過來。近幾年,唐瑛在商界無所顧忌,所以也越發的冷漠無情,如果說溫月華是溫暖的爐火,那麽唐瑛一定是熄滅火焰的殘灰。


  這樣的對比,本身就溢滿了殘忍。其實人活著,出生就意味著要一步步迎接死亡,這樣的人生曆程,又何嚐不是一種殘忍?

  下午四點左右,華臻來了,她是來找傅寒聲報告公事的,蕭瀟正和溫月華坐在客廳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傅寒聲起身,和華臻一前一後去了書房。


  兩個小時過去了,還不見兩人下樓,夕陽早已沉沒,溫月華急著回傅宅,一邊跟蕭瀟說得閑再來看她,一邊催曾瑜上樓看一看,若是忙,她也就不等傅寒聲下樓,打算直接坐車回去。


  片刻後,曾瑜端著空茶盤下樓:“傅先生正在和公司高層召開視頻會議,華小姐在一旁做記錄,估計一時半刻難以結束。”


  曾瑜這麽一說,溫月華也不等了,蕭瀟要起身送她,被她著急阻止了:“快坐著,有什麽事,記得叫曾瑜,說不定我明天就又過來了。”


  蕭瀟隻得坐著,讓曾瑜送老太太出門上車。


  老太太離開半個小時後,傅寒聲和華臻這才下樓,男子在前麵走,低聲強調公事細節,華臻在一旁或點頭,或低聲應著。


  蕭瀟當時正在接電話,張婧打來的,詢問蕭瀟怎麽還沒來學校,蕭瀟提及自己的腳崴傷之後,幾乎沒有她說話的機會,張婧幹脆開了免提,謝雯和黃宛之也加入了談話陣營,手機裏好一番熱鬧。


  這邊,蕭瀟見傅寒聲走了過來,她跟張婧她們簡單說了一下,就把手機給掛了。


  客廳裏不見溫月華的身影,傅寒聲問:“老太太呢?”


  “回傅宅了。”頓了一下,蕭瀟接著道:“老太太說你忙,不願打擾。“她這麽說著,目光移過傅寒聲,看到了立在不遠處的華臻,華臻對上蕭瀟的眸子,禮貌的點了點頭。


  傅寒聲已近身畔,瞥了一眼蕭瀟腫脹的右腳,彎腰抱她起來:“胖乎乎的,倒也可愛。”


  “傅先生審美觀可真特別。”蕭瀟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時,說了這麽一句話。


  不遠處,華臻聽不到蕭瀟說了什麽話,隻知道老板抱著蕭瀟走過來時,他在笑,那是一種家居微笑,愜意又縱容。


  華臻低著頭,似是不忍卒睹。


  上樓前,傅寒聲丟了一句話過來:“按我說的去辦。”


  這話是對華臻說的,是命令,也是逐客令。


  周日夜間,蕭瀟右腳扭傷處開始發疼,那種疼時而清晰,時而隱退,雖不至於很疼,卻把她折磨的輾轉反側,成宿難眠。


  她不說,但傅寒聲是知道的,好幾次她淺睡醒來,總會看到他坐在床上用毛巾幫她冷敷,他本人想必也是困極了,坐著幫她敷腳的同時,趁機閉目小憩。


  她躺著不動,看著他俊挺的眉,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在床頭燈暈染下留下的陰影,看他薄薄的唇……


  有人說,薄唇之人生來寡情。這句話挪用在傅寒聲這裏,估計是行不通的,至少此刻行不通。


  室溫偏高,和室外形成巨大的溫差,正是因為這樣的溫差,生疏了右腳傷處帶來的疼痛,柔化了她失之不悲,瓦解了她的得之不喜。


  緘默,有時候比甜言蜜語更能讓人心思恍惚。


  身為丈夫,除了八月末他的算計和侵占,無疑他是合格的,是體貼的,反倒是她,慢熱慣了,所以連帶進入婚姻角色,亦是很難。


  清晨醒來,並非蕭瀟心理作用,她的右腳確實又腫了一些,傅寒聲已不在床上。沒有了睡意,她坐起身觀察著自己的右腳,那般慘不忍睹,她本人是不願意看的,窗簾閉合,也不知道天氣怎麽樣,於是掀開被子,左腳下地,就那麽一路單腳蹦著到了窗前。


  清晨七點左右,天色偏暗,太陽跟世人玩起了捉迷藏,至於什麽時候決定出來,一切尚未可知。山水居在12月還能綠意滿園,花草溶在晨霧裏,這一切都是園藝師的功勞,

  有幾個人抬著兩隻箱子走在鵝卵石小路上,花園死角比較多,蕭瀟也是追朔那幾人的視線,這才看到了傅寒聲。


  外麵氣溫很低,那人也不覺得冷,即便是站在花園裏,也僅是穿著一套黑色絲質睡衣,外罩一件黑色晨褸。


  在山水居,他和她的晨褸,除了大小區別之外,他的晨褸是黑色,而她的全部是白色。很少有人能夠把晨褸穿出優雅的感覺來,傅寒聲是其中之一。


  他從不係腰帶,再加上身材修長挺拔,所以走動間,黑色晨褸被風微微吹動,縱使氣質再如何內斂,也會讓人覺得清冽異常。


  傅寒聲回到臥室時,蕭瀟已經回到了床上,原本隻有他一人進來,大概是想讓蕭瀟多睡一會兒,見她醒了,倒也沒說什麽,僅是笑了一下。


  “曾瑜,讓人把東西送上來。”傅寒聲按了傳聲器。


  蕭瀟好奇道:“什麽東西?”


  是熱敷機器,蕭瀟這才知道,那些箱子裏裝的都是什麽了,冷敷過後,蕭瀟的右腳需要局部熱敷,使用短波透熱療法,勢必要照射紅外線燈。


  右腳崴傷,雖說出現腫脹情況很正常,但傅寒聲晨間醒來,見蕭瀟右腳腫成這樣,難免皺了眉,蕭瀟嘴硬,麵上不說,又怎會不疼?


  曾瑜帶人擺放紅外線燈時,傅寒聲抱蕭瀟去洗手間,他今天比較忙,工作安排已是盡量壓縮,但分公司廈門團隊要來C市,諸如此類的活動,他不能缺席。另外,台灣融信經過斟酌考察,聽說集團那位神秘負責人有意向跟博達合作,昨天下午傅寒聲和內部高層開了兩個多小時的會議,無非是商議是否和融信簽下長期合同。他是商人,做生意難免要計較長遠,合作還是可行的,對雙方也是有利而無害。就在昨天,雙方已在電話裏正式敲定了合作意向,如此這般,雙方負責人難免要一起見麵吃頓飯,所以說今天晚上這頓飯他是必須要現身出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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