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記憶深處哭泣的少女，她是誰
沈千若聽著蘇暮炎的話，她始終覺得怪怪的。她不知他這是在保護她，還是有其他什麽的意思。什麽叫在這個世界上，能這樣打我的人，隻能有他一個？
什麽叫盡管我曾利用你，盡管我曾想過要你死，但是我依然不能容忍，除了我以外的人，這樣欺負你？
他這話的意思是，他現在救了我，是為了等下一個人折磨我？對吧，是這個意思吧？
“烈火，你認識這個女人？”紅雀嘴角上揚，眯著眼睛問道。
“是我利用過的女人。紅雀，我不能容忍別人這樣欺負我的獵物。”蘇暮炎看著一方，不曾看過紅雀的眼睛。
他的話讓沈千若無法理喻，他沒有任何的理由保護她，哪怕他說什麽，她是他的獵物。這些理由聽起來實在太牽強了。
“不能容忍你以外的人欺負她？”紅雀嘴角邪魅一笑，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那就你打她啊，我不動手行了吧？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
蘇暮炎眼神微顫，他埋下頭。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他隻是安靜的站在原地，麵容冷峻。
半餉。
“烈火，你喜歡她吧？”紅雀的聲音一下低了下來，他單手拖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倆人。
如果他喜歡她，那麽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
紅雀站起身，走到蘇暮炎麵前“別忘了，你隻是宮澤井不要了以後扔過來的一隻狗！雖然沒有消除你的記憶，但是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
“發生什麽事了？”這時尚墨塵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走進來，看著對峙的兩人，以及蘇暮炎懷裏的女子，他貌似也看出了一些端倪。“烈火，你這是幹什麽？”
“我隻是不想讓你以後後悔。”蘇暮炎看著尚墨塵說道。
沈千若此時是多麽想笑啊，這是多麽搞笑的一幕啊。可是她身上的疼痛讓她笑不出來。曾經有命保護的她的人，此刻卻與她爭鋒相對。而曾經利用她的人，此時竟然是用蹩腳的借口保護她的人！時間真是強大的東西，它可以帶走一切，也可以改變一切。不不不，應該是記憶！一切的感情都是靠記憶維持，當失去了所有記憶之後，愛也走了。哪怕曾經你是我用命的保護過的人，但是現在我的記憶裏沒有你，你就什麽都不是。
記憶和時間都是如此強大的東西。強大的足以摧毀一切。
尚墨塵眼底一寒，“此話怎講？不管怎樣，先放下她！”
蘇暮炎看著尚墨塵，眉頭重重的皺起“以後你真的會後悔的。”
尚墨塵拔出劍，“如果你不放下她，我就隻有殺了她了。”
尚墨塵的眼神中沒有一絲開玩笑的神情，他現在說的句句都是真的。
他真的忘了。他將一切都忘得一幹二淨。
他忘了，他曾為了這個女子的一句話連命都可以不要。他忘了，他曾為了這個女子的笑顏願意付出一切。他忘了，這個曾讓他赴湯蹈火的女子。他忘了，他曾說有他在就絕不會讓這個女子死。
他忘了，他對她的愛情。
現在他要親手殺死他視以如命的女子。他的眸裏沒有絲毫的情感，隻有如雪的冰冷。
他的眼神比紅雀的鞭子更讓沈千若難受。
紅雀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看來這個女人和曾經的白鬼，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似乎還是他愛過的女人。
一想到白鬼有可能殺死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女人，紅雀的身子忍不住再一次興奮的顫栗起來。
蘇暮炎將沈千若交到黑衣人手裏“交給她，你放心了吧？”
尚墨塵看了黑衣人一眼，沒有搖頭。算是默認了。這時紅雀開口道“你要是不放手多好，為什麽你要放手呢？”
尚墨塵和蘇暮炎同時用一種很厭惡的眼神看著他。“閉嘴，你這個以殺人為樂的惡心家夥。”
“白鬼，你又要和我吵架啊……”接著兩人又爭吵起來。
這時，扶著沈千若的黑衣人的小聲對她說道“你現在有力氣跑麽？”
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沈千若舔了舔幹焦的唇瓣，虛弱的點了點頭。
“那現在就和我先慢慢的走到門口吧。”說完，女子便帶著她一步一步緩緩的向門口移去。
正當兩人快走出這刑房的時候，眼尖的紅雀發現兩人詭異的行動。“你們倆在幹麽？站住！”
“跑！”女子一聲令下便拉著沈千若大步向門口跑去。
“站住！”紅雀的聲音再次傳來，但是他並沒有追上來。
沈千若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跑的力氣，被打了那麽久，她竟然也可以跑這麽快！這就是所謂的對生的渴望麽？
女子的帽子掉了下來，她的秀發被隨意的挽起。她拉著沈千若，拚命的跑著。果不其然！沈千若沒有猜錯，她果然是謝瑩兒！
“為什麽？”沈千若一邊奔跑一邊氣喘籲籲的問道。
謝瑩兒同樣喘著粗氣的說道“跑出去再說！”
此後，兩人都不再說話，都拚命的跑起來。當兩人即將跑出去時，尚墨塵攔在了她們的麵前。
“瑩兒，你在幹什麽？”尚墨塵皺著眉頭質問道。“你和烈火兩個人到底是在做什麽？還把獄卒調走了！她是你們倆的誰，要你們倆這樣不顧自己安危的去救她？”
謝瑩兒看著尚墨塵，雙眼含淚“她是我討厭的人，是烈火利用的人！”
“既然是如此，為什麽還要救她！”尚墨塵大吼。
“可是她是你愛的人啊！”謝瑩兒的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而尚墨塵瞳孔一怔，我……愛的人？
這時謝瑩兒衝上去一把抱住尚墨塵的腰，對沈千若大喊道“走！”
沈千若看了謝瑩兒一眼，她雙唇一抿，流著淚“謝謝你！”
她說完，便向門口跑去。而尚墨塵一個勁的推謝瑩兒，而謝瑩兒就是一個勁的不撒手，一付黏在了他身上的樣子！
直至沈千若的身影消失，尚墨塵才一把推開她，大吼“到底是怎樣！”
謝瑩兒坐在地上，眼淚向斷了線的珍珠一個勁的往下掉。“我不想你以後後悔……”
“我到底能後什麽悔？什麽她是我愛的人，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她是你曾經你拚了一切都要去守護的女人！如果你在這裏殺了她，那等你想起一切的時候，你不知會有多後悔！”
尚墨塵看著歇斯底裏的謝瑩兒，他沉默了，連空氣仿佛也凝固了一樣，一切都安靜的可怕。
這時謝瑩兒輕聲說道“她的名字叫沈，千，若。”
一瞬間，尚墨塵清楚的感覺到他心髒猛然一跳，他眼前的事物開始旋轉。這時他的耳朵裏出現一個帶著回音的呼喊“無良，無良師兄，死無良！”
接著又是一個女子的背影出現在他的眼前，她坐在皚皚白雪中，她的身體如此嬌小。她的背微微顫抖，傳出不小的哭聲。
她是誰？她是誰？她是誰？尚墨塵抱著陣陣痛楚襲來的頭，不停的思考著這個問題。
我是失憶，快樂的失憶，悲傷的沈千若，早已死在月城外的江河內。
沈千若，失憶。失憶，沈千若。
最後，他的意識陷入一片空白，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謝瑩兒連忙跑過去，將尚墨塵抱在懷裏，她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她不知她是在心疼尚墨塵，