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暴雨
她也想到媽媽,如果不管他,繼父會不會怪她,會不會怪媽媽?她心裏很害怕,但還是問那個長頭發的人,“你幹嘛綁著他。”她感覺自己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著的。
那個男人在黑暗中露出惡意的笑,藍色眼睛發出的光讓人陡升畏懼,“他?你哥哥他啊,欠了我不少錢呢,今天,要麽拿錢,要麽……”他說著忽然拿出刀抵住圖薩的脖子。
“多少錢?”陌上問他。
“你說呢?”長發男人低頭故意問圖薩。
圖薩看著陌上,“妹妹,一萬歐!你救救我!”
“你怎麽不問你爸要?”
“他會打斷我的腿!”
“對不起!”一萬歐,那幾乎是她想都沒想到的數目。
“妹妹!陌上!你難道不想想你媽嗎?如果我因為你沒有救我而出現問題,我爸一定會離開你媽的!”
陌上頓了頓,手心裏的汗幾乎要攥出水,地板上躺著的男人們一個個像是著了夢魘,陌上看著他們,又看看長發男人,隻見地上一個人忽然口吐白沫,神色痛苦,那長發男人上前踹了他一腳,那口吐白沫的男人卻開心的笑了出來。
這些人一定是吸食了毒品……這個長發男人應該是毒販……
“我現在沒有那麽多錢。”
“他買了我的東西卻不給錢,這可不合情理。”長發男人看著陌上,眼神像是看著獵物的狼。
“我先還一千歐可以嗎?剩下的我會再想辦法。”陌上看了看圖薩又看向長發男人。
長發男人回頭看看圖薩,似乎不滿意這個結果。
“陌上!你是故意的吧!你不是跟了Allen嗎?你怎麽會隻能拿出一千歐?”
“我沒有錢。”
“巴魯已經跟我說了!那天Allen帶你走了,這幾天漫天的新聞裏都是你和Allen的照片,你以為Allen擺平了記者但我不知道嗎?Allen那種人怎麽會隨便救一個女人回家?”一旁的長發男人聽到圖薩的話中有Allen這個名字,也眯起眼睛審視著陌上,陌上站在原地,圖薩看著猶豫的李陌上又說,“你救了我,我不會讓你吃虧的!”圖薩吼了出來,陌上怎麽忘了,像他這種人,早已是窮凶極惡。
“我不認識他!”陌上不想牽扯任何人。尤其是Allen。
“這麽說,你是不想用錢來償還了?”長發男人再次看向陌上。
“我是個學生,兼職工作的工資隻有一千多歐,如果可以,我會慢慢幫他還上剩下的錢。”陌上心裏還是惦記著養母的情況,如果得知圖薩出了什麽事,繼父說不定會做出什麽來。
“這樣啊,可我也是個需要歐元的可憐人啊。”長發男人將到刀背劃過圖薩的臉,歪嘴看著陌上,鷹一般的眼睛裏殺氣重重。
陌上害怕,她第一次經曆這種事,一個十九歲的小女孩,異國他鄉被性命相逼,她真的害怕,也真的不知所措,陌上看了一眼圖薩,極力穩定著聲音問長發男人,“你想怎麽辦?”
