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厚顏無恥的男人
進去後，一樓客廳空間寬敞明亮，裝潢格外簡潔，黑與白和冷色調的金屬，並非李陌上想象的富麗堂皇流光溢彩。
她沒有敲門，兀自走了進去，心髒與音樂共鳴，彈琴的人一定天賦異稟，陌上想著，漸漸的，她聽的癡了，直到鋼琴聲戛然而止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到客廳的中央了。
“你難道不知道不能擅自出入別人家嗎？”李陌上被突如其來的男人聲音嚇了一跳。
慌亂中才注意到聲音來自背後，連是誰都沒看就趕忙回身低頭道歉，“對不起。”說完又忙掩了掩嘴，改用葡文說了，“對不起。”
“中國人？”那低沉的聲線居然說著略有別扭的普通話。
李陌上不惑的抬頭看去，隻見不遠處一個人坐在落地窗邊的三角鋼琴前，午後的陽光打在他的側臉上，像是天然雕飾，把這個人的麵容修剪的毛茸茸的，可這些都難掩他麵容的深邃，一點點若有若無的英倫感，可偏偏他是個中國人。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出陽光的籠罩，陌上才完全看清他的麵貌。
“刀削斧鑿”李陌上隻能想到這四個字來形容。
薄唇微抿是淡淡的粉色，黑色的頭發有些懶洋洋的微微淩亂。眼窩深凹而狹長，瞳孔深邃到像是沒有盡頭卻又有著不一樣的生氣。
那雙狹長的眸子……
李陌上見他越靠越近，尷尬的笑了笑，嚐試著用中文說，“對不起，我聽見琴聲……”
“好聽嗎？”男人打斷她的話反問。
陌上楞了一下，“嗯！”重重地點頭，認真的告訴這個人，“你彈的真好。”
男人聽到讚美，看著陌上的眼睛微微一揚，“你來這做什麽？”
“哦，我是來找梅的，她發給我email，要我來這找她。”
男人看了看她，嘴角邪氣的一挑，“梅？”
“嗯，對，她讓我來這兒找她。”說著拿出手機想讓他看看梅發給她的email 。
男人沒有看，身體靠向身後的鋼琴，“我不知道。”
陌上失望的點了點頭，無奈笑著說，“對不起，打擾了。”剛轉身要走，男人卻再次開口說，“你難道不知道，這裏並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
男人輕描淡寫的說著，陌上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隻好尷尬的站在原地。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他笑了笑，這時他褲兜裏的手機一震，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又抬頭看了看站在那的李陌上。
狹長的眸子裏似乎有邪氣的笑滑過。
“李、陌、上？”他一字一字的念出她的名字。
李陌上吃了一驚但仍盡力保持鎮定地看著麵前的男人，點了點頭。
男人又問，“預付一個月工資？＂
他怎麽知道的？他怎麽什麽都知道？他不會就是那個傳說中神秘的甜點繼承人吧？剛剛手機裏麵他看到了什麽？
李陌上心裏雖疑惑叢生，但還是在他目光的注視下點點頭，“是。”
男人突然笑了，身體離開鋼琴，動作隨意悠閑的插手走過來，“一個月工資950歐，如果你拿著錢走了怎麽辦，你是新來的吧，人家又不了解你，去哪找？”
“不會的，先生，我是個中國留學生，在X大臨床醫療讀大一，媽媽在西雅圖，爸爸……我沒有爸爸，最近是真的遇到了些麻煩……我隻是真的走投無路……我知道這很沒禮貌……但是……麻煩你……”李陌上說完才反應過來麵前的男人身份未知，可不知怎麽她莫名其妙的說出了這些事。
男人審視的看了看她，“麻煩？什麽麻煩？一個女學生，父母不在身邊，情人的麻煩？還是學費呢？“
他似乎看透了一切，李陌上隻覺得自己被他周身散發的強大氣流壓迫，他說的對，可這一次她沒有順從的點頭，而是脫口道，＂我可以把我的學生證放在梅那裏，直到我完成我的工作。＂
“不需要……”男人勾唇一笑，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幾步向前，走到陌上跟前，雙眸直視著她，“或許還有什麽其他的方法。”
