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6章 我們的酒店 (謝謝wili!)
張晨和王敏生走進後廚,嚇了一跳,雖然這個地方他不知道來過多少次了,裝修的時候,可以說是天天會來,但空無一人的時候,和眼前熱火朝天的情景是不同的,空無一人的時候,你最多是覺得這個廚房夠大,現在則是,覺得這廚房人真多,真忙,而且井井有條。
就像一支交響樂團,那麽緊湊而又有序地演進著,這種場麵讓人看著會感覺震撼。
整個後廚,靠近門口這裏,是一排的蒸籠和蒸汽蒸櫃,蒸汽繚繞的,過去左手一排二十幾個墩頭,每個墩頭後麵站著一個配菜師傅,二十幾把刀錯落地落在砧板上,篤篤篤篤地交織在一起,像一支爵士鼓隊,又像是一排的許老師,在敲著的鼓。
他們的身後是寬大的通道,通道的那邊是幾十米長的不鏽鋼打荷台,打荷的師傅們從切菜師傅這裏,把切配好的菜拿過去,在打荷台上,該醃製的醃製,該上漿的上漿,幾個小不鏽鋼碗一組,就是一盤配好醃製好的菜,一起推到對麵。
打荷台的那邊,是一排二十幾個炒菜師傅,他們站在鑊頭前,頭頂吸風機呼呼轟鳴著,眼前是火光熊熊,他們左手在顛鍋,右手握著馬勺,一個菜炒罷,兩勺清水下鍋,洗淨,用馬勺習慣性地“梆梆”敲兩下鍋子,開始下一個菜。
其他的爐灶都忙碌異常,隻有第一隻鑊頭的火是熄的,空在那裏,張晨知道這是行政總廚的鑊頭,他隻有什麽重要客人來的時候,才會親自上鑊頭。
像今天這樣的日子,他一定是有其他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張晨一路過來,也沒有看到他。
後廚所有的人都是白衣白褲和白帽,張晨從他們中間走過去,他們連和張晨打個招呼的時間都沒有,隻有站在頭個墩頭的師傅,朝張晨笑了一下。
張晨穿過後廚,走到水台那裏,看到在水台清洗的幫工就有十幾個,水台隔壁的燒烤房,三隻立式的大烤爐都開著,幾位師傅用一根根帶有鐵鉤的杆子,把一隻隻鴨子叉到爐膛中,掛著烤。
另外兩隻敞開式的碳烤爐上,一隻爐架上在烤著羊腿,一隻在烤著乳豬,師傅正用刷子,朝乳豬身上刷著糖漿上色。
雖然是冬天,燒烤房裏的溫度還是很高,張晨站了一會就感到渾身燥熱,他走了出去。
張晨走到了後廚,他看到第一隻鑊頭的火燃起來了,行政總廚站在鑊頭前,也是一手鍋一手勺,邊操作邊和旁邊站著的一個人說著話,張晨看到那人,愣了一下,趕緊走過去。
張晨在那人肩膀上拍拍,那人回過頭來,看到張晨就樂了,張晨問:
“傅師傅,你什麽時候來的?”
“今天上午到的。”傅胖子說,“慧娟讓我過來,幫他們幾天,她說,新酒店開張,要有一批新菜,叫我過來試新菜的。”
張晨趕緊說:“太好了!”
行政總廚和張晨說:“待會這幾個菜,會到你們桌上,張總你提提意見。”
張晨說好,他和傅胖子說:“傅師傅,那我不打擾你們了,等會結束了,我們再一起喝幾杯。”
傅胖子說好。
張晨穿過打荷師傅和配菜師傅的中間,正準備回去餐廳裏,他看到慧娟領著那一大幫的記者進來,張晨趕緊閃到了邊上的西點間,王敏生在這裏,看到張晨進來,就讓他嚐嚐西米露,張晨嚐了一下,覺得這西米露的味道不一樣,張晨問,加了什麽?
王敏生和他說了,但說了等於白說,他也聽不懂,不知道王敏生說的是什麽。
王敏生站在這裏,他的徒弟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邊,烤箱裏出來什麽,王敏生就嚐嚐,然後和他說著,徒弟認認真真地聽著記著,有時候王敏生嚐都沒嚐,看看顏色和造型就搖了搖頭,這時候不僅是他的徒弟,其他的人也大氣不敢出。
張晨遠遠地看到慧娟領著記者朝這邊來了,他趕緊走出了西點間,穿過一排十幾米裏麵放著盤碗碟的蒸汽櫃,去到了鹵味間。
張晨從後廚出來,站在傳菜通道的門口,又是嚇了一跳,外麵偌大的大廳裏,一大半的客人已經落座,看著這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頭,和他看著空曠的餐廳時,感覺又是不一樣的,還是感覺到震撼。
領班和主管們幾乎是用小跑的速度在餐廳裏迅疾地移動,她們經過張晨身邊,叫了一聲“張總”,張晨還沒有看清她們的臉,她們就已經走開了。
張晨在餐廳裏走著,有認識的站起來,熱情地和張晨握手,張晨和他打著哈哈,和他說請坐請坐,謝謝光臨。
張晨走開好久,隻是覺得剛剛這人確實麵熟,但還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整個餐廳幾千個平方,太大了,張晨和他們的朋友,今天特意安排在大廳裏,餐廳空蕩的時候,張晨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桌子在哪裏,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迷路找不到了,這讓張晨自己都嘖嘖稱奇,這在他是很少有的情景。
他一直自詡是形象記憶很強的人,記路和記人的本領高超,但今天,他既記不住人,也記不住路,張晨搖了搖頭。
張晨很注意地觀察著,他發現大廳裏雖然坐了幾千人,但並沒有很吵的感覺,他看看一桌桌的客人,大家也沒有需要喊著在講話,這讓張晨放寬了心,看樣子所有的消聲措施都起作用了。
有位主管看到張晨像個遊魂一樣在餐廳裏轉,她趕緊走過來問:
“張總,你是不是找不到自己的位子了?”