“要你哥哥的手怎麽樣?聽說他也不是什麽好人,斷了他的手也是為民除害了。”長發男人隨即回答。
“妹妹!求你了!你把你的錢給他吧!哥哥會感激你的!”圖薩急了,他懇求陌上。
一瞬間,陌上想到養母那一晚對陌上說,“不要再讓媽媽操心了。”牙齒咬著下唇,陌上閃爍著瞳孔,心內似乎有千萬個聲音告訴她,不要幫這個人,可話一出口還是,“兩千歐。我先還你兩千歐。”
“哦,寶貝兒,看來你真的沒錢。”長發男人故作惋惜的說,說完回頭看了一眼被綁在椅子上的圖薩,手裏的刀被他把玩個不停。陌上看著男人眼睛裏的神情,椅子上的圖薩卻忽然瘋了一樣的笑出來。
深深的恐懼感忽然在心底升騰,就在那麽一刹那,陌上覺得事情可能沒有那麽簡單,下一秒,她挪動著腳下的步子,向後退去,因為他看著那個長發男人轉身用刀子割斷了圖薩手腕上的繩子,圖薩勾起嘴,慢慢站了起來,那個長發男人陰鷙的眼神從黑暗中露出來,背後“砰!”的一聲,房門不知被什麽人關緊。
“如果不是你的好哥哥被綁,你怎麽會走進來呢?”圖薩邪惡的看著陌上,說著靠近她。
“你們要幹什麽?”
“我已經給Allen打去電話了,我本來隻是想綁了你問Allen要點錢花花,可惜他沒有接,你哥哥我真的沒錢花了,你那臉蛋兒實在是個好寶貝,上一次你被Allen救了,這一次…”他頓了頓,“不知道誰會救你了。”他說完,長發男人看著陌上,那意圖明顯的眼珠裏全是邪惡,幾步走過來,他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又用彎刀去抵住陌上的下顎,陌上抓著背後的牆壁,可惜牆壁上什麽也沒有,沒有可以抵擋的匕首,她孤立無援。
“我真的沒有錢。”陌上喘著粗氣看著麵前的兩個人,她害怕,很害怕。
“是啊,本來我是想讓Allen先生來救你的,我想要的就是好看的歐元,可惜啊,他好像很忙。”圖薩聳聳肩,故意用遺憾的語氣說。
“我不認識他!”陌上幾乎是吼出來。
“那就沒辦法了。”長發男人忽然開口了,他說著用彎刀狠狠抵住陌上的脖子,另一隻手去撕她的衣服,圖薩在一邊輕笑了一聲,饒有興致地看著好戲。
“放開我!”
“再喊我就殺了你!”那男人加重了力道瘋狂的去撕陌上的衣服,陌上死死抱住自己,因為掙紮雪白的脖頸上已經有鮮血往下滴。
長發男人扯著她頭發,罵了一句。
陌上的身子顫抖著,肩膀大片的肌膚已經裸露在外,她喊救命,可是沒人應答,隻有冷笑和更瘋狂的撕扯她的衣服。
陌上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她用英語罵,用葡語罵,甚至飆出了中文,可是有什麽用呢?她努力保住自己,卻隻有幾塊碎布遮住身體,那長發男人嘴裏不停說著髒話。
再也沒有什麽是比此刻更讓她害怕的了,她忽然想起養父了,他對她那麽好,小時候每次下了夜班都會給她買蘋果味的水晶糖,她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那種糖了,她又忽然想起Allen,他那副風流不羈又高高在上地樣子真讓人討厭,可是為什麽她還總是想起他的笑?他勾起嘴角的模樣真的很欠揍。他說他不是個神秘的人,圖薩剛剛說他擺平了記者,擺平了什麽記者?當初又為什麽救自己呢?
陌上的思緒混亂不堪,她努力去想,回憶著自己的一生,原來認識的人隻有這麽幾個。
她想這輩子就是這樣了吧。她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她看見長發男人手裏的彎刀在黑暗中閃出陰冷的光,刀刃鋒利,抵住自己脖子上的動脈。
她閉上眼睛,眼淚流了出來,下一秒,她用盡全身力氣,向刀尖撞去,隻聽狠狠的刀穿皮肉的聲音,陌上雪白的頸子在一瞬間血流如注,長發男人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看著眼前衣衫不堪的女孩兒沿著牆壁緩緩滑下,倒在血泊裏,是她自己,想死。
她看準了刀刃,狠狠撞上去。沒給自己留下一絲餘地。
窗外,狂風裹著大雨呼嘯傾盆,這一場暴雨,終於,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