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美藥童
顧夜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聞言放下手中的書，“替爺找個身份。”
李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找個身份的用意，想了想試探的問道：“藥童如何？”
“嗯？”
低低的聲音讓李叔背脊繃緊，“屬下失言，大人就以醫師的身份吧。屬下後山的藥圃也需要照料，可以……”
“不用。”顧夜打斷李叔的話，“她的傷勢還需要你醫治，爺就以藥童的身份出現。”
藥童應該會貼身伺候？顧夜仔細的想了想攏月她們平時怎麽伺候自己的，覺得應該沒有問題。
“是。”李叔恭敬道：“大人既不想表露真實身份，那樣貌可能需要做一些休整。”
“你這裏能改變外貌的不少，隨便給爺弄弄就成。”
“那屬下冒犯。”李叔上前，用藥水小心翼翼的替顧夜改變臉上的一些五官輪廓。
一會兒之後，改裝成功。
顧夜原本的模樣是接近妖孽般的那種俊美，現在經過藥水改造，模樣依然帥氣，五官卻幾乎全完變樣。
那種妖孽的雍容，改變成了少俠的颯爽英俊，但眉宇間卻有帶著一點病態的蒼白。兩種相衝突的氣質奇妙的揉雜在一起，卻出奇的好看，又完全看不出顧夜本來的模樣。
顧夜看看水晶鏡麵中的臉，滿意的點點頭。
作為藥童，他的身形是不是應該要矮小一些比較好。
顧夜調動力量，卡啦幾聲，身體內的骨頭已經縮小。原本高大的身形，愣是成了不到一米七的身材小個子。
身形變小，身上的長袍就略顯得不合身了。
“你這兒有合適的衣服沒有？”
“有倒是有，就怕大人穿不習慣。”他們的衣服都是粗布麻衣，大人怎麽能穿啊。可現在又不好去哪裏找錦衣，李叔有些為難。
“你拿一套過來。”
“是。”李叔去找了好一陣，才找出一件布料最好的衣服送過來。
顧夜換上，衣服還有點短，他索性又將身形變小，如今身高恐怕還沒一米六五了。
“藥童該做什麽？”顧夜想了想點頭，“對，該去換藥了，新藥在哪裏？”
“就在病房的案板上。”李叔看著已經提步走出房間的白帝大人，嘴唇連動了兩下，始終沒將喉嚨口的話說出來。
一刻鍾前，白帝大人不是才剛去換過新藥嗎？
“哎，罷了！作為屬下，就該大人做什麽，服從什麽。”李叔追上顧夜，先進屋對阿亞道：“阿亞，她剛醒需要安靜的休息，你先回去吧。”
阿亞愣愣的眨巴兩下眼睛，不是李叔自己讓她陪十七說話的嗎？怎麽現在反而成她打擾十七休息了？
阿亞雖然不解，但李叔是醫師，在這方麵總是不會錯的。
“十七，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過來看你。”
“記得把你釀的花露酒帶過來我嚐嚐。”九霄挺喜歡這個善良熱情的獸族姑娘。
“重傷其間不可飲酒。”李叔一句話，熄滅了九霄肚子裏冒出頭的酒蟲。
阿亞笑道：“十七，你快快養傷吧。等你傷好了，想喝多少花露酒都可以。我先走了哦。”
阿亞揮揮手，才提起門口的花籃走了。
李叔道：“換藥吧。”
九霄看看右手手臂，上麵纏著的紗布幹幹淨淨，怎麽看都像才換不久。
不過，醫生說換，作為配合的病人自然照辦。
顧夜去案板上端了新的傷藥和紗布過來。
“我這幾天要煉藥，小顧會給你換藥，照顧你。”李叔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白帝大人已經親自換過兩次藥了，應該沒有問題。
顧夜將托盤放到一邊，麵無表情的在床邊坐下，默不吭聲的伸手開始解九霄手臂上的紗布。
九霄墊了枕頭靠在床頭，嘴角帶著戲謔的笑容看著麵前的美藥童，隨口問道：“你也是超神獸？”
“不是。”
略微沙啞中透著清冷的聲音，還不錯。
九霄點點頭，“那膽兒挺大，能在獸族的村莊中生活。”
要說膽大，誰能比過你寧九霄！
顧夜抬頭看九霄，手上動作卻未停。
“嘶！”裹著的紗布就那麽直接拉，整個傷處都跟著小小的擰了半圈。
九霄苦笑不得，“我哪句話讓你不爽，你可以直接說，不用這麽虐待傷患吧。”
顧夜的手指一愣，放柔了動作，一層一層的掀紗布。
九霄又笑了，這個美藥童不愛說話，但好像挺有意思。
九霄壞心眼上來，開始攛掇美藥童，“傷患都需要吃好喝好，補充足夠的營養，李叔卻故意嚇唬我，隻給喝一小碗藥菜粥。那什麽，你能去幫我弄點好吃的來嗎？最好有肉。”
