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最日常的日常1
陽台上,傅寒聲手裏握著的,是蕭瀟的手機。他側轉身,朝臥室大床上望了一眼,那裏蕭瀟還在入睡,絲毫不知舍友適才來過電話。
傅寒聲收回視線,目光落在了那支手機上,微微蹙眉,機身很破,那是蕭暮雨送她的手機,她舍不得丟。
男子背影修長挺拔,握著手機,薄唇輕抿,他單手插在褲袋裏,在陽台上站了一會兒,他告訴自己,隻一眼,他看一眼就好。
他向來鄙視偷偷查看別人手機之人,但今天早晨,他卻跟做賊一樣,偷偷的翻看著妻子的手機通話錄和短信留言。
通話記錄:除了今天張婧打過一通之外,幾乎沒有記錄。她刪了。
短信:空白。她刪了。
電話薄:周毅、華臻、羅立軍、邢濤、謝雯、張婧、黃宛之、山水居座機電話、傅宅座機電話。
嘖,傅寒聲不看了。太謹慎了,實在是太謹慎了。有些號碼,不在手機裏登錄,可是被她記在了心裏?一如他耍手段哄她默背他的手機號碼一般,她是否也默背了別人的手機號碼?
返身回臥室,把手機丟在了桌上,傅寒聲雙手插著腰,站在床畔看著蕭瀟,發現了,他這是純屬找氣受。
但這氣並沒有維持太久,至少在這天上午來得快,消失得也很快,他是沒辦法對她生氣太久的,尤其是見她整個人都蒙在被子裏,心裏隻有說不出的無奈,哪裏還氣得起來?
也不怕悶出毛病來。
蕭瀟醒來,是因為有一股力道把被子從她臉上掀開,因呼吸清爽,終於慵懶迷糊的睜開了眼眸,看到傅寒聲,蕭瀟又要閉上眼睛時,卻被他托起身體,“累?”
“累。”她被他抱坐在懷裏,腰是疼的,腿也是疼的,傅寒聲害人不淺。
始作俑者卻在笑,不再遲疑,抱著她下床,徑直朝更衣室走去:“我帶你去泡溫泉,身體可能會舒服一些。”
蕭瀟無意識呢喃:“我不想出去。”
“不出去,在後山小樹林。”
蕭瀟腦子清醒了一些。沒錯,後山小樹林那裏有一處人工溫泉。
“我自己去吧。”跟他在一起,她覺得不安全。
傅寒聲瞥了她一眼:“車裏用力過於激烈,我腰也疼。”
“額……”好吧,好吧,他想怎樣就怎樣,她說不過他。
山水居後山有一片小樹林,樹林深處有一處人工溫泉,傅寒聲第一次帶蕭瀟來山水居時,曾對她說過這麽一句話:“後山有一處人工溫泉,改天我帶你過去看看。”
傅寒聲說這話時,是2007年8月初,一直拖延到2008年1月1日方才兌現。其實,倒也不是傅寒聲貴人多忘事,蕭蕭若是在山水居晨跑,多是在後山一帶活動,也曾多次在溫泉池畔散過步,那風景她早已領略過,但在那裏泡溫泉,卻是第一次。
她早說過,傅寒聲是一個很會享受生活的人,從不在日常細節上虧待他自己,人工溫泉附近還有一棟中型木屋,裏麵配有專門的更衣室、浴室、茶室和休息室。
前往後山,傅寒聲有意讓蕭瀟下地走走路,所以這一路上,他牽著她的手走得很慢。抵達木屋,曾瑜早就事先準備好了一切,備了一壺熱茶,泡溫泉必備用品,兩套浴袍:黑色,是他的;白色,是她的。
傅寒聲站在外間和曾瑜說話,蕭瀟聽他似乎對曾瑜說:“中午我帶太太回傅宅,不用備飯。”
曾瑜關門離開了,傅寒聲走進茶室,接過蕭瀟遞給他的茶,隻聽蕭瀟問:“中午要回傅宅看望老太太嗎?”
