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池裏很暖和。
氤氳的霧氣蒸著蘇黎的臉,說不出的舒坦。
蘇黎脫下身上的睡袍,沿著石子組搭成的台階,一步一步沒入了溫泉池水中。
“哇——好舒服啊!”
大冬天裏泡溫泉,真的不要太爽。
蘇黎像條自由的小魚兒一般,在水中暢快的遊動著。
水麵上,霧氣很重,幾乎看不清對岸的情景。
可忽而,蘇黎遊了一半,受驚的停了下來。
因為,她發現,溫泉池對麵,好像有一條人影?
“誰?”
她防備的往後退,心一下子提到了嗓門眼裏。
有些害怕。
“誰坐在那裏了?”
沒有回應。
是她看錯了不成?
蘇黎定睛往前看了看,驚住。
“陸宴北??”
他這會不是還在美國嗎?
蘇黎拂開霧氣又看了看,確實是他!
此時此刻,他正坐在池子裏的石凳上休憩著。
溫泉池的水,沒過他的胸膛,他頭靠在石壁上,像是睡著了。
“陸宴北?”
沒有反應。
真的睡著了?
蘇黎主動向他遊了過去。
卻在離他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想來,他應該真是睡著了,眼睛闔著,濃密的睫毛垂下來,完全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氤氳的霧氣,不斷往上攀升,暈染著他英俊的麵龐,將他平日裏的冷清褪去不少,倒多了幾分柔和之氣。
溫水漫了他一半的胸口。
他身材極好,修煉得當,沒有一絲贅肉。
多日不見他,看著他的睡顏,蘇黎心中還有些恍惚。
空落落的心,也在這一瞬間被填滿。
他怎麽就在這裏睡著了呢?
該是有多累。
蘇黎有些擔心他,畢竟睡在溫泉池裏並不安全。
容易溺水不說,還怕缺氧。
“陸宴北?”
蘇黎往前探頭,喊他。
“陸宴北,你醒醒!”
沒有反應。
“陸宴北?”
“陸宴北!”
“宴北————”
蘇黎連叫幾聲,陸宴北都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什麽個情況?
不會真的已經缺氧了吧?
蘇黎想到此,不敢再有任何耽擱,連忙劃水就朝陸宴北遊近了過去。
他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陸宴北!!”
蘇黎著急的拍著他的臉。
“陸宴北——”
跟前男人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完蛋了,該不會真的缺氧窒息了吧?”
蘇黎有些急了。
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人工呼吸?
蘇黎瞥了眼已經不省人事的陸宴北,也不敢再猶豫,“先說好,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侵犯你的,我是為了救你,所以不能算作違反協議。”
蘇黎不再猶豫,長吸口氣,低頭,照著他的薄唇,就覆了過去。
她很專注,又認真。
心裏默念著,陸宴北,醒醒!陸宴北,必須醒過來……
卻忽而,蘇黎嚇了一大跳。
雙目瞪大,看著前方的男人。
他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睜開了眼來。
蘇黎下意識的想要退出去,可腰身卻被一條遒勁的猿臂牢牢鎖住。
蘇黎始料未及,重重栽進水裏,濺起好大一圈水花。
陸宴北見狀,下意識的伸出手要去拉她,卻見她即將浮出水麵,他連忙又別扭的收回了手來。
峻美的臉上換上他一貫的漠然以及高冷。
“呼————”
蘇黎狼狽的鑽出水麵,拂了把臉,重重的喘了一大口氣。
她漲紅著臉,腮幫子鼓鼓的,有些怨憤的瞪著陸宴北。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她嘟囔一句,就準備閃身走人。
“等等!”
陸宴北叫住了她。
“幹嘛?”
她回頭。
就見陸宴北雙臂隨意搭在後麵的石階上,下巴微揚,雙眸半眯起來,危險的睨著她。
“蘇黎,你違反我們的同居協議了。”
“我哪有!”
蘇黎當然不認,“我剛剛那是為了救你,要沒有我,你現在恐怕早就死了!”
“救我?”
陸宴北嗤笑,“我在這倒時差睡得好好地,誰要你來打擾我的?”
蘇黎:“……”
“那你……我……我怎麽知道你是在睡覺?我叫了你那麽多聲你都不應,陸宴北,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在裝睡?”
