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疼

  心疼

  雞鳴之時，容霏撐起殘破的身體，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衣衫穿上。水和毛巾早已準備在一旁，容霏輕手輕腳的將毛巾弄濕，開始擦拭自己的身體，然後是躺在床上男子的身體。


  蕭漠睜開眼睛，看到的並不是所想象到得情形，那女子正拿著濕潤的毛巾擦拭著他的身體，優美的脖頸微微露出，晨曦的陽光打在白皙的臉頰上，襯得那張臉容顏異常沉靜。清澈的眼瞳仿佛浸著初晨的露水，明亮惑人。


  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待回過神時，女子已經離開了他身側。


  “為什麽？”他突然問道。


  容霏並未轉過身看他，清澈的聲音道：“夫君起來了。”


  對於夫君一詞，蕭漠又是一怔，原來他是她的夫君。


  忽然恨恨道，“你別白廢心思，縱是再想取悅與我，也別想讓我放過你。”


  女子的背脊一僵，隨即恢複正常，“夫君，可是要更衣？”


  蕭漠也不再言語，靜靜地看著她服待他更衣，他的眼神極為怪異的睇著她。兩人更完衣後，出了房門，門外白衣男子的身影分外醒目，清晨的露霜打濕了他的衣衫，他仿佛好像是站了一夜，雙目抬起，他緩緩的看向他們。


  蕭漠突然拽過容霏，輕吻她的臉頰，一雙眼晴卻是瞟向楓然，“沒想到楓家堡堡主竟也起的這般早呢！昨夜可睡得安好。”


  楓然又是一僵，他怔怔的看了他一會，緩緩轉過身，離開。臂膀忽覺一陣鑽心的痛，容霏抬首看向身邊的男子，默然不語，這又是何必呢？


  蕭漠低頭正好看見容霏露出憐憫的眼神，手上又是一使力，“你在可憐我？”


  “既然夫君愛他，又何必做這般幼稚的事呢？”這句話問的既奇怪，卻又相當合理。


  “就憑你也配憐憫我？”猛地推開容霏的身體，甩袖離去。


  蕭漠本是男子再加上常年練過武，力氣自然比常人要大許多，容霏被甩向門邊，額角頓時出現一道血痕輕輕的擦拭了下，容霏競有些可憐，彼此相愛卻無法在一起，還有什麽比這更可悲？


  檀香木製的窗外，烏雲是重重疊疊的濃重，雨絲網般的鋪散開來，順著房簷傾瀉而下。一手撐著窗欄，一手微微探出，白皙的麵頰微微揚起，剩接雨露一般閉眼傾聽。


  容霏總覺得雨是最幹淨的，從眼前掠過的一瞬間，若是定眼看，便可看到那晶瑩璀璨的水珠，仿佛凝了天地之精華，聚了萬物之靈氣。

  “夫人，天涼了，莫站在窗前。”瓊軒拿了披肩搭在容霏的肩上。


  她站在容霏身後，看著自家小姐那瘦弱的身軀，心中憤懣。她本不願意那男子是他家姑爺，奈何小姐一再要求喚她夫人，瓊軒不懂，小姐從小便有一副慈悲心腸，為何上天如此捉弄人，賜予她這般的命運？幼時受人欺淩也罷，及笄後，本以為小姐可以嫁戶好人家，誰料卻遭人劫，原本清瘦的身軀夜夜受著摧殘，日趨消瘦，她看著如何能忍心？


  一旁的瓊筵也實在看不過了，上前道：“小姐，你這樣也不是辦法，若他日日如此，你這身子骨。。。。。。”


  “瓊筵，世間萬物皆有命，反抗隻是徒增煩惱罷了，這便是我的命了。”


  語氣清淡如初，想起夜裏“夫君”仇恨憤怒的目光，心下越發的憐憫，如何能消除他的恨意？假如可以，她願做任何事。


  容霏下意識的認為一切皆是她的錯，若不是她，他們便可在一起。所以，對於他的報複，她甘願承受，隻要他心裏舒服就行。


  瓊軒瓊筵看著容霏，心下側然，隨後又變的堅定，無論如何她們都會陪她到永遠，既使是共赴黃泉。也毫不遲疑。


  一抹紅色身影揭簾而入，瓊軒瓊筵一驚，卻還是一並退了去。容霏背對著蕭漠，麵上平靜如初。


  “夫人如此悠閑？”


  攥住她的手臂，扯入懷中，一手狠狠捏住柔嫩的下顎，唇貼白皙的耳郭：“可是昨夜累壞了夫人？”


  暖昧的氣息伴著酥麻吹拂在耳畔，容霏卻恍若末覺。“夫君可是十分恨我？”


  輕柔的嗓音忽然響起，明亮的雙眼直直的望入那鳳眼之中。身體一瞬間的僵硬，蕭漠看著那雙又泛起憐憫的眼睛，心中怒意橫生。


  “夫人哪裏話，夫君我可是愛你愛的緊哪。”邪肆的目光從白皙的頸項遊移至微微起伏的胸前。


  容霏不語，仍是靜靜的睇著他。凝著那雙寧靜清靈的雙目，蕭漠突然道：“彈琴給我聽。”聽到他的話，容霏一愣，卻還是從了。


  順從的走向放琴的木桌，那是一把極為精致的古琴，琴麵上竟刻著數不清的女子麵容，或傾國傾城，或清秀異常，麵容不盡相同，為那雙眼晴皆是一色的溫潤如水，寧靜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