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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1 拔劍四顧心茫然

  奔騰年代——向南向北最新章節

  劉立杆和鄭煒,去了韓先生那裏,向韓先生請教,韓先生和他們說,海城現在,到昨天為止,已經有一萬兩千五百一十六家房地產公司,對吧?

  劉立杆說對,兩個人都笑了起來,看樣子他們兩邊,每天都在關注這個數字的變化。


  “這麽多的公司,我們不管他們最初的想法,每個人注冊公司的時候,哪怕他隻有十萬塊,他也都夢想自己能再造一幢內江大廈,但這是不可能的。


  “你們想,這一萬多家公司,不要說其中的百分之十,就是百分之一的公司,像你們一樣,有能力造自己的房子,那是什麽場景,在海城聳立起一百二十多幢摩天大樓,這個城市那還了得,快趕上香港了,有可能嗎?

  “香港是亞洲的金融中心、製造中心,它的需求,能撐起這麽多的大樓,海城和整個海南有什麽?就是給你造起這一百二十多幢的大樓,你後麵也沒有產業可以支撐,眼下的這種繁榮,不過是整個大陸經濟,壓抑得太久,找到了海南這麽一個出氣口而已。


  “再加上我上課的時候和你們說過的,現在大陸從土地到整個房地產行業,它的法律法規是粗放和不配套的,包括各級政府,也沒有管理房地產的經驗,以我的判斷,我告訴你們,這種表麵的繁榮肯定會催生出一個畸形的市場,過幾年你們再看我的說法對不對。


  “陽光下麵沒有新鮮事,香港和日本,包括美國和東南亞,也都經曆過這麽一個過程,這麽多的公司,我和你們說,他們最終會幹什麽,不新鮮,實力大的炒紅線圖,像孟總那樣,沒有實力的,就是一呼弄的大家都來炒樓花。”


  “我怎麽覺得有種不安,覺得會出事。”劉立杆仔細地聽著韓先生的話,不停地點頭,等韓先生停下來後,他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


  “對啊,你這個判斷沒錯,我也覺得會出事,但不是現在,沒那麽快。”韓先生笑道。


  “那會是什麽時候,我是說這個風險,我們怎麽控製?”鄭煒問。


  韓先生想了一下,他說:“具體的時間,老實說,我也說不準,但就目前來說,整個海城,就好比一個浪正要起來的時候,所以我說還不是現在,而是要等這個浪到了最高處,往下落的時候,風險就到來了。”


  “現在還沒到最高處嗎?”劉立杆問。


  “沒有,才剛起來,怎麽會到最高處,現在還是一個聚集能量的時候,房地產的狂熱到最高點的時候,太可怕了,會形成一個資金黑洞,明白嗎?”


  韓先生問,劉立杆和鄭煒都搖了搖頭,韓先生解釋說:

  “這就和宇宙的黑洞一樣,它會吸引各種形式的資金,有多少資金往這個城市扔,都一轉眼就不見了,然後這個城市的吸金能量越來越大,需求也越來越龐大,會把周圍所有的資金都吸進去,一直到沒有資金能再維持它的繼續,然後……”


  韓先生搖了搖頭,沒有再說,劉立杆急道:“然後會怎麽樣?”


  “黑洞嘛,最後的結果就是一片黑暗,跳樓的跳樓,燒炭的燒炭,剖腹的剖腹,剩下來的,到處一片廢墟。”


  韓先生歎了口氣,看著劉立杆和鄭煒說:“可能內地的人不知道,就在海城這裏熱起來的時候,日本現在是一片的蕭瑟,寒氣襲人,從五五年到九零年,日本土地價格持續上漲,上漲了七十倍,股票上漲了一百倍,股市永遠漲,房價永遠漲,這是幾代日本人的信條。”


  “但你們知道,日本現在發生了什麽事嗎?”韓先生喝了一口茶,問道。


  劉立杆和鄭煒,還是搖頭,韓先生奇怪了,他問鄭煒:“你們銀行做風控的,不研究日本和世界經濟嗎?”


