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城門失火
扁擔在白甲軍裏橫衝直撞,所到之處竟是一片哀鴻。
除去人們的慘叫,不時的還會傳出金鐵相交之音。再看扁擔的身影,正如一個靈猴輾轉騰挪,又像是一頭棕熊,靠樹擦癢。
慘叫的聲音就是隨著扁擔是一擠一靠產生的。
楚利群教給扁擔的是貼山靠,貼山靠本身就是一種近身格鬥的功夫,還是經過楚利群千錘百煉總結出來。扁擔自從得到楚利群的指導,每天都會背靠樹樁五百下,石墩五百下,再加上扁擔本就聰明,終於讓他練成今天的鐵板貼身靠。
如果讓楚利群知道扁擔的貼山靠練得如同鐵板鋼錘,不知道楚利群還不會大驚失色,畢竟貼山靠隻是他閑暇功夫鼓弄出來的小技藝。
扁擔此時在人群裏就像是一顆亂滾的鐵球,滾到哪裏哪裏就會倒下一片,白甲軍不到二百人,現在看去,能站著的不過五十。
而扁擔還是氣不長出,麵不改色。
邊猛直接就被那個大個子攔截住,兩人也不搭話,反正知道必須要打倒一方為止。
大個把大刀掄起來,直直的就朝著邊猛的麵門砍來。
邊猛急趕兩步,把鐵杵大頭朝外,一個海底撈月就迎上大砍刀。砍刀厚重,鐵杵渾圓,二人都是力量型的,見麵直接一擊,也是在所難免。
“咣魎魎。”一聲刺耳的巨響把周圍看熱鬧的人震的摔倒在地,二人一擊即分,都倒退兩步,互相瞅著對方,又看看自己的兵器。
邊猛的鐵杵頭那裏有一道淺痕,而大個子的刀,有一個很大的豁口。
二人力量上不分勝負,在兵器上卻是已經分出高下,大個子詫異的盯著自己的砍刀,不敢相信,對麵那個黑子竟然拿著一柄稀世寶貝。
大哥不服氣的對邊猛喊道:“你占了兵器的利,咱們不公平,要不都放下兵器,拳腳上見高低咋樣?”
邊猛外表雖然看著黑黑高高,一副傻嗬嗬的模樣,其實心裏比誰都明白,精著呢。
這是戰場,不是比武的擂台,還要講究一下公平,這裏是要見生死的。
邊猛也不搭話,把鐵杵舉起來說道:“輪到我了。”說完嗚的一聲就把鐵杵砸向大個子。
大個子的刀不是不能用,隻是有一個缺口,不當誤事,大個子見邊猛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急忙把大刀在胸前一橫,一個霸王舉鼎想要擋住鐵杵。
讓他意外的是,鐵杵砸下來的速度極快,但是和大刀碰擊的聲音很小,甚至他都沒有感覺到鐵杵砸下來,他還使了力,一下子讓他覺得撲了空,大刀不停的向上舉,他正在尋思邊猛為什麽突然不砸了,突然他看見邊猛把鐵杵倒過來,手裏握著粗頭,把細頭刺向他的胸口。
大個子低頭,想回刀格擋,遺憾的是,他的雙臂的餘力不消,還在向上使勁。
大個子隻感覺胸口一陣刺痛,又聽到胸口骨頭碎裂的聲音,他口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好遠,邊猛把鐵杵一抽,躲開大個子噴濺的血,同情的看著大個子說道:“你是個很好的對手,可惜,你不適合江湖,你應該馳騁沙場,保家衛國,可惜了,可惜了。”
邊猛連說三個可惜,是對大個子最大的褒獎,也對他的一聲做了總結,的確,一個如此勇猛的馬上將軍竟然要到江湖裏和人家比技巧,除了可惜,真的沒有什麽評價了。
大個子的眼神慢慢渙散,一下子摔倒後仰,致死,手裏的大刀還是高舉的狀態。
兩個人從交手到分出勝負,用時很短,也就是幾個呼吸。邊猛對大個子是真的感覺惋惜,可是既然是對立麵,就是要有個結果,如果是自己被打倒,對方也不過是說幾句可惜而已。
邊猛收起惋惜的心情,在白甲軍裏尋找扁擔的身影。隻見一片倒地的人,邊猛不禁感歎道:“竟然比我還快。”
遠處一堆白甲軍圍成一個圈,正在呼喊著殺死他。可是他們無論怎麽喊,都不能對扁擔造成一定傷害。
邊猛站在圈外對立麵喊道:“扁擔,用不用我幫忙?”心裏卻飛到了城外,擔心張重九他們能否成功。
番花城裏偶爾有些打鬥,也不過是小打小鬧,人數也不會很多,但是像今天突然被無數的土匪搶劫,然後又來了這麽多的官兵,這一幕幕讓一向安逸的番花鎮人們覺得這就像是末日到了,人們都忘記了要看大夫,紛紛逃回自己的家裏
地上的鮮血就像是他們心中的一塊傷痛,不敢看,隻有躲避,受傷的人慘叫著,也敲打著番花鎮人們脆弱的心。
張重九和大雲站在空無一人的城門口,盯著遠處慢慢駛來的四輪馬車,馬車的車廂被黃色的布包裹著。
車轅上坐著一個半袒胸半露肉的大漢,大漢光著頭,一身紫色的衣服,斜夾在腰間。這人正是黃絕。黃絕和黃鶴樓終於到了。
馬車後麵是十多騎戰馬,戰馬上的人個個凶光暴露,警示著四周情況。
大雲突然渾身顫抖起來,張重九發現了大雲的不對勁,以為是他害怕了,張重九摟住大雲的肩膀,大雲的肩膀僵硬,就像是渾身都緊繃到一起。
張重九緊張的問道:“怎麽了?要不,你先回去。”
大雲不吱聲,一雙眼睛盯著趕車的大漢,似乎要噴出火。張重九大急,大雲怎麽會突然這樣了,會不會是練功時受了傷。
等到馬車近了,停在他們麵前,大雲僵硬的走向馬車,張重九知道危險,上前一把拉住大雲道:“你回去,我來,打不過,我還能跑。”
大雲依然不理張重九,他緊盯著黃絕。牙齦差點咬出血,慢慢問道:“你為什麽要殺手師傅,師兄他們?”
現在的大雲個子也高了,還續了頭發,和先前根本不一樣,他如此問,黃絕也是一驚,這件事,前麵的小子怎麽會知道,但是他依然冷酷地道:“胡說什麽?我根本不認識你,什麽師傅,師兄的。”
大雲的眼淚流下來,嘴唇出著血,繼續說道:“碧雲寺,流雲大師兄,不是你嗎?你難道忘記你的小師弟了。”
黃絕身子一震,盯著大雲仔細瞅了一會,神情變幻莫測,最後坐直身子道:“我不認識你,快快躲開,我們要進城。”
大雲滿臉淚花,他突地跳起,直奔黃絕道:“我是大雲,今天我就要為碧雲寺裏的各位師兄弟報仇,流雲,你受死吧。無難劫指。”
黃絕臉色一緊,嘴裏念叨一句:“無難劫指。”把袖子在胳膊上纏了兩下,終是沒有發出,隻把拳頭換做掌,向著大雲的手指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