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手心手背
“這我也不知道，我從小就告訴小羽，她爸出車禍死了，知道她來江海市上大學我也很意外……”
??戴微微仔細捕捉著石春霞的每個表情，看起來不像是說謊，語氣也不再咄咄逼人，“事已至此，隻能等你女兒好後再說，不過……她怎麽會想到自殺？聽說她中學時就有過自殺的想法？這些你都知道嗎？”
??“什麽？”石春霞抬起頭盯著戴微微，像是不相信她說的話，可隨之又低下頭，沉聲說道：“我承認，我從小就對她疏於管教，而且現在我也有自己的家庭……”
??戴微微陷入了沉默，最後說：“不管怎麽樣，孩子是無辜的，先把身體恢複好再說，浩坤要認你的孩子，我……不反對。”
??石春霞看了戴微微一眼，這麽多年她不知道是恨自己還是恨這個女人，如果沒有她，她就不會和成浩坤分開，但是也是因為有她，成浩坤才能有現在的成就，她恨自己，恨自己辜負了成浩坤的愛，恨自己在不忍心中讓一個生命活了下來，而且這個生命現在卻經受著苦難。
??“如果浩坤能認這孩子，當然是最好的，這孩子跟著我確實是受了不少苦，是我的錯……”石春霞忍不著眼眶濕潤了。
??戴微微心裏一片漣漪，她也是一個女孩的母親，太知道這種感覺。
??最後兩個人相安無事的走出茶館，石春霞繼續回到醫院看望女兒，戴微微要去應對各種媒體和工作需要處理。
??下午，戴微微坐在床邊，看著眼前這個熟睡的男人，一切都是因為他，如果不是因為愛上他，她不會自私到剝奪別人的愛，算起總賬來，石小羽成為這樣，自己也有責任。
??成浩坤醒來後看見妻子兩隻眼紅彤彤的盯著自己，嚇的在床上坐起來，“你……你沒事吧？”
??戴微微摟住老公，眼淚從眼裏泛濫起來。
??“你這是怎麽了？”成浩坤拍了拍妻子的背，第一次見到她如此，於是猜測和石小羽有關，就說：“是我連累了你。”
??戴微微擦了擦眼淚從成浩坤懷裏離開，並且坐遠了一些，哽咽著說：“如果你發現我幹了壞事，你會原諒我嗎？”
??“你說什麽呢？你能幹什麽壞事！”成浩坤有點丈二摸不著頭腦。
??戴微微深呼了一口氣，怔了怔說：“石春霞來了！”
??成浩坤心湖像被人投下一塊巨石，無數的回憶接踵而來，“哦……”他不知道怎麽回應才算正常。
??“你是不是還愛她？”戴微微問，然後認真的盯著他的眼睛。
??“我……怎麽會……不，我愛的是你。”這點成浩坤還是可以確認。
??戴微微並沒有因為這個回答而欣慰，臉色變的更加難看，“我實話告訴你，是我……當年是我讓石春霞離開你的。”
??成浩坤麵目變得扭曲，他好久都說不出話，當年石春霞消失後，他甚至連死都想過，她是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和他在一起的，欠她的太多了。現在竟然聽著妻子說，當年自己的痛苦是她一手策劃的，他有火但是發不出，已經過去二十年這筆賬真的要現在開始清算嗎？
??“我去醫院了！”成浩坤起來洗漱了下換了身衣服就離開了，戴微微全身像是痙攣，她已經不是小朋友隻要誠心認錯就會得到原諒，甚至她的眼淚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媽……”成詩棋從後背摟住媽媽，剛才她都聽見了。
??“你是不是覺得媽媽也是個壞人？”
??成詩棋流著淚說：“不，你在我心目中永遠是最好的媽媽，沒有你，就沒有我。”
??戴微微摟住自己的女兒，這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寶貝，“琪琪，幸好還有你啊！”
??成浩坤到了醫院，石小羽還是緊閉著眼，聽護士說，她白天醒來過，他才放心了。
??“睡吧！睡吧！好好休息，什麽也不用想。”成浩坤輕輕的對女兒說。
??這時從病房外走進一個女人，他們的目光對上的那一刹那，彼此的心像似被電擊了下，仿佛要把彼此的心髒都擊碎。
??“春霞……”成浩坤聲音顫抖的叫出這兩個字。
??石春霞看了一眼石小羽，對成浩坤說：“外邊說話吧。”
??兩個人坐在醫院長廊的長椅上，中間隔著兩人的距離。
??“你還好嗎？”成浩坤小心翼翼的看了石春霞一眼，發現她的鬢上已經有幾根銀發。
??“好或不好還有什麽意義？”石春霞雙眼空洞的望著前方，她不敢和這個男人對視，怕一看他，自己心裏所有的秘密都出現在眼裏。
??“微微都跟我說了……”成浩坤也看向前方的牆壁。
??石春霞說：“戴微微是愛你的，你不要怪她，當年是我非走不可。”