傅寒聲應了一聲,喝茶潤喉,隨後放下杯子,拿著那套白色浴袍遞給蕭瀟:“換上。”
“泳衣呢?”蕭瀟這麽問還是很有必要的,待會脫掉浴袍,她總不能……
他微微笑著,笑得有些邪氣:“這裏隻有我和你,不用穿泳衣。”
“那我不泡了。”蕭瀟直接把浴袍丟給他,她骨子裏還是很傳統的,不比自小在國外長大的他,露天身泡溫泉,她沒辦法接受。
“小古董。”
他拿著浴袍坐在她身邊,伸手揉了揉她的黑發,半開玩笑道:“羞什麽?你全身上下,我哪裏沒摸過,哪裏沒親過,哪裏沒……”
“不許說。”蕭瀟生怕他說出更羞人的話語來,下意識捂住了他的嘴,見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蕭瀟聲音慢了許多,她幾乎是一字一字道:“我不許你再說了。”
到底是蕭瀟,就連偶爾嗔怒也能道出幾分霸氣來,媚而不俗,可謂是恰到好處。
傅寒聲笑著點頭,他不說那些羞人的話了,也不再逗妻子臉紅尷尬。這是夫妻之間的小情趣,重在適當,但不能過度。
他再次把浴袍遞給了她,蕭瀟沉默著接過,她低頭看著,再開口時語氣裏多了幾分歎息:“你希望我順從你的意願嗎?”
“不,太順從也不好。”他將她摟在懷裏,親密的貼著她的臉:“你是我妻子,我希望你有這層認知,這裏是我們的家,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不管你穿衣服,或是不穿衣服,隻有我一人能看。”
蕭蕭並不認同他的話:“天在看,地在看,山在看,周圍花草樹木也在看,可不是你一人在看。”
“伶牙俐齒。”傅寒聲輕笑出聲,這話說得好,亦詩亦歌,脫離了塵世,帶著幾分瓊瑤女主角獨有的文氣,倒也雅致。
最終,傅寒聲退了一步,帶著蕭瀟來到溫泉池邊,摟著她下水。
溫泉有濁黃水,也有清澈如自來水,山水居人工溫泉屬於後一種。今天天氣很好,空氣雖說還有一些涼意,但很適合泡溫泉。
泡溫泉雖說可以消除疲勞,但也容易讓人渾身無力。傅寒聲摟著蕭瀟的腰身,背靠著溫泉邊緣,幾乎沒怎麽說話,他那麽淡定從容,呼吸平穩淺淡,倒襯得蕭瀟有些異常了。
蕭瀟全身放鬆,就那麽靜靜的靠在他的懷裏。這般放鬆的倚靠一個人,於她來說,是極為罕見的。伴隨著日常相處,她越來越習慣他的存在,但她現在依靠的男人,合約到期,各自事成,早晚要麵臨分道揚鑣,她又怎能放縱自己去習慣他?
“又在亂想什麽?”他忽然出聲,深幽的眼眸鎖視著她,見溫泉熱度泡的她全身皮膚隱隱發紅,心中悸動異常。
蕭蕭被溫泉泡得有些頭暈,倒是跟傅寒聲說起了正事:“我下周一回學校上課。”
這樣很危險。
蕭瀟摸著他的臉,聲息無奈:“我不願意在這裏和你野。”
野?
傅寒聲笑出聲,出乎蕭瀟意料的是,他真的沒有再碰他,隻抱著她不言,也不語。
這話,應該是心血來潮,無心之言吧?
他和她介於情感曖昧已是異數,又怎會滋生出男女情愫?
所以,是錯覺吧!
回傅宅,傅寒聲親自開得車,途中專門路過老街,是蕭瀟的意思,老太太喜歡吃玫瑰糕,其中以老街玫瑰糕最為有名,味道香甜濃鬱。
蕭瀟要解安全帶下車,傅寒聲卻先她一步打開了車門:“我去。”
1月1日,店主生意實在是太好,買客攢動,爭相排隊購買新出爐的玫瑰糕,等傅寒聲再回來,已是十幾分鍾之後了。
暖風吹過半開的車窗,卷來了老街獨有的古舊氣息,蕭瀟靠著副駕駛座有些昏昏欲睡,側臉對著車窗,倒是睡眠質量很好。
一門之隔,一窗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