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9章 謳歌悲劇世界的王女

  迦尼薩眷族的環形斗獸場內，一名馴獸師正在進行著馴獸表演，穩穩的騎在一頭雙足地行龍背上，嫻熟的技巧引來看台上數萬觀眾的轟然叫好。


  這也是「怪物祭」的壓軸節目——馴服地城怪物。


  斗獸場高處的神明專用貴賓區，「伊絲塔」心不在焉的搖晃著手中的葡萄酒，視線在大廳的眾神中來回巡視，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人。


  「那個喜歡裝模作樣的女人又沒來么……真是無趣。」


  「哎呀呀，這不是伊絲塔么！數月不見，你的美貌如同封陳的美酒，愈發讓人迷醉了……」


  一名頭戴綠色桂冠的紅髮男神張開雙臂向「伊絲塔」走來，英俊的臉龐因誇張的表情而怪異的扭曲著，頗有幾分顏藝的感覺。


  太陽神「阿波羅」。


  「伊絲塔」側過頭冷冷一笑：「記得上次你在眾神的酒會上，向「芙蕾雅」獻殷勤時可是將她形容為鮮花，我卻是陳酒——你的意思是我比她看起來更老么？」


  「當然不，我的美神，我只是說你與「芙蕾雅」的美各具特色，不要逼我去做比較，無論說哪一個更美，都是對另一個的褻瀆……」


  「伊絲塔」毫無反應的品著手中的美酒，隨手將酒杯遞給了身旁的羅戒。


  副團長「美神忠犬-塔木玆」的視線落在那酒杯上，面露錯愕，隨即默默低下頭。


  「伊絲塔」這不尋常的舉動也被「阿波羅」所捕捉，上下打量了羅戒后皺了皺眉：「這就是那個打破了最快LV.2記錄的「夜魘」嗎？身上有種讓人不舒服的氣息呢……瀆神者？」


  「我家的孩子不需要你來評判，不服氣我們可以來一次「戰爭遊戲」。」


  「伊絲塔」挽住羅戒的手臂，以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立場。


  瀆神不是弒神，罪名其實可大可小，關鍵看背後有沒有更強神明為其站場子撐腰，況且眼下連苦主是誰都不知道，就算「阿波羅」是聖神一系，也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去得罪「伊絲塔」。


  「伊絲塔你發怒的時候也是那麼迷人……我怎麼可能與你開戰呢？」


  「阿波羅」面露告饒的訕笑。


  不願得罪「伊絲塔」是一方面，關鍵阿波羅眷族與伊絲塔眷族的實力相差實在太大。


  他眷族的最強者，團長「太陽的光寵帝-雅辛托斯」只有LV.3，也就和伊絲塔眷族的中間成員「麗傑-阿伊莎」和「斗體絕戰-薩米拉」相仿。


  別說伊絲塔眷族團長，LV.5的「男人殺手·芙里尼」，就是副團長LV.4的「美神忠犬-塔木玆」，阿波羅眷族內都無人能擋。


  這就是「恩惠」的規則，每個等級之間都存在在絕對的鴻溝，越級擊殺那些沒有智慧的地城怪物或許有可能，但冒險者之間的戰鬥，等級幾乎就代表著勝負結果。


  「你來這裡，就是為了挑釁我么？」


  「當然不。」「阿波羅」攤了攤手，故作神秘的湊過那張還算帥氣的臉，低聲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最近的新人大規模升級現象？」


  「你什麼意思？」


  「伊絲塔」秀眉微蹙，她當然知道這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新聞。


  據說是有數百名LV.1新人，在一個月的時間內便升到LV.2，以至於冒險者公會以為是地城怪物的「偉業」出現異常增長，還專門派去調查。


  結果自然是什麼也沒查出來。


  「我相信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是有徵兆的，這種奇怪的現象絕不會是偶然，所以，我懷疑，可能是那個要來了……」


