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0:冷戰
黎彥洲走近前來,倚在洗漱室的門口。
“咳咳……”
他尷尬的咳嗽一聲,“每個周末我接你回來,這樣……你會安全一點。要不然的話,昨兒晚上那種事情,可能會時有發生,畢竟我黎彥洲是個正常男人。你覺得呢?”
喬想到昨兒晚上的事情,又不自覺地悄悄紅了臉。
“……哦。”
她點頭。
居然應了。
黎彥洲意外。
揚了揚眉梢,“這是,應了?”
“嗯。”
黎彥洲蹙眉。
喬西見他神情不對,“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沒。”
黎彥洲搖頭。
喬西又重新縮回頭去,繼續漱口。
黎彥洲沒急著離開,“喬西,為什麽?”
喬西吐了口裏的水,疑惑的看著他。
黎彥洲靠在牆麵上,微俯身,湊近她,“你不是一向不舍得離開我的嗎?為什麽突然又答應得這麽幹脆了?”
他本以為可能自己要和她做很長一段時間的思想和心理工作,畢竟以這丫頭的行事作風,大有可能聽到這個提議之後,抱著他一通痛哭,然後問自己是不是打算不要她了。
可沒想到,她現在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但沒哭鬧,反而還滿口就答應了。
這是什麽節奏?
意味著這小丫頭不那麽需要自己了?
黎彥洲心裏是有些鬱悶不甘的。
落差感很重。
“本來上個學期不是就決定要搬出去住的嗎?”
黎彥洲聞言,蹙眉,“為什麽?你上個學期不是隻是在跟我賭氣嗎?”
“賭氣歸賭氣,但是……”
喬西用毛巾抹了抹嘴,“搬出去住也是認真的啊。”
“理由。”
這回反倒是讓黎彥洲不太高興了。
喬西抿著唇,沒說。
眼兒垂著,似乎是在糾結到底該不該說才好。
又或者說,要怎麽說。
“說不得?”
黎彥洲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忽而想到什麽來,他眉頭又擰成了一個團,“喬西,你不會是想搬出去和盛川一起住吧?如果是這樣的話……”
“當然不是!”
喬西即刻反駁,又忙道:“我搬去宿舍而已,怎麽會跟他一起住?”
“這還差不多。”
黎彥洲整個人又放鬆了下來。
喬西瞅他一眼,這才道:“其實是我自己的原因啦……”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出洗漱室,根本不敢去看身後的黎彥洲,隻用很小的聲音說道:“那次心理谘詢師跟我說,可能我對你的依賴是一種病態心理,讓我盡可能的,適當的和你保持一些距離,這樣可能有助於我身心健康,當然啦,她提出來的也不隻有這麽個點兒啦,還有……”
“那你覺得是嗎?”
喬西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身後,黎彥洲就截斷了她。
喬西一怔。
回頭。
水眸堪堪撞進黎彥洲那雙漆黑的深潭裏。
他用一種複雜又耐人尋味的眼神,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那感覺,仿佛是要透過她的眼睛,看清楚她的內心深處一般。
見她不說話,黎彥洲又高高在上的逼問了一句:“你覺得她說的對嗎?”
“……我,我不知道。”
喬西搖頭。
腦袋低著,眼睛看地麵。
黎彥洲聽到她說‘不知道’這三個字,心裏所有的期待仿佛頃刻間墜入到了穀底。
所以,當時的心理醫生說得並不錯,這丫頭根本分不清是對他的情感,是愛情還是,變態的占有欲。
若換作是從前,他大概也就無所謂了。
畢竟,他對這丫頭從來沒有過任何的念想,一直隻是把她當作是自己的遠房妹妹。
可現在……
黎彥洲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地‘川’字。
目光直直的盯著她的發心。
現在自己已經完全把她當作了一個女人,在聽到她這番不確定的話之前,又怎會無所謂呢?
她總是有法子惹他生氣的。
“那就搬出去住吧!說不定搬出去之後,你就能看清楚自己的心了。”黎彥洲幾分無奈。
喬西聽出他語氣中的不對勁來。
她抬頭,眨巴著眼兒看他,“你不高興?”
“是,我不高興,很明顯嗎?”
黎彥洲連擠出一絲笑來的力氣都沒了。
“不是你讓我搬出去的嗎?”
“我……”
黎彥洲無力。
發現和這丫頭溝通,有時候真的很有障礙。
這就是年紀懸殊的問題?
“算了。”
“到底怎麽了?”
喬西皺眉,也不太高興了,“那你到底是想我走,還是不想我走?”
“我什麽時候想你走了?”
