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落荒而逃

  方之涵揉著眉心,是疲憊,也是在強壓惱怒,她要見的是博達董事長,華臻這時候搪塞一個周特助給她做什麽?

  方之涵這麽想的時候,倒沒有瞧不起周毅的意思,事實上她非常敬佩傅寒聲身邊的這兩個人:華臻和周毅。他們是傅寒聲的左膀右臂,跟隨他馳騁商界數十年,經驗老道,為人精明世故,可謂是博達功臣。若非他們效忠的那個人是傅寒聲,方之涵相信,不管是周毅,還是華臻,完全有資格自立門戶,在商界闖出一番天地來,雖不能和博達相媲美,但一輩子不用仰人鼻息卻是真的。


  但欣賞是一回事,多日邀約被拒,心生惱火,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郭鼎也曾致電到山水居,應該是山水居女管家接聽的電話,結果一致,仍遭傅寒聲拒見。


  如此一來,倒像是傅寒聲瞧不起融信,不把融信放在眼裏一般。


  傅寒聲拒見她,她又何需見周毅?

  方之涵靠著椅座,冷笑一聲,對秘書簡短吩咐:“不見。”


  博達秘書辦公室裏,華臻心知方之涵有意見,所以通話時,語氣一直很和善,隻能說方之涵的男秘書脾氣有些大,言語間帶刺不說,更是冷嘲熱諷不斷。


  郭鼎說:“當年孔明出山,劉備無非是三顧茅廬,敢情傅先生比孔明還難請,我們方董連請數次,一直避不相見,身為合作方,融信怎不寒心?”


  這是惱怒的腔調,華臻無意觸動對方,但博達又豈是任由其它公司欺負的主兒?於是華臻回道:“郭先生,您這個比喻可不太好,傅先生非孔明,方董也不是劉備,傅先生靜養,不問公司事在先,方董急見在後,凡事都要講個先後之分,勞煩您跟方董說一聲,雙方合作講究的是信譽度,融信既然選中博達,定是押上了信任值,博達也一樣。另再外,我想談一下我們周特助,博達這麽大一公司,若非傅先生信任周特助,認可他的管理處事能力,又怎會把博達交給他?現如今,不是傅先生瞧不起融信,而是融信似是瞧不起我們周特助。”


  言盡於此,也隻能至此了,因為郭鼎直接把手機給掛斷了。


  華臻放下電話時,挑了一下眉,還真是沒涵養。倒也不會華臻故意搪塞,而是這幾日,她多次打電話到山水居,卻都未果,無奈開車過去,竟被警衛攔截在外。


  “華小姐,傅先生的意思是,近期不見客。”警衛很為難,華臻和周毅都是山水居常客,更是傅先生的左右手,平時出入山水居就跟自己家一樣,所以如今阻攔,頗有些不自在。


  華臻皺眉了:“我也是客?”被拒山水居之外,多年來,這還是第一次吧?


  警衛連忙改口道:“傅先生不見任何人。”


  不見任何人,那麽她也是那個任何人之一?


  華臻再回車內,“砰”的一聲甩上了車門。她有脾氣,她承認,至少那一刻,她並不想掩飾,近期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不斷跟融信道歉,說好話,可老板呢?

  華臻發動引擎,扭轉方向盤,伴隨一陣尖銳的刺耳聲,座駕在一個漂亮的拐彎之後,疾馳離去。


  她嗤笑一聲,古有蘇妲己禍國殃民,今有唐家女效法同致,不簡單,可真是不簡單!


  現代“蘇妲己”那天正和阿慈待在一起,傅先生趁她心情不錯,握著她的手輕輕撫摸阿慈,蕭瀟心理障礙還在,心裏一陣惡寒,急欲縮手,卻被傅先生抱在了懷裏,安撫她的同時,無可奈何道:“好了,好了,不摸了。”


  那已經是昨天的事情了。這天上午,華臻被郭鼎掛斷電話,周毅站在門口,敲了敲她的辦公室房門:“畢竟是合作方,下次通話注意語氣。”


  華臻整理文件:“我已經夠委曲求全了,我現在隻擔心,傅董避不相見方之涵,萬一方之涵一怒之下毀約,博達聲譽難免會有所影響。”


  方之涵是不會毀約的,傅寒聲知其脾性,同理亦雲,方之涵也略懂傅寒聲。


  車內,郭鼎掛斷華臻電話之後,沉著臉,對方之涵道:“方董,那傅寒聲實在是太過分了,這不是擺明了瞧不起我們融信嗎?”


  方之涵不作聲,過了片刻,她抬眸瞥了一眼郭鼎,唇角微微勾起,“覺得傅寒聲很狂?”


  “確實很狂。”


  方之涵這次是真的笑了,無關怒氣:“不要小瞧了他,更不要輕視他,他屢次不見我,你還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嗎?”


  郭鼎愣了一下:“什麽意思?”


  方之涵再次看著窗外,淡淡的說:“他是警告我們融信不要遇事就蹬鼻子上臉,像這種質量問題,根本就沒有他出麵的必要。”


  郭鼎皺眉,博達那位還真是欺人太甚。


  對於方之涵來說,傅寒聲確實是欺人太甚,但因為是傅寒聲,所以屢次被拒,她忍了。


  很多人說,傅寒聲吸煙十幾年,嗜煙如命,可就是這樣一個嗜煙如命的男人,在“楽府”茶酒吧裏,麵對融信高層手執香煙,卻能一支不抽,平心靜氣的同她聊天,可見他對本能欲~望的自控能力很強。


  在方之涵看來,尋求長期合作夥伴,無疑博達是最佳良配,一個自控能力那麽高深的人,與之合作隻會百利而無一害。


  再過幾條街便是C大,在這樣一個上午時間段裏,方之涵多少有些意興闌珊,讓司機停車,郭鼎下車作陪時,被她阻止了:“我自己一個人隨便走走,把我今天的行程安排全都取消了。”走了幾步,又回頭看著郭鼎,似是一個年輕調皮的少女:“給我幾枚硬幣。”


  這天,方之涵上了一輛公交車,她往投幣箱裏投了一枚硬幣,選了窗口位置坐下,過了兩站,人漸漸多了起來,有人往她身上看,她不察。


  再過一站,有一位孕婦上車,方之涵離她最近,低頭沉默數秒,她起身道:“來,你坐。”


  孕婦感激的看著她,同她說謝謝,方之涵笑笑,想說“不客氣”,最終卻是什麽也沒說,她在公交車關門前下了車,似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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