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二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吶吶,為什麽不說話了呢?”
單馬尾的少女偏著頭,踩著鬆下的背。在她的身後則是一群不良少年。
“你、你是誰啊……”
“我?桐之秋初中部的長澤赤月大人就是本大爺了。”
身下是黑色的百褶裙,腰間卻係著男生塗滿塗鴉的外套,白色的短袖露出少女白皙的胳膊,隻是那一腳踩著鬆下背上的模樣著實有些煞風景。
“大姐頭,現在你是水月高中的一年級生了。”“身旁長澤組的良平提醒了一句。
“混蛋良平,說了多少遍,叫老娘長澤組長!聽清楚了嗎?”
“明白了!”
周圍十幾個不大不小的初高中生出聲應和,到還是有點幼稚的味道。
“水月高中?喂喂喂,我可是水月二年級的,是你的學長,你幹嘛找我麻煩?”
跌落沙坑的鬆下縮著身子,完全搞不懂為什麽是惹上這樣的麻煩。
“謔——?”長澤赤月玩著棒球棒,一臉不善地接近鬆下,“那麽讓我來告訴你吧,學長。要是沒記錯的話,最近你對水月一年級的女生想法很多嘛……”
“哪有……”說到一半鬆下停了下來,“難……難道說是那個文學部一年級的由希醬?”
“我說……由希醬是你叫的嗎?神前由希是我的摯友,可最近由希醬可是相當困擾啊。原因好像就是在於某頭可惡的公豬纏上由希醬不放手了是吧。”
“嗨!由希醬都還沒有說什麽,管你這個不良什麽事,啊……救命啊……”
*
【為什麽怎麽做呢?】
長澤赤月冷漠地注視著被群毆的鬆下,褐色的瞳孔閃爍著異樣的紅光。突然間,一個男聲傳入了她的耳中,讓她從異樣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為什麽怎麽做呢?】
長澤赤月四處掃視,不斷聽到的詢問讓她厭煩,如同魚餌一般,勾起了心中的暴戾氣息。
【原來如此,那麽選擇吧,拿出你所手中的塔羅牌。】
塔羅牌?
長澤疑惑著,然而,沒想到的是她隨手就從口袋中抽出了一張塔羅牌。
是女教皇。
還沒等到長澤有什麽反應,塔羅牌便自燃了。
與此同時,像是什麽東西潛入了現實,長澤霍然抬頭,發現了站在樹下的某個女人。
“還不停手嗎?還是說這樣的暴力還不足以長澤你泄憤呢?”
樹蔭下的女人點起煙,有些寂寥的說道,“知道嗎?殺人是件令人恐懼的事情,一旦你殺了人,那麽就意味著你要背負起那個人的一切。可是啊,人類是種很脆弱的生物,背負的東西多了,就意味著你已經開始逐漸崩壞了。”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傳教士的說教一樣,但宣揚的東西帶著扭曲的異樣,這種異樣是長澤許久未再經曆過的,一股發自於內心的戰栗讓長澤的寒毛豎立。
“你是誰?什麽身份?”
長澤有些警惕地向著女人開口,但是她身旁的小弟們對這一幕視而不見,仍在踢打著鬆下。
女人束著茶色的發絲,身著卷至手肘的白色襯衫和燙得筆直的黑色長褲,看起來是個美人,隻是左手拿著的手杖看起來有些礙眼。
中世紀英倫的紳士們總喜歡帶著高帽拿著這玩意,但長澤可不認為一個女人會拿它做打扮——這女人的左腿有些問題,是個跛子也說不定。
但這一點沒讓女人的魅力有所打折,反而讓人覺得有些捉摸不透。
女人品著煙,靠在樹旁,另一隻手裏麵是她的手杖,氣質看起來特殊極了,難以形容——至少作為不良的長澤沒那麽好的文字來形容她的氣質。
“我叫古河秋奈,身份嘛倒是談不上,隻是在一個製式師的行業裏麵混著。”吐著煙圈,自稱製式師的古河秋奈瞧著長澤的不良打扮嗤笑,“回到剛才那個話題,你覺得怎麽樣啊?殺人泄憤?”