??成浩坤問：“你當初為什麽有了孩子不和我說？”
??“和你說……孩子是我自己要生的，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可……那也是我的孩子，身上也留著我的血啊，你怎麽忍心瞞著我！”成浩坤沉重的看了一眼石春霞，發現她眼裏還是默然。
??“我是離開你之後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我是想過去找你，但……但你和戴微微已經結婚，而且還聽說她懷了你的孩子。”石春霞說道。
??成浩坤開始冷笑，“都是戴微微策劃的，你失蹤後，我非常痛苦，她安慰我，整天陪我喝酒，有一天她把我灌醉，我就把……把她當成了你……後來她懷孕了，你又找不到，我隻能娶她。”
??石春霞身體裏似有一股激流，她站起來說：“今晚我陪著小羽，我從沒怪過你，如果有錯也是我的錯……還有……你務必不要再傷害戴微微了，那些過去了的，就讓她過去吧。”
??成浩坤站起來，像似很無奈：“不讓它過去，又能怎麽辦？你今天陪著小羽吧……”他剛準備走，又站住，盯著石春霞又說：“石小羽已經和我相認，我是永遠也不會放棄她的。”說完才離去。
??石春霞回到病房，身體裏的那股激流終於從眼睛裏釋放出來，她對著睡著的人說：“小羽啊！你讓媽媽替你吧，讓我骨頭斷，讓我傷痕累累吧，是我把你帶來受苦的，是我的錯……其實……媽媽是愛你的，總以為給你足夠的錢你就能過的很好，你知道嗎……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愛你！你那麽像他，一看到你，我就想到了他，我不知道怎麽麵對他，也不知道怎麽麵對你……”石春霞好久沒這麽哭過，覺得自己的心和肝都要化成眼淚流出來。
??成詩棋發現三天了，爸爸都還沒有還來，就去找，他去了醫院，去了公司都沒找到。
??“小劉哥，我知道你是我爸的助理，求求你告訴我我爸在哪吧！”成詩棋苦苦央求道。
??“可……可是成總吩咐過誰都不見！”助理說道。
??成詩棋突然兩行淚出來，“小劉哥，你就告訴我吧，你告訴我我爸在哪裏。”
??助理小劉，看著她哭，瞬間手足無措，“你別為難我……”
??成詩棋拉著助理小劉的胳膊哭著說：“你要我給你跪下嗎？”
??小劉著急了說：“千萬別……”最後附在成詩棋耳邊說了幾句話，成詩棋才雙眼放光的離開。
??原來他爸在之前的老屋，那套房子聽說是爸爸創業第一桶金買的，在郊區，她回家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了鑰匙，然後開著車就去找她爸，當她一開門就被裏麵的塵土給嗆道，十幾年沒人住，裏麵早就積滿灰，她覺得他爸肯定不在，這房子顯然是不能住人，於是準備走，就在這時，她看到一個蓬頭垢麵的男人從臥室出來，問：“誰呀？”
??成詩棋眼淚立馬奪眶而出，“爸……你怎麽躲在這，你是不打算要我和媽了嗎？”
??“是棋棋啊，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唉，這個小劉以後不能用了。”
??成詩棋撲過去抱住爸爸，說：“是我求他的……，爸爸，你怎麽不回家？”
??成浩坤說：“這也是我的家啊。”
??“這裏都是灰塵，哪裏是咱們的家？走……你跟我回去！”說著她拉著爸爸的手往出走。
??“棋棋，爸不能回去……”成浩坤兩隻眼睛充滿麻木。
??成詩棋突然止住眼淚，不知哪來的勇氣，她看到桌上一把水果刀就拿在手裏，“你不要我和媽，我也不活了。”說著竟然割了自己的手腕，鮮血立馬噴出來。
??成浩坤整個人都傻了，二話沒說就抱著女兒去醫院，成詩棋逐漸陷入昏迷，等她再有意識的時候，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手腕被包了厚厚的紗布。
??“棋棋……”成浩坤忍不住掉下眼淚。
??“你還要不要我？”成詩棋第一句話就對著他問。
??石春霞也站在旁邊，在樓道看見成浩坤抱著戴微微的女兒送醫，也嚇的緩不過來，沒想到成詩棋竟然也會自殺。
??“傻孩子，爸怎麽會不要你！”成浩坤擦了擦女兒臉上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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