  鄭煒搖了搖頭,她說:“沒有這個要求,誰會去管那個,自己國內都關注不過來了。”


  韓先生歎了口氣,他說:


  “不應該啊,前車之鑒,我和你們說,去年一年,日經股票市場平均虧損44%,相關股票平均下跌55%。幾乎所有銀行、企業和證券公司都出現巨額虧損,土地價格呢,從去年到現在,一年時間,六大城市也差不多跌了一半,想想有多可怕。”


  韓先生說著日本的教訓,但劉立杆和鄭煒聽著,都不以為然,日本那麽遠,關我們什麽事,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我們連自己的事都關心不過來,哪裏有時間去關心他們。


  “韓先生,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劉立杆問,這才是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也是他今天來一定要問的。


  “你們有沒有關注,海城從去年到現在的土地和房價的變化?”韓先生反過來問。


  劉立杆點了點頭。


  “現在就是我說的,浪頭剛起來的時候,這個時候,不管你手裏是有地還是有房,沒有就抓緊去找,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傻瓜都能賺錢,用大陸的話怎麽說,對了,叫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個店,明白了嗎?”


  劉立杆和鄭煒,都點了點頭。


  劉立杆和鄭煒從韓先生那裏出來,坐到車上,鄭煒瞟了邊上的劉立杆一眼,他看上去悶悶不樂的,眉頭緊鎖,鄭煒問:


  “是不是不甘心?”


  劉立杆點了點頭,他說:“我覺得我的嗅覺還可以,韓先生說的,其實我都感覺到了,我也認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他媽的,怎麽有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感覺啊。”


  鄭煒笑道:“別臭美了,什麽拔劍四顧,你是根本沒劍可拔,你有嗎?劍呢?”


  劉立杆泄了氣,他點點頭承認:“沒有,我就感覺脖子裏有一根絞索,手腳還被五花大綁了。”


  “那我已經給你指了陽關道了,是你自己,偏要走這條獨木橋。”


  “不要誘惑我。”


  鄭煒看了看前麵開車的吳朝暉,湊近劉立杆耳邊,輕聲罵道:“就誘惑你了,怎樣?”


  “那你會付出代價的。”


  劉立杆一臉壞笑,鄭煒知道這付出代價是指什麽,她的臉微微一紅,飛快地看了一眼吳朝暉,吳朝暉似乎很專注地開著車,這種專注,又好像是裝出來的。


  鄭煒心想,完了完了,這曖昧都已經藏不住了,隨時隨地就會露出來,但這樣想的時候,心裏又感覺有種刺激,她又看了看吳朝暉,伸手悄悄地在劉立杆大腿上,擰了一把。


  “哎呦!”劉立杆猝不及防,忍不住叫了出來,連吳朝暉都抬頭看了看後視鏡,想看清這兩個人,在後麵幹什麽。


  幸好這時,劉立杆的電話響了,他接了起來,是謝總,謝總問他在哪裏,劉立杆說,在回公司的路上。


  “那你有沒有時間過來一下,我有個朋友,有事想和你談。”謝總在電話裏說。


  “好,去哪裏?”劉立杆問。


  “來我公司吧。”


  劉立杆看看時間,已快五點了,問道:“謝總,到你那裏,能不能順便討頓謝大廚的飯吃?”


  謝總笑了,罵道:“你什麽時候來,不給你吃。”


  “我還帶了人。”


  “來吧來吧,別囉嗦。”


  “好,馬上到。”


  劉立杆和吳朝暉說,前麵掉頭,去老謝那裏。


  吳朝暉一聽就樂了,眉開眼笑,他送劉立杆去過幾次謝總那裏,跟著蹭過謝大廚的飯,每次回來,他都和魏文芳有一個晚上的牛可以吹,害魏文芳的口水都差點流下來,太好吃了,那湘菜,味道一級棒,辣得真他媽的過癮。


  鄭煒看看劉立杆,又看看吳朝暉,心生疑惑,問道:“去哪裏,怎麽看你們兩個,都是一副賤樣?”


  吳朝暉嘿嘿笑著,劉立杆和鄭煒說:“妹陀,帶你去吃好吃的,特一級廚師的手藝,‘組庵湘菜’你有沒有聽說過?”


  “莫名其妙,什麽東西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不是莫名其妙,而是妙不可言。”劉立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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