張晨說是。
“我領你去,張總。”主管說。
張晨趕緊說謝謝!
走了幾步,張晨奇怪了,他問主管:“你知道我坐哪桌?”
主管笑笑說:“我看到老板娘他們了,你和他們應該是一桌吧?”
張晨也笑了起來,說對。
張晨問主管:“這餐廳怎麽樣,這麽多人,有沒有感覺很吵?”
主管說:“我們也奇怪,這裏比在延安路大那麽多,客人也多那麽多,怎麽感覺,這裏比延安路還不吵。”
“不吵好吧?”張晨問。
“那當然。”主管說,“在延安路,我們和客人說話,自己相互之間說話,很費勁,一天班上下來,嗓子都快啞了,在這裏估計不會了。”
主管領著張晨,找到了小芳他們,這裏相鄰的兩桌,都是他們的那一幫的朋友,漢高祖劉邦看到張晨,就和他說:
“小老弟,這麽大的餐廳,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老譚說:“大概是做過了產業園區的緣故,裝修的時候還不覺得大,人坐滿之後,看上去確實可怕。”
張晨看桌上已經有菜上來了,他問:“菜的口味有沒有下降?”
漢高祖劉邦說:“這個我最有發言權,肯定沒有,好像和下沙的土香園,延安路的土香園比,口味有點變化,但更好了。”
張晨明白了,這段時間,慧娟他們肯定沒有閑著,在培訓員工的同時,也一直在研究著改進菜肴。
過了一會,慧娟過來了,譚淑珍和小芳都說她辛苦了,讓她坐,慧娟搖了搖頭,沒有坐,而是和張晨說:
“采訪的差事我幫你應付過去了,敬酒總需要你一起過去敬吧?”
一桌的人都笑了起來,張晨趕緊站起來說,好好,我和你一起去。
兩個人往包廂裏走,張晨和慧娟說:“我剛剛在後廚看到傅師傅了,還是你麵子大。”
慧娟笑道:“我是他徒弟,他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不會死,從目前來看,一切都很正常,我覺得這個酒店,我們可以做起來。”張晨說。
張晨和慧娟去了記者們的那四個包廂,一桌一桌地敬酒,敬完出來,張晨和慧娟說:“去和我們一起吃,說是等會還有新菜。”
慧娟搖了搖頭:“我哪裏有時間,你去吧。”
“那等會結束,一起陪傅胖子喝幾杯,我和他說好了。”
慧娟點點頭說好。
張晨走回去自己的位子,看到桌上又增加的幾個菜,其中有兩隻盤子還光了,張晨問他們,上菜的速度還可以嗎?
劉芸說可以。
張晨指著那兩隻空盤子,問小芳:“這個是什麽?服務員怎麽沒有收走?”
小芳嘻嘻笑著,其他的人也笑了起來,譚淑珍和他說:
“我不讓她們收,這兩個是新菜,我們本來想給你留點的,太好吃了,我們就吃光了。”
“吃光覺得不好意思,菜沒有,盤子總要讓你見見的。”魏文芳說,大家又笑了起來。
張晨說好,你們厲害,我領教了。
客人們吃完飯,站起來陸陸續續地走了,張晨他們這兩桌,邊吃邊聊,已經是最後了,張晨和小芳說,你先走,三亞的傅師傅過來幫忙,我去陪他一會。
小芳說好,譚淑珍和劉芸她們也站起來,說是要去外麵茶館喝茶,大家都說好,兩桌人起來轉移陣地,這裏,大廳裏,服務員開始收台。
看到其他的人都和張晨再見,然後走了,有領班過來和張晨說,總經理他們在五號包廂,張總我領你過去。
張晨說好。
兩個人朝包廂那邊走,張晨問領班:“今天怎麽樣,累麽?”
領班欲言又止,隻是朝張晨笑笑。
到了包廂,行政總廚和傅胖子,還有慧娟都在,桌上的一桌菜,都是張晨沒有看到過的,慧娟笑著和張晨說:
“知道你沒有嚐到,這是特意給你準備的。”
張晨趕緊說:“給我準備幹嘛,應該給傅師傅準備才是。”
傅胖子笑道:“這是我們後廚的規矩,有新菜,就一定要請老大品嚐,老大認可了,才可以推出去。”
張晨說:“這裏的老大是慧娟,不是我,她可以決定,來,傅師傅,我先敬你一杯。”
張晨端起酒杯,和傅胖子碰了碰,然後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