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傅寒聲:煙癮能戒,蕭瀟(1)
蕭瀟穿著平底運動鞋,被河邊談話聲牽走了幾分心神,走路隻盯地麵,所以她在不察傅寒聲突然止步的情況下,就那麽直直地撞在了他的身上,臉正好碰到了他的後背。
她能感受到來自於他襯衫下身體傳遞而出的緊繃,他在第一時間半轉身體看著身後的她,見蕭瀟正低頭摸著鼻子,單臂摟著她的同時,抬手摸向她的鼻尖:“撞疼了?”
是有點疼,但蕭瀟搖了搖頭。
若是往常,傅寒聲可能又會拿蕭瀟走路心不在焉來說事了,但他今天沒有說,河邊此起彼伏的笑談聲傳進他的耳中,想不寒著一顆心都很難。
是寒心,不是寒臉。
他不願蕭瀟看到他臉上的壞情緒,又不方便出麵製止他人。嘴巴長在別人的臉上,他們有說話議論的權利,更何況河邊幾人淺談隻是C市市民群體中的一個小小縮影,他能管住幾人口,卻無法管住萬千,萬萬張嘴。
傅寒聲一言不發的摟著蕭瀟往前走,他在心裏籲了一口氣,出麵製停是不成熟的舉動,他做不出來,也不能做,一旦出麵,他心裏的鬱氣倒是有所宣泄,但蕭瀟呢?蕭瀟該尷尬,該心思沉甸了。
他們這麽沉默,倒顯得河邊幾人的情緒愈發高漲熱情——
“雖說蕭瀟是受害者,就連床~照也是真假難辨,但畢竟聲譽受損。最近我老婆和她幾個閨蜜有事沒事就會私下打賭,傅寒聲什麽時候會和蕭瀟離婚,都覺得這兩人過不長久。”
“富商越有錢,在外就越要麵。傅寒聲現在不和蕭瀟離婚,但以後的事情可說不定,傅寒聲那人還缺女人嗎?現在出事的是他太太,但他自個兒呢?就算他私底下背著老婆找小姐,又有誰敢曝光?”
“找小姐?傅寒聲的標準就那麽低?一個講洋文,喝洋酒的大富翁,要找也是找名模、明星、名門千金、各行各業的佼佼女,他會看上小姐才怪?”
伴隨著一步步走遠,河邊談話聲越來越淡,直到再也聽不見。相較之前的恍然,蕭瀟其實是有些想笑的,但笑意抵達嘴邊,卻化成了一聲輕歎。
她以為隻有女人聚在一起愛聊八卦,沒想到就連男人也不例外,熟人放鬆閑談,私底下什麽葷段子都能說得出口。
他們說她倒也罷了,畢竟事情已經出了,但傅寒聲呢?他們說傅寒聲背著她私底下偷吃,說得那麽肯定,那麽真,倒像是曾經親眼目睹一樣。
是這麽想的,但河邊幾人的談話卻戳破了傅寒聲和蕭瀟之間極力維護的那道紗。有些事,他們雖未說開,並不代表可以一直不予理會。
蕭瀟清楚傅寒聲心裏的結,他的不肯相信,因為這抹清楚,蕭瀟步伐慢了。
傅寒聲意識到了這份慢,所以他開口說話了:“有時候親眼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況是耳朵聽來的緋聞謠言。”
蕭瀟愣了一下,側過臉,對上了傅寒聲的目光,他還是之前的那個他,表情平靜,帶著處亂不驚的從容,停下步子,傅寒聲摸了摸蕭瀟的發,半開玩笑道:“難道你真的相信婚後我曾背著你偷吃嗎?”