“我要不裝睡,怎麽能試探出你這邪惡的壞心思來?”
“我邪惡?我……”
蘇黎真快被他氣昏了頭,她隔空指著陸宴北的鼻子,漲紅著臉,怒道:“剛剛我可是誠心給你做人工呼吸的,陸宴北,明明是你先犯規的,是你騙我在前,侵犯我在後,要論違反協議,那也是你!”
蘇黎氣惱的說完,還拂了把泉水打在他的身上,之後,不顧他的反應,轉身,憤憤的遊出了溫泉池。
陸宴北看著她氣衝衝的背影,一貫清冷的唇角,不自覺漾開一抹迷人的弧度,“穿成這樣,不是違規是什麽?”
她的唇,顯然,比自己想象的要軟許多。
她的味道,也並不讓他感覺到排斥,他甚至會覺得……真的,還不錯!
其實,剛剛蘇黎在叫他的第二聲,他就已經醒了,裝睡不過是想逗逗她而已。
隻是沒想到,逗她的結果,似乎還不賴。
陸宴北想著,暢快的一頭栽進了水裏去,直接從溫泉池的這頭,一口氣遊到了那頭去。
蘇黎負氣的從溫泉池裏出來,嘴裏還在嘟囔罵著,“居然裝死?無不無聊!以為自己還是三歲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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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潤集團樓下,閑雲咖啡館——
池年聽得蘇黎說起這事,笑得前仆後仰。
“你還笑,當時那情況,可沒把我給氣死,你知道我看起來有多蠢麽?”
蘇黎沒好氣的橫了閨蜜一般。
池年“嘖嘖”搖頭,“要我說,還是你牛逼。”
“牛?”
“那不然呢?”
池年揚眉道:“你可知道你不在的這一年裏,有多少女人打過我們陸總的主意嗎?你不知道的那些富家千金們我也就不跟你提了,就說最近這位十八線女明星吧,叫李詩什麽來著……”
“李詩芬。”
這個名字,蘇黎可是銘記於心。
“對對對,就是她,說起她我可一肚子火,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她這麽不要臉的,之前想方設法要與陸總同框,沒有緋聞強行製造緋聞,如今被陸總給封殺了,你猜怎麽的?時不時就上門來堵陸總,就差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了,可陸總呢?愣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次次都把她當做空氣,那場麵看著都覺心疼又好笑。陸總對女人啊,總是一張萬年不變的撲克臉,可瞧瞧對你什麽態度,嘖嘖嘖,腦子是忘了你,但我看那心裏可沒忘,這一年過去,還是被你收得服服帖帖的!”
說實話,池年這番話,在蘇黎看來,不全是實話,但聽起來就是很受用,讓她心裏很舒坦。
她得意的笑笑,晃了晃兩條腿,“那可不!也不瞧瞧我是誰,我可是蘇黎!”
她驕傲的抬起下巴,目光看向對麵的北潤大樓,忍不住放下豪言壯語,“等著瞧,過不了多久,我一定要讓他親自跪下來,乖乖叫我一聲‘老婆’。”
“哈哈哈!我真應該把你剛剛的話錄下來發給陸總,回家看他怎麽教訓你。”
蘇黎用勺子攪了攪杯中的咖啡,感歎道:“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啊!”
“那是,還能再造個小人!”
池年不懷好意的鼓勵她。
蘇黎翻了個大白眼兒,“你饒了我吧!再出小人我真的就要把命賣給這群破小孩了!兩個磨人精,再加我肚子裏這個,我光想想腦子都要炸了。”
蘇黎覺得,往後餘生,全是熊孩子啊!
可憐,實在可憐!
池年因為下午還要工作,兩人聊了不到一個小時,還沒聊暢快,就不得不從咖啡廳裏走了出來。
可沒想到,一出來,還才站定在路邊,忽聽一陣轟鳴聲響過,伴隨著寒風刮起,蘇黎隻覺肩上一勒,下一秒,肩上的包包竟然就不翼而飛了。
等她反應過來,奪包的飛賊竟然已經騎著車,一騎絕塵,消失在了拐角之處。
“臥槽!”
蘇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下一秒,拔腿就追了上去,邊追邊喊:“搶劫!!搶劫————”
該死的!大冬天裏騎車搶劫,不怕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