“我才沒想過殺人那種事!隻是給他一個教訓罷了,讓他不要再纏上由希醬了!”
長澤生氣地回應著古河秋奈的問題。
為什麽對方以為她想殺人?為什麽她要殺人?無聊!這種強加於人的想法真是讓人火大!
“由希醬嗎?真是親昵的稱呼呢?怎麽她是你什麽人?”
“是我從小到大的朋友,赤月最重要的人!”
長澤火氣衝衝地向古河解釋著,以說明為什麽她今天要將鬆下堵在這個公園裏麵暴揍。
“最重要的人……你的父母呢?哥哥呢?他們又算是什麽?”
怒火衝冠的長澤沒有聽出古河話裏的貓膩。為什麽對方會提及她已逝的父母,還有那遠赴重洋的哥哥,這些她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及過。
“死了死了,都死了!”長澤感到暴躁極了,平時沒人敢這麽逼迫她回答問題,因為熟悉長澤的人都知道這女孩不是什麽好脾氣,而實際上長澤赤月也患有狂躁症。
“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差不多給我適可而止了!”
長澤的話讓四周為之一振,所有人都看向了自言自語、甚至到最後突然間冒火起來的長澤。
“大、大姐,您怎麽了?”
長澤突然間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站著圈子外麵瞧著小弟們揍人,哪裏有什麽所謂的製式師啊?
“她呢?那個古河秋奈呢?去哪裏了?”
長澤轉向樹蔭那一麵,可是樹下哪裏有什麽人。
“人?沒有人啊?難、難道說大姐你遇見鬼了?”
“胡說什麽呢!算了,今天都到此為止吧,都散了!”
懷著異樣心情的長澤叫散了糾結起來的組員,瞥了一眼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鬆下。
“這些錢拿去看傷,還有退出文學部,不準再纏著由希了!不然要你好看!”
長澤最終選擇丟了三千多元給那個可憐家夥,之後便匆匆離去了。而後不久,鬆下罵罵咧咧地撿起了地上的錢,也離開了公園,一時之間,喧嘩消失了,公園安靜了下來。
*
“怎麽樣,小秋奈,那個女孩的情況如何?”
淡金色頭發的高大男子出現在了古河秋奈的身後,從聲音聽得出來是一個讓長澤赤月抽塔羅牌的男人,而實際上,他的手中也一直在洗一副塔羅牌。
“別用那麽無聊的稱謂來稱呼我,單純的工作而已。”古河秋奈拄著手杖轉身,看向身著黑色馬甲的梵。
“好吧,秋奈你還是那麽不喜歡開玩笑呢!還以為你去了英倫一趟就會外國人的幽默了呢!
讓我來看一下這個孩子的情況。長澤赤月,15歲,現今就讀於水月高中,一年級生,性格暴躁。她的父母在她年幼時去世,由一對老夫妻領養長大,桐之丘初中部出了名的不良少女,唯一摯友神前由希……13歲加入了不法組織。這個國家真不愧是自由的國度啊,這麽小就發展成員了。”
梵合上了手裏的資料,收齊了嬉笑的語氣。
“不過多虧了這份履曆,才讓我們及時找到這個小姑娘。那個紅色的光芒,你應該看見了吧,她成為負罪者的可能性有多大?”
“說不定。現在的長澤赤月應該還在潛伏期。是否會成為負罪者還不清楚,畢竟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隻是說在現有的名單中她的名次比較靠前而已。”
“啊啊,真希望那麽可愛的女孩子不要墮落成為負罪者,不然的話,麻煩的可不隻是我們了。”
“每一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她現在的墮落,那麽她接下來的一生隻會在我們製式師的監管下活著。這也是學院賦予我們‘觀察者’職位的原因所在,不是嗎?”
“好吧。隻能讓上帝保佑不會出現這樣的事吧。”梵無奈地聳聳肩,“對了,英倫之行怎麽樣,漣醬的眼睛如何?”
“再修養一段時間就差不多了。對了,最近會有一個從熱帶的格雷分部推薦來的新人,會在工坊做學徒,到時候就由你來接待吧。”
“誒?新人君嗎?叫什麽名字呢?”
古河秋奈思索了一會。
“名字……應該叫鈴木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