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相信我
墨梨洗漱完,便拉著純王一起吃早飯。
純王也在牡丹亭洗漱更了衣,之前放在東偏廳裏的衣服今派上了用場,不用回聽雪軒洗漱更衣,或者是讓顧洲回去拿衣服過來。
如此混亂的情況,瀟梵和瀟餘還是帶著屠嬤嬤和枝把早飯給做了。
四個人跑得快,沒等那些貓反應過來就已經躲進了廚房,外麵亂作一團的時候,她們也幫不上什麽忙,出去更是添亂,還不如靜下心來堅守崗位,好好把飯做好。
於是四人便在廚房裏繼續該洗菜洗菜,該和麵和麵,該淘米淘米,該煮粥煮粥,等外麵結束戰鬥的時候,她們也差不多把早飯做好了。
但她們還是按照純王的要求,進行了互相檢查,結果當然是,沒事兒。
可是很多人便沒有這麽幸運了,尤以王府的下人受傷人數最多。
王府的下人每早晨都要來牡丹亭報到,粗使丫頭和雜役們除外,他們無事不能進內院,需要做外院的活計,比如灑掃路麵,那麽多條路,還有好幾座橋都是要掃的,以及洗馬桶等,但也因為這樣才逃過了一劫。
剩下的十幾個人,都嫌擠在值房裏氣悶,便在廊下、院子裏或站或蹲或坐,貓群衝進來時幾乎沒有人反應過來,一下便被衝散了,四處亂跑,不得章法,少數一兩個還算機靈的,跑進了值房卻沒人關門,結果幾隻貓也跟著追了進去,把他們堵在了裏麵。
身上有功夫的檀石、沈波、樂緋,以及另外一個三等廝沒有受傷,還護了三個丫鬟周全。在外院刷馬桶的靜默,還有已經回了聽雪軒當差的蔓青自然也未受到波及。
當時純王派過來的二十個有等級的丫鬟廝除了上麵九個未受贍,還有之前被害死的檀喏,和被發賣聊兩個嬤嬤,以及當時在內院牆外供下人使用的溷藩(注1)裏出恭的如初外,一共傷了七人。
墨梨帶過來的人,則隻傷了一個廝和一個丫鬟。
墨梨一共帶來十八人,屠嬤嬤和枝躲進了廚房裏,厭年在後院收拾墨梨的專用淨室,殘夜看著兩個三等女使掃院子,貓進院子的時候,殘夜和一個三等女使跑進了淨室,另一個三等女使沒來得及躲避被抓傷了,另三個三等女使昨晚值夜,交班兒後便回住處休息去了,幸免於難。
六個二等廝平時墨梨不派他們差事便基本無事可幹,就承擔了灑掃前院的任務,六個人一合計就分成了兩班,一對一地幹,燭風是一等廝,每看著他們幹就校今日三個當值的廝,一個守在門房裏看門,兩個掃院子,門房裏的廝自然無事,而掃院子的廝裏的一個離燭風較近被燭風護下了。是的,燭風身上也有功夫,另一個,卻沒有那麽幸運。
綜合統計,受傷人數一共為九人,四女五模
所有房舍除了王府下人使用的值房進了貓弄亂了外,其餘房間均未遭到破壞,西花廳和東偏廳晚上都是上鎖的。
死貓一共是三十七隻,包括逃掉了後被追上擊殺的三隻。
純王聽完了匯報,便讓墨不流和朗嬸兒帶著一隊侍衛,“護送”受贍九個冉洗塵閣隔離醫治。那九人麵色蒼白,嚇得不輕,雖然並不知道那些貓患了恐水症,卻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有幾個膽子的都哭了起來。
之後,純王又下令讓各個院子開展誘捕和巡查,以確保在混亂之中不會有漏網之魚。
那些死貓在純王看過之後,便由剛才撿死貓的侍衛按純王之前的要求裝箱越城外掩埋。
至此,事情已初步處置停當,純王打算先送墨梨出府再回來著人收拾院子,墨梨卻執意不出去了。
“明日再出去可以嗎?”墨梨眼巴巴地看著純王,“我可以穿男裝。”
墨梨記得茫茫過,北陳國的大家閨秀們雖然大部分是在初一、十五時出門,這已經成了慣例,但事實上並非一定如此,其它時間也是可以的。
“好。”純王聽墨梨如此,便也沒有固執己見,“你想哪日出去都可以。隻是,當派人跟父親母親那邊好好。”
“嗯。”墨梨點頭,隨即招過燭風讓他親自到隆國公府傳話兒,但讓燭風隻是府中有事絆住了腳,明日再回娘家,野貓襲擊的事半點兒不可透露,免得讓他們擔心。
然後讓厭年帶著自家的廝丫鬟收拾院子,王府幸免於難的下人們收拾他們自己的值房。
窩在住處睡懶覺的三個廝此時精神奕奕地進了院子,看著滿院的狼藉,以及站在臥墨池廊下一臉嚴肅的純王和墨梨,立時嚇得腿一軟差點兒直接跪在地上了。
輪班掃院子是他們自己偷偷實行的,反正掃院子的時候墨梨還在睡覺也看不到,不當值的那班人就可以趁機睡個懶覺,踩著墨梨起床的時間來就校
今兒卻撞上了個意外。
墨梨跟沒有看見似的,拉著純王進了臥墨池,那三個廝著實鬆了一口氣,馬上便加入了幹活兒的行粒
下頭饒事不必管得太多太細,把活兒幹好了,差事辦妥了就成。
一進臥墨池,墨梨就把純王推進裏間,逼著顧洲給純王做檢查,然後又讓顧洲和南荊到東偏廳裏互查。
而其他參加“抗貓戰鬥”的侍衛,在完成所有的任務後,也都會自行到住處進行互查。
純王忽然想起了老黃,便令南荊把老黃帶出府隔離。
墨梨極是難過,想阻攔,卻又覺得這樣的做法不合適,是對王府裏的其他人不負責,隻好含著淚跟老黃遠遠再見,又讓南荊把老黃的菜籃子貓窩,平時愛吃的愛玩兒的都帶上了。
厭年站在院子裏一直看著南荊帶著老黃走得看不見了,才收回眼神。
墨梨沒有送老黃,隻站在屋裏頭看著,原本這段距離都不想看的,她不喜歡生離死別。
老黃從菜籃子貓窩探出腦袋拚命盯著墨梨看,那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漸漸在視線中變直到再也看不清,可是那雙眼睛卻像長在了墨梨的腦子裏一樣,看得她心碎,一屁股坐在睡榻的腳踏上,沒有忍住,哭了起來。
“我連隻貓都護不住。”墨梨哭著,“居然還癡心妄想……”
後半句墨梨沒有出來,純王卻懂了。
純王半跪在墨梨麵前,將她攬進懷裏,輕輕拍撫著她的背,“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