他在緩解氣氛,所以並不指望蕭瀟會回話,他覺得他妻子的情緒受了影響,他有責任安撫她。河邊堤岸上,他把她拉在了懷裏,然後摟住了她。
“我不會和你離婚。”傅寒聲緊緊地抱著妻子:“如果離婚,你要分我不少家產,我的財富值會麵臨大幅度銳減,他們都說你丈夫是奸商,通常奸商摳門,心疼錢,所以不離。”
蕭瀟無聲微笑,他是一個語言高手,哄人本事一流,但他此刻說不離婚,蕭瀟相信他是說真的,唯一騙人的是那個“奸商”的理由。
河岸有風,帶著暖意,陽光照在蕭瀟的臉上,大概是走了這麽長一段路,所以白皙的臉龐較之往日增添了幾分薄媚。
是下意識,也不在預期之內,傅寒聲單手扣住蕭瀟的後腰,一手扣住她的後頸,薄唇輕輕地落在了蕭瀟的唇上。
蕭瀟能感受到來自於他唇上的熱度和氣息,這樣的親密終止在他出差前往澳洲之前,後來他便再也沒有吻過她。其實不是他不吻她,是她不讓他吻,她不說,但她的眼神,她的小舉動都在告訴他,她不希望他對她太親密。
他的懷抱很溫暖,很適合女人依靠一輩子,那是最安全的避世佳所,可蕭瀟卻在想,當他選擇吻她時,那一刻他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按理說,他們是夫妻,親吻、擁抱在日常生活裏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正常之餘,卻也透著不正常。
這個吻其實很淺淡,隻限於唇與唇相貼。
傅寒聲顧慮蕭瀟的感受,他的眼眸鎖視在蕭瀟的臉上,不放過她眼波流轉間的任何一絲情緒,他吻她的時候,她有過怔忡,卻沒有投入,她安靜的看著他,似是在失神想著什麽。
她在他離開她的唇時,和他四目相對,興是河邊市民的談話喚醒了她心裏的那道“結”,所以她不再逃避,也不在傅寒聲麵前玩心機深沉,若是動念,必定會被他一眼就看穿,所以她選擇了輕聲詢問:“如果我堅持,我和蘇越沒有發生關係,你願意相信我嗎?“
這是她第二次問他。
她第一次這麽問他時,他略作遲疑,當時沒有回答她的話,事後滿心的後悔。所以她第二次這麽問他時,他沒有說“相信”,這樣的回答建立在蕭瀟的不堪照上麵。他一句“相信”說出口,卻透露著對蕭瀟的不尊重,她在連續追完兩次的情況下,縱使得到了答案,也必定會感慨萬千,誰又能保證她不會心生苦澀,莫名悵然呢?
傅寒聲用笑容代替了那聲“相信”,他說:“我是一個煙鬼,煙齡11年,上癮極重。如果一天時間裏看不到煙,我會坐立難安;如果一天時間裏不抽煙,我會莫名焦躁,亂發脾氣。你看,我對煙上了癮,卻能克製自己把煙給戒了,但你呢?你也是我的癮,但戒不掉。”他說到這裏,似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低頭笑了一下,補充著來了一句:“這輩子都戒不掉。”
蕭瀟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就連傅寒聲也驚訝他會說出這種話來。32年人生路,他不屑戀人間的甜言蜜語和花前月下,他覺得太幼稚,也太小兒科。
矯情。
對,是矯情,也是做作。
但他此刻說了,說完自己都尷尬了。他尷尬不是源於他第一次對女人……不,對小女人說出這樣的話,而是小女人嘴角的那抹笑。
蕭瀟笑了。
陽光下,她穿白色棉布襯衫,素淨的像是一朵遺世而獨立的河岸蓮花,清冷的眼神裏進駐了笑意,就連嘴角的笑容也是流光溢彩,落在傅寒聲的眼裏,狠狠地撞在了他的心窩裏,也淬成了他表情中毫無征兆的那抹尷尬。
傅寒聲清了清嗓子,似是忘了蕭瀟的存在,不再牽著她的手,不再摟著她的腰,表情如常,負手就往前麵走。
蕭瀟笑意不減,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她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看著他步伐由快到慢,看著他沒回頭看上她一眼,背在身後的右手卻朝她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