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百裏晨

  傍晚時，伍月匆匆在外麵吃了碗麵，便到客棧旁小樹林裏練劍。


  伍月曾在高人那拜過師，高人名叫高鳴，臨死前把他自己的劍給了伍月，他死後伍月傷心了好一陣子，才從悲傷中緩了過來。


  如今想起高鳴伍月心裏又難受了一陣子。


  小樹林不大，伍月覺得累了便依在樹邊。


  說起來，伍月還有一個親人，那是他師哥，一年前考上了狀元，現在不知怎的當上了禮部尚書。


  伍月悠悠的歎了一口氣，這一去也許真的會死在戰場上，不知她在天有靈的爹娘知道了會不會怪她。


  她不禁唱起了母親在世時唱給她的歌謠。


  “五月花開啊，誰家姑娘嫁人，”


  “著大紅衣裳，好不喜慶啊喂~”


  “誰知戰火紛飛，天下不平，”


  “六月花敗，誰家娘子等候君歸~”


  淚終於如決堤的水傾瀉而下。


  “嗚嗚嗚，娘”


  那時她才十歲，她依稀記得她娘把她藏在地窖裏時決絕的眼神，明知是死，她娘依舊去了，用屍體擋住了地窖的門口。


  “你是在抱怨這天下不太平嗎？”淡淡的語氣，一人從樹上飄下來。


  伍月抽出劍直直地往上刺去，但落空了。


  “也是啊，天下本就不太平，戰火紛飛，多少百姓流離失所，”


  月光輕輕籠罩在他的臉上，眉心緊鎖，毫無血色的嘴唇輕泯，皮膚白的似雪，一雙仿佛能望見你所有哀愁的黑眸，配上一身月牙色的衣服，美的仿佛謫仙。


  伍月愣了楞，默默地把手中的劍收了回去。


  “你又是為何而哭？”


  伍月沒說話，反而盤腿而坐。


  “不願說也罷，我這兒有酒，可否要喝？”


  伍月自覺的伸出了手，一壇酒落在了她的手裏。


  “你這人倒是有趣，”少年坐在了伍月的旁邊。


  “你剛才唱的歌謠挺好聽的，”


  伍月開壇喝了一口，酒辛辣無比，嗆的她差點吐出來，看了眼少年，伍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


  少年同情地看著伍月，自己也喝了一口。


  “嗯…喝習慣就好。”


  伍月這才開口“我又不經常喝”出聲了才發現，自己聲音青澀而又沙啞，完全聽不出是女子的聲音，伍月稍稍放了心。


  然後接著說下去：“那首歌是我娘以前經常唱給我聽的”


  少年捕捉到了重點：“以前？那你娘……”他住了口，

  “她死了，為我而死的”伍月又喝了一口酒。


  “對不起，提及你傷心事了”少年歎了口氣。


  “沒事”


  氣氛一時尷尬，伍月不停的喝酒，然後想起了什麽，住了嘴。


  明天還得去報道，喝多了，睡過去就不好了。


  “對了，你叫什麽？”少年首先打破尷尬，

  “伍月，姓伍的伍，五月的月”


  “哦，這名字挺特別的，我記住了。”


  伍月突然笑了。


  少年也跟著笑了，然後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


  “你這個人也挺有趣的，你叫什麽？”


  少年笑道：“我叫百裏晨”


  伍月道：“我也記住你了！”


  百裏晨笑著搖搖頭，：“千萬不要記住我”


  伍月問道：“為何？”


  百裏晨笑而不語。


  “算了，不記住就不記住”


  百裏晨卻起身，：“我得走了，明天再見。”


  伍月苦笑：“明天我就得走了，”


  百裏晨問道：“去哪兒？”


  “我報名了招兵隊伍。”


  百裏晨一驚：“那豈不是有去無回”


  伍月搖搖頭：“我不怕，死又何妨”


  百裏晨笑道：“我佩服你的勇氣！你若死了，我會給你燒紙錢的！”


  伍月笑了：“記得燒多點，”


  “好！哈哈”


  本來是關於生死的話，卻說得這麽輕鬆，百裏晨笑著搖搖頭，伍月麽……我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