黎彥洲語氣都不好了。
喬西沒料到黎彥洲會突然凶自己,她愣了一愣,下一秒,委屈就爬進了她的眼睛裏,她的嘴角上。
她一癟嘴,懶得再跟他說話了,轉身進了更衣室裏去。
更衣室的門“嘩——”一聲,被帶上了。
門拍在門沿上,發出一道重重的聲響。
聽得出來,她是生氣了。
黎彥洲有些煩躁。
他抓了抓頭發。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好好兒的,居然莫名其妙的衝這小丫頭發脾氣了。
好吧,他承認,他就被她那句‘不知道’給惹毛了。
如果等她再長一些,發現對自己的感情壓根不是那種感覺,而那時候,自己卻早已經淪陷其中了,怎麽辦?
黎彥洲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來。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在感情上會這麽受挫。
而且,把他整成這樣的,居然還是個沒滿十九歲的小屁孩兒。
黎彥洲瞅了眼那扇更衣室門。
無奈,離開。
聽到房門被關上,更衣室裏的喬西,這才拉開門,從裏麵走了出來。
她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失神的看著被掩上的門,委屈的癟癟嘴。
也不知道自己剛剛到底哪句話惹他不高興了,居然都凶她了,說好的喜歡她呢?就是這樣喜歡的?
喬西氣得踢了踢旁邊的牆角。
結果,太用力,把腳尖給磕壞了。
“嘶——”
她疼得直呲牙。
抱起腳一看。
完了!
出血了。
哎,真是流年不利啊!
氣死她了!
喬西想,今兒一整天,她絕對絕對,不要和那個男人多說一句話。
對,一句話都不說。
喬西一上午就沒出房間,一直在自己房間裏和盛川打遊戲。
她故意把遊戲聲音開得很大,確保隔壁房間也能聽到,當然就是為了引起那個男人的注意。
可偏偏,他就跟聾了似的,又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在意,全程都沒來搭理過她。
到了十一點多的時候,走廊上終於有了響動聲。
喬西這會兒在遊戲裏正和一群人廝殺著,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她即刻扔了手裏的鼠標,顧不上遊戲裏局麵的焦灼,就往門口去了。
她第一反應,就要拉開那扇門。
可一想到黎彥洲可能就在門外,她一開門豈不就露餡了?
所以,她隻是趴在門板上,偷聽著外麵的聲音,用耳朵來甄別那個男人到底在幹什麽。
他會不會敲自己的門啊?
沒有。
黎彥洲經過她的房間,甚至連腳步都沒聽。
而音響裏,不斷傳來盛川鬱悶的喊聲,“喬西!!喬西———你丫在幹什麽?你掉線了?操!你站那等人殺呢?送人頭也不至於要這麽賣力吧?真掉線了?喂??”
喬西沒管盛川。
隻聽到黎彥洲的腳步,離她越來越遠。
她一顆小腦袋都失落的垂了下去。
好你個黎彥洲。
而黎彥洲呢?
經過喬西門口,想不在意的,可偏偏,那音響裏的聲音,簡直大到震耳欲聾。
盛川那小子的聲音,喊得震天。
臭丫頭,又和那小子在打遊戲。
嗬!真是好得很。
他因為她一句話,在這生悶氣,在這敗心情,在這煩躁得一上午什麽事都沒做,她倒好,若無其事的跟朋友打遊戲,打得那是熱火朝天的。
真恨不能走去把網線拔了。
黎彥洲想到此,一點沒含糊,下樓後,走到無線路由器前麵,毫不留情的把電源給拔了。
喬西才一坐回屏幕前,就見到自己已經回了城池裏,有氣無力的才準備給盛川打字說自己掉線了,哪知,文字敲出來,卻無論如何都發送不出去。
“什麽鬼?”
喬西幾次三番敲擊著enter鍵。
結果,回應她的是……您已離線,請檢查網絡。
靠!
還真掉線了?!
喬西把鼠標滑到右上角一看。
真掉了!
報應啊!
算了。
反正她也沒什麽心思再繼續玩遊戲了。
喬西幹脆把遊戲界麵關了。
一下子,盛川的聲音也沒了,整個房間徹底清淨了。
樓下卻忽而傳來,“砰——”一聲響。
是關門聲。
而且,拍得很重,似生怕樓上的她聽不著似的。
喬西聞聲,“蹭——”一下從椅子上起了身來,拉開門往樓下看去。
家裏哪裏還有那個男人的影子。
他出去了?
他居然一聲不吭的出門去了,就把她一個人扔在了家裏?
喬西氣得夠嗆。
混蛋!
好!把她留在這,讓她餓死得了!
黎彥洲啊黎彥洲,你就回來等著給個餓死鬼收屍吧!
喬西鬱悶的想著。
腳尖兒上,那塊被踢傷的地方,好像疼得更凶了。
喬西癱在床上,看天,癟嘴。
今兒真是倒了大黴了。
可明明,兩人昨兒晚上都還好好地呢!
哎……
喬西狂躁的抓了抓頭發。
卻忽然,“叮鈴叮鈴——”她的手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