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去首都！
空曠的陸地外，突然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
管家恭敬的杵在門口，視線向下望去，“大少爺，是二少爺來了。”
陸子衡仍然麵無表情。
來時，陸少丞也是換過衣服的，這會兒同陸子衡一樣，穿了身純黑色手工西服，一條黑色領帶配在襯衣領口處，領帶大部分隱於外套內，嚴謹中尊顯貴氣。
他幾步邁上機艙，楚漫緊隨其後。
這架飛機雖然空間足夠大，卻能夠一眼望到盡頭。
“哥。”陸少丞招呼句，徑直走向單人沙發。
楚漫瞄眼陸子衡，畢竟是親兄弟，自然長得相似，不過陸子衡氣質更偏向陸震林，眉宇間給人種威懾力，陸少丞責更多的傾向於母親。
楚漫強挽笑顏，衝他喊道，“大哥。”
陸子衡冷著臉，絲毫不見回應。
想起黃媽起先在商場說過的話，楚漫沒再多言，隨便找了張沙發坐定。
艙門關閉後，私人飛機逐漸滑行出去。
臨安市離京城有一千多公裏距離，大約要飛行兩小時，一路上，陸少丞和陸子衡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楚漫看了會兒電影，覺得困乏了便蓋著毛毯睡過去。
夜晚九點半，飛機安全抵達首都機場。
上官家派了兩輛私家車過來接應，害怕上官老爺等不了多久，他們一刻不敢耽擱，上了車後，司機踩下油門。
京城內，上官家勢力眾多。陸家從軍，上官家從政，當初上官文佩同陸震林聯姻時，曾經引起不小的轟動，兩個人無論家世背景都是門當戶對，不相伯仲。
首都向來車多擁堵，行駛到半途，兩輛車便卡在高架橋上，亦步亦趨艱難挪動。
前方的車輛遙不到盡頭，後麵的車緊跟著又堵上來。
陸子衡濃眉微蹙，腕表上的時間正一點一滴流逝，副座的管家透過內視鏡，看出了他的憂慮，“大少爺，您別擔心，老爺子一定會等到您和二少爺的。”
他的車在前麵，陸少丞的車緊緊跟在後麵，相同的場景，一點也沒好到哪去。
夜，黑得如同一口漩渦！
不知不覺，半小時已過去。
兩轎車隻勉強行了十多米，這樣下去，三個小時都到不了！
陸少丞繃起唇線，原本好看的唇型這會兒隻有道薄薄的弧度，楚漫看到他胸膛起伏著，呼吸漸漸變得粗濃。
少頃，男人褲兜內響起片鈴聲，瞬間打破沉寂。
陸少丞心驚，他現在最怕接到誰的電話。
眼見男人掏出手機，楚漫也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是上官文佩打來的，陸少丞麵色很沉，也不知鼓足多大勇氣，拇指才去劃開接聽鍵，“喂。”
“少丞……”果然，上官文佩哭腔傳來，“你外公他……去了。”
楚漫聽不到對方說的話，卻能發現陸少丞緊握手機的手背青筋突起，骨骼分明的指關節根根泛白，楚漫的心情一下就像跌入穀底，眼眶順勢湧上溫熱。
陸少丞半晌沒出聲，狹長的眼鋒也不知藏有什麽，才能令一對眸子幽暗，且，諱莫如深！
司機的視線自擋風玻璃望出去，前方，陸子衡已不顧一切推開車門！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陸少丞也衝下去！
楚漫見狀，忙跟上腳步。
晚間的雨說下就下，天空仿若一口倒扣的鍋，細雨接連不斷往下墜落，周圍的車子均開始搖晃著雨刮片，楚漫快步來到陸少丞身側，還未張口說句話，男人就一把扣住她的手，“走！”
她被陸少丞拉著小跑向前，腰間摩擦過車流，路燈的光線枯萎一般黃，楚漫抬起頭，瞥見無數的細雨落在男人黑色碎發上，宛如一層白砂糖。
他手心的溫度，傳遞到她腕部。
雨天，夜晚，算上去，應該是個十分浪漫的場景。
隻是這會兒，他們誰都無暇欣賞。
整座京城，灰蒙蒙的，完全被稀薄的霧霾籠罩！
汽車燈光光影交錯，穿過陸少丞寬闊的後背，直撲向遠處。
他長腿邁著大步，五指緊緊圈住楚漫的手腕，那種力道，就好像如果鬆開，真的會失去什麽，所以，他才會越握越緊，生怕她走丟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才衝出車流。
楚漫衣衫單薄，肩袖處濕潤的貼合著肌膚，冷風自領口魚貫而入，楚漫捏住衣襟，可身體還是忍不住瑟瑟發抖。
陸少丞見狀，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一襲溫暖瞬間包裹過來，伴隨著男人身上淡淡的煙草味，楚漫掃眼他單薄的白色襯衣，卡在腰間的皮帶把陸少丞襯衫下擺紮得非常整齊，完美的身段，便這樣被恰到好處的分割出來。
若是在這時，很多女人第一反應就是將外套還回去，但楚漫覺得那樣就顯得做作了，因為那個男人根本不會接受，到最後衣服還是會在女人肩膀上，既然這樣，那又何必多此一舉？
“謝謝。”
“等我攔輛車。”
楚漫點頭，“好。”
兩人站在離紅綠燈路口不遠的地方，陸少丞臉色沉著，眉間有股壓抑不住的悲戚，楚漫突然牽起他的手，同他十指交扣。雖然她不知該如何去安慰，但她覺得，陸少丞這會兒一定需要一個溫暖！
男人指腹在她手背上狠狠握了握。
就在這時，一輛出租車擦過旁邊的路牙石，猛地停在兩人腳尖前，副座的陸子衡麵無表情，“上車！”
陸少丞動作迅速的拉開後座車門。
應乘客要求，出租車司機開得飛快，十多分鍾就到了上官家那棟大宅！
沉寂的別墅，裏裏外外的燈全都亮著，隱約傳出的哭腔為這氤氳的夜色更添了道悲涼。
上官老爺的臥房在一樓，不少人跪於床前，大廳裏也是站滿了人，其中包括幾名醫生團隊。
陸少丞和陸子衡擠進人群，上官文佩坐在床沿，陸老爺子雖骨瘦如柴，但走的還算安詳，上官文佩淚眼模糊，“爸，子衡和少丞來看你了，你就安心的走吧，上官家的一切我都會好生照應。”
跪在下麵的上官明月聲淚俱下，“爺爺……”
楚漫站得不遠，挨靠著桌案，人這一生悲歡離合，卻是最見不得這樣的場麵，她捂住嘴唇，敏感的神經被屋內所有人撥動，眼圈很快濕潤起來。
陸少丞握住上官老爺的手，從楚漫那個角度看去，隻能瞅見男人健挺的背影，以及……瑟瑟抖動的雙肩。
房間內，兒孫滿堂，無一不是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