“李叔說得沒錯。”顧夜用溫潤的帕子將傷口處的藥渣擦掉，又用李叔特製的藥水清洗消毒。
“嘶！”清洗的棉簽戳上了剛剛開始結痂的傷口。
顧夜手腕頓了一下，才淡定的重新處理。
九霄打趣道：“你什麽時候都這麽一板一眼的嗎？”
“不是。”清理完傷口，開始重新上藥。
顧夜用勺子舀了藥敷上去，一層一層又一層。
“噗！”九霄看著已經快被敷成城牆的手臂，噴笑出來，“我不會是你照料的第一個病人吧？”
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麵對九霄的笑臉，顧夜暗自磨牙。
可惡的女人，除了不顧死活的受傷外，還在不斷挑戰他的脾氣和容忍底線。
更讓顧夜不爽的是，這個容忍底線似乎隻要麵對這個可惡的女人，就變得沒有底線！
心中攪著怒氣，顧夜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生氣九霄不愛惜身體，還是在氣自己。
“砰！”一勺藥膏隨著主人的怒氣拍在某隻受傷的手臂上。
九霄痛得呲牙咧嘴的笑，“夯的挺紮實，不用再拍了吧。”
看她這模樣，顧夜心裏的怒氣立刻被另外一種他不熟悉的感情所取代，手下的動作自然而然就變得溫柔起來。
顧夜取過旁邊的紗布，一層一層的將九霄整條手臂都包紮起來。
弄了好一會兒，直到顧夜確定手臂沒有一點露在外麵，在罷手。
九霄看著被綁成銅錘的手臂，默默的考慮，要不要找李叔討要點作為實驗品的好處。
顧夜很滿意今天包紮的傷口，將紗布打上疙瘩，道：“你需要多休息。”
“說實話，比起休息，我現在倒是更想大吃一頓。”餓了三天兩夜，一碗稀飯哪裏夠。
顧夜將東西放回案板，出了病房，沒一會兒回來時，手上已經多了兩個小肉腿。
“過兩天再吃，現在可以先解解饞。”
九霄看著他手中用油紙抱著的兩個小麻雀腿，嘴角隱隱的抽搐兩下，“你確定這是解饞，而不是將我肚子裏所有的饞蟲全部勾引出來嗎？”
看著她這樣，顧夜的心情忽然變得很好。
“不吃也可以。”顧夜說著，就要收回麻雀腿。
九霄立刻伸出完好的左手搶過麻雀腿，扔了一個進嘴裏，有得吃總比沒得吃好。
顧夜看她美滋滋的噘著小到可憐的麻雀腿，突然覺得要是在一起，即便不是精致的飲食，其實也不錯。
九霄美美的吃完一個小麻雀腿，對上美藥童眼巴巴的目光，咬牙忍痛割愛。
九霄在剩下的小麻雀腿上咬掉一截，將剩下的一截遞過去，“別說我不夠義氣，給你吃一點。”
顧夜看著那截沒肉的麻雀爪子，俯身低頭，就著九霄的手指吃進嘴裏。
火烤的麻雀肉，表麵還有一些黑灰，很不趕緊。而且小爪子上根本沒肉，全是骨頭。
顧夜慢慢的嚼著，感覺小麻雀爪子味道也挺不錯。
“隻剩爪子你都吃啊。”九霄遺憾的收回手，可憐兮兮的舔舔手指。
“你給我，我就吃。”顧夜認真道。
九霄撇嘴，“我以為你會謙虛的留給我，不會吃啊。哎，早知道不假裝大方了。”
顧夜有些無奈，又覺得有些好笑，“明日給你弄一整隻。”
“你說的，誰反悔誰是烏龜！”九霄立刻來了精神。
原來她除了流氓，外加大膽包天之外，竟然還是個吃貨。
顧夜認識到九霄的另一麵，“我說話從來算數，你現在躺下休息。”
傷藥裏有李叔加的麻醉成分，藥效發作，就算顧夜不提，九霄也開始打嗬欠了。
顧夜攬過九霄的肩膀，扶著她躺上床。
兩人靠得很近，彼此間的氣息都能感受到。
顧夜的肌肉有些僵硬緊繃，沒有靠近時尚可，如今靠近了，那種潛藏於內心深處的渴望就自己冒了出來。
他渴望她！顧夜從來都知道，也未想過掩飾。隻是從來沒想到，這種渴望竟然如此強烈。
隻是輕輕的觸碰，就讓他忍不住想將她緊緊的圈進懷裏，再不給她逃離他身邊的機會！
但是現在還不能！
顧夜壓下心中的渴望，他需要更了解她，從來了解他們之間真實存在的問題。否則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她總會找機會再逃走，而他也不可能真沒有疏忽的時候。
九霄躺好，等美藥童為她蓋好被子之後，才道：“我怎麽覺得你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
“因為你的手臂上全是這種味道。”顧夜鎮定從容的起身，從病房的一個小書架上拿了一本關於藥理的書，坐到椅子上翻看，不再理會九霄。
是藥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