  「阿波羅」豎起一根手指，頗具深意的指了指上面。


  「你是說諸……」


  「伊絲塔」話剛出口便自知失言，向「阿波羅」遞了一個眼色，兩人單獨走向了一個僻靜角落。


  諸神的黃昏？

  雖然「伊絲塔」只說漏一個音節，但結合「阿波羅」的手勢和態度，羅戒敢斷定絕對是這幾個字。


  果然，真正的信息隱藏在神明之中么……


  「達芙妮，你看我就說吧，我那個夢絕對有問題，連阿波羅大人都有感覺了……」


  阿波羅眷族的隨行人員中，一名有著深藍色長發，造型如同貞子般陰沉的少女突然激動起來，驚恐的拉著身旁一名紅色短髮麗人絮叨著意義不明的話語。


  「又來了，都說了那些夢只是你的臆想。」短髮少女頗有些無奈的捂著額頭。


  看到這眼熟的一幕，羅戒忽然想起來了。


  這名造型如貞子般陰沉少女的身份。


  「卡珊德拉·伊利翁」，稱號「悲觀者」。


  阿波羅眷族的LV.2治療師，有著範圍回復和全異常狀態解除的超級奶媽。


  因為氣質太陰沉，又總是神神叨叨的，在眷族中的存在感很弱，很少有人知道她其實還是個隱藏的高顏值巨辱美少女。


  好吧，這不是重點。


  讓羅戒真正記住這「悲觀者·卡珊德拉」的是她的特技——【謳歌悲劇世界的王女】。


  這是一個強到近乎BUG，但卻又因過強而近乎毫無用處的尷尬特技。


  簡單來說，就是「預知夢」。


  夢的內容會以帶有抽象詩詞的繪本形式展現，大多預示悲慘結局的事件，同時也會提示避免的方法。


  然而，或許是這能力太過禁忌，以至於說出的預言會影響聽者的思維，讓對方絕對不會相信「卡珊德拉」的警示，甚至連神明都不例外。


  幾乎每天都會做各種預知噩夢，說出來卻又無人相信，於是乎……挺好的一個妹子就被逼瘋了。


  不過，這……或許是個突破點？


  「你好，可以聊聊嗎？」


  羅戒上前一步，儘可能友好的試著與那「卡珊德拉」打了個招呼。


  一名容貌如精靈般精緻的人類青年忽然擋在羅戒的面前，冷著臉道：「小子，想找女人去找你們風月街那些昌婦，離我們阿波羅眷族遠點！」


  阿波羅眷族團長，LV.3「太陽的光寵帝-雅辛托斯」。


  羅戒還沒說話，反倒是有人不樂意了。


  「男人殺手-芙里尼」從後方撥開羅戒的肩膀，如肉山般的巨大黑影籠罩了那身形修長的花美男。


  「呱呱，好大的口氣，我今天就站在這裡，倒要看看你怎麼動我們伊絲塔眷族的人？」


  「雅辛托斯」臉色愈發難看，頗有點騎虎難下。


  伊絲塔眷族這位蛤蟆團長可是名聲在外，別說他只有LV.3，就算是現在原地直升LV.5，也未必打得過這老牌的LV.5強者。


  可他終究是阿波羅眷族的團長，主神之下第一人，如果連自己的眷族成員都護不住，不僅是他，恐怕還會連累整個眷族都成為歐拉麗的笑柄。


  「團長，不用如此，我相信夜魘先生沒有惡意。」


  作為風頭正盛的最快LV.2記錄創造者，「悲觀者-卡珊德拉」自然是認識羅戒的，主動開口給了「雅辛托斯」一個台階。


  「哼。」


  精靈般的花美男不甘的冷哼一聲，轉身走向貴賓室一側的露天看台。


  造型如貞子般披頭散髮的陰鬱少女來到羅戒面前，雙手緊張的抱在胸前，怯生生道：「夜魘先生，你……你好。」


  為避免誤會，羅戒也沒有多做寒暄，直接開門見山道：「卡珊德拉小姐，我聽你剛才說了什麼夢，介意跟我說說嗎？」


  少女那凌亂長發下的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搖頭苦笑道：「算了，沒有人會信的，就當我是胡言亂語吧。」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信呢？」


  「卡珊德拉」沉默片刻，忽然低聲讀起了一首詩歌。


  好吧，這已經不是信不信的問題了。


  明明每個字都清楚進入了羅戒的耳朵，但他偏偏就是不知對方說的是什麼，好像所有的辭彙在一瞬間都變成了不可識別的亂碼。


  「認知障礙」，這少女的預言對玩家居然自帶認知障礙效果。


  果然系統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漏洞。


  「抱歉，雖然我相信你，但……不知因為什麼原因，我根本聽不懂你說的話。」


  「卡珊德拉」愣了愣，露出「果然如此」的失望表情，輕嘆一聲道：「沒什麼，我已經習慣了……或許，我這個能力就是一種詛咒吧。」


  說完，少女失落的低頭轉身走向自己的同伴。


  「卡珊德拉小姐。」羅戒忽然再次開口喊住了她，語氣誠懇道：「雖然我不能改變什麼，但如果你只是想找個人傾訴的話，我可以當你的聽眾。」


  「卡珊德拉」的腳步停了一下，卻是沒有回頭，也不知是聽到還是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