陌上忽然聯想到剛剛赤足跑出去的女孩兒，心裏微微一顫，他竟然以為自己是來取悅他的。
“我不是那樣的人！”陌上義正嚴辭。“我會自己賺到我應該得到的錢的！”說完陌上不敢看他的反應轉身就走掉了。
身後一聲輕微的笑聲消散在空氣中。
大不了旁聽，直到發放工資，陌上心裏憤恨的想著。真是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男人，氣死了！想著想著她又想到梅，從頭想來，梅究竟是要她做什麽呢？自己在根本不知道的情況下就跑到那裏去遇到了一個陌生人。真是太蠢了，李陌上不禁暗罵自己。
幾天後嘉德先生下了最後通牒，但好在教專業課的萊恩教授很喜歡李陌上，允許她旁聽課程。
周末，她仍舊到甜點工作，梅全然沒有提那天的事，隻是例行分配了當天的工作就離開了，不知為何那個厚顏無恥的男人容貌仍曆曆在目，他眯起眼睛審視自己的樣子，嘴角微挑，像極了時尚雜誌封麵的混血模特，不得不說他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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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後當陌上重新回憶起與葉洵的初遇時，她依舊覺得他們似乎與酒吧有著什麽特殊的緣分。
周末的圖書館裏一片靜謐，手機鈴聲刺耳的響起，拿起電話，居然是圖薩。
他說他手裏有一份兼職工作，要求不高，薪水卻不少。李陌上自然知道圖薩不可信，可她也知道圖薩的確在做紅酒生意而且人脈很廣，就算拋開這些不說，現在的李陌上真的很需要錢。
見麵地點約在了富人區的卡法酒吧，而在此之前李陌上隻是單純的認為這裏隻是個供酒的地方。
一進去，裏麵的火爆場麵就嚇了她一跳，刺鼻的酒氣撲麵而來，霓虹燈絢麗奪目，震耳欲聾的DJ聲像是炸彈一樣在她的腦子裏狂轟亂炸，打扮誇張的陪酒女穿梭在卡座間。
陌上一向不喜這種地方，小的時候養父擔心還小的陌上聽不懂就騙她說如果有人帶她去這種地方就是要把她賣到山裏當童養媳去。雖然那是大人哄小孩子的話，但時至今日陌上也從未去過這種地方，更不喜歡這種地方。
陌上被煙酒氣嗆的猛咳了幾聲，好歹穿過隨著音樂盡情狂歡的人群上了二樓。
二樓倒是清靜了不少，但音樂聲仍是隔著厚厚的牆壁在走廊回蕩。
215房。
李陌上抓緊手裏的背包帶，你可以的李陌上，她摸了摸外套口袋裏的辣椒水，還好把它帶著了。
敲開包房門。
屋裏的人隨著她推開房門的瞬間齊齊向她看來，屋裏煙霧彌漫，昏黃的光線讓李陌上根本看不清人的真實麵容，隻是耳邊有清冷的異國音樂氤氳在不大的空間。
“請問…”
“陌上！快過來！”隻見圖薩熟悉的臉從昏暗中走出來，笑容滿麵的將李陌上推到沙發前，一個當地的中年男人麵前。
“巴魯先生，怎麽樣，夠漂亮吧。”圖薩雖是在用葡語與這個男人交流，但李陌上能聽得出他的語氣和個別幾個單詞，她抓了抓背包帶，心裏愈發沒底。
中年男人一隻手捏著雪茄，肥胖的身體從一群棕發女郎中起來，一股汗涔涔的味道也隨之襲來，還有股濃鬱的葡萄酒味道，李陌上這才看清這人的麵目，這大概是個當地的有錢人，不過打扮浮誇張揚，看起來倒像個暴發戶。
男人幾乎被肉覆蓋起來的眼睛眯了眯，不懷好意的一笑，隨手拍拍圖薩，似是承諾一般，“你的酒我會幫你搞到銷路。”圖薩一聽殷勤的也陪著笑，他又用另一隻手捏住李陌上小巧的下巴，口中的煙霧吐向她。
“你可真漂亮。”故意用英語說的。李陌上一陣作嘔，狠狠甩開男人邪惡的手，“對不起，我走錯房間了。”
李陌上抬腿要走，卻被圖薩狠狠拉回來，男人一揚手示意圖薩放開她，那中年男人繼續壞笑著走近她說，“那我們換個房間？”
李陌上厭惡的看著他走進自己，看著他故意吮吸著自己周身的空氣說，“中國的女孩子，真是別有一番味道。”
李陌上徹底了然自己還是被圖薩利用了。
圖薩壞笑著說，“巴魯先生，你們玩的盡興。”隨後知趣退去，陌上被那個叫巴魯的男人拽住根本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