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醉人的紅
半截的仲玉和一把刀的長短差不多，揣在懷裏，提在手中，都很合適。張重九連著掃出兩下，橫一下，豎一下，立刻就有一個十字白光奔著白衣人碾壓過去。
這次，張重九用上了全力，仲玉也接收到了張重九的憤怒，又把力量放大了幾倍。
白衣人感覺到了一種壓迫感，這種感覺他從來都沒有感受過，他惶恐地瞪大了眼睛，他想躲，可是漫天的殺氣，讓他找不到逃跑的路。
“難道這才是你真正的實力嗎？”在白衣人死去的最後時刻，大聲的喊道。
張重九沒有回答他，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真正實力。
一道十字白浪擋住了張重九看向遠方的視線。
白衣人被張重九大卸四塊，到死，也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仲玉新生的第一個劍下鬼，竟然是個無名鬼。
氣浪竄過白衣人的身體，並沒有停下，繼續向著前方衝去，猶如一隻狂暴的猛獸肆意的踐踏弱小的生命，所過之處，岩石，樹木，飛鳥，統統都碎裂成齏粉。
張重九也被震驚了，看著遠去的氣浪，沒有停下的意思，他回身拿起酒壺，仰頭大大的灌了一口，等到酒水咽下去，爆裂的聲音才消失。
又等了一壺酒的時間，碎屑落盡，一條長長的，寬有十米的豁口出現在山腳下。
李大個子驚得張大了嘴巴，半天沒有呼吸。眼前的景象實在超出了他的想象，實在讓他驚訝。
李大個子呼吸困難，腦子也沒有了反應。
張重九又喝光了一壺酒，走過來，在李大個子的後背一拍，李大個子才清醒過來。
“下山，七哥出事了，我們去找他，不能讓他暴屍荒野。”張重九悲傷的說道。
他已經對仲玉有了初步的了解，但是仲玉終究還是天下第七的。
李大個子一愣，傷心道：“他們兩口子都是好人，白瞎了。”
“嗯，我們快點，聽那人的意思，應該是受了重傷，但是性命也堪憂。”
“好，我去拿點草藥。”
“天姿在就好了，他救人還是有一套的。”張重九沒來由的想起了楚天姿。
二人以最快的速度準備了東西，急忙往山下趕。
上鳳凰山的路隻有一條，路兩旁的楊樹高聳入雲，樹冠的枝條相互竄插，把刺眼的陽光和燥熱都隔絕起來。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大布簾。
紅兒摟著天下第七哽咽難言。
天下第七的胸口深陷進去，嘴裏的血不住的淌下來。
“七哥，你要挺住啊，小一還在等咱們回去呢。”
“紅兒，我對不起你啊，這麽多年讓你受苦了。跟了我，後悔沒有？”
“沒，沒有，一切都是我願意，我願意。”
“今後，沒了我，找個好人嫁了吧，找一戶好人家，不用再受苦，對小一好點的人家，如果可能…..”
“你不要再說了，嗚嗚嗚，我不嫁。”紅兒已經泣不成聲。
天下第七費力的抬手擦去紅兒的眼淚微笑道：“張重九是個好人，仲玉和小一交給他我放心，可惜，他不會娶你的，不然我會讓你嫁他。”
“嗚嗚嗚嗚嗚。”紅兒搖著頭不讓再說了。
“我怕不說，就沒有機會了，我擔心你和小一啊，也不知道那人把張重九怎麽樣了？”天下第七艱難的說道。
張重九的六識讓他很快就找到了這裏，他也聽見了天下第七後麵的話。
都這時候了，天下第七還在擔心他的安危，讓他怎麽不感動。紅兒作為他的遺孀，自己一定要管到底。張重九發誓。
張重九運起彈腿，幾個縱躍便來到天下第七的身邊。
“七哥，嫂子。”張重九幾個字說出，已是淚流滿麵，說不出話。
天下第七見到張重九，咧嘴一笑，一大口的血噴出來。
“重，重九兄弟來了。”
張重九一見天下第七的傷口，就知道已經無力回天了，即使楚天姿在。
“我來了。”張重九哭道。
“我我不行了，紅兒，母女就拜托你了，替我照顧好她們。還有仲玉，咳咳咳。”話未說完天下第七便咳起來：“傳下去，我信你。”
“好好好，我答應你，會替你把嫂子她們照顧好。仲玉，我會傳下去。”
“咳咳咳，謝謝，你…….”天下第七交代清楚，終於長辭於世。
“啊啊啊啊，夫君啊……夫君。”紅兒哭的嗓子都啞了。
張重九把天下第七背起來，讓李大個子扶著紅兒向山上走。
鳳凰山是埋塚地，張重九的親人全都在這裏，這就是宿命的安排。
天下第七的鮮血染紅了張重九的後背，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麵耀眼的紅旗在風中搖擺。
那一抹紅啊，在千百年來就從來沒有消失過，無論功過千秋還是罪惡深沉，這個顏色都伴隨著曆史的腳步，在時間左右，成為人們眼中永遠忘不掉的色彩。它讓人沉醉，讓人憔悴，讓人迷失在了興奮的悲哀中。
張重九和李大個子給天下第七準備了一塊山水好地，正準備要將天下第七放進去的時候，沉默許久的紅兒突然躍身一跳，直接趴在天下第七的身上，後背一柄劍尖透身而過。
她嘴裏流著血，臉上掛著微笑道：“夫君，我來陪你了。”
張重九都不知道紅兒是什麽時候準備了一把劍，有了這個想法，等到跑過去查看，紅兒早已經香消玉殞了。
張重九和李大個子又是悲傷一通，事已至此，說多了也沒用。張重九重新打了一口大棺槨把二人合葬一起，才收起悲傷。
“自己的天煞孤星命真是沒治了，誰挨上，誰倒黴。”張重九想。
為什麽李大個子沒事呢？張重九又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今後的路還很長，明天要進城，把程乙一接回來，好生照顧。
張重九躺在躺椅上，想起紅兒為天下第七殉情的畫麵，不禁感慨萬千。
當年鳳凰也是奮不顧身的把自己和孔雀推出了那間房子，鳳凰當時也流出了好多的血，鮮豔，鮮紅。
這血啊，這鮮豔的紅啊，在這千百年的人類繁衍中，代表了什麽呢？是堅貞，是信任，是舍不得，是至死不渝的愛。
這紅，真是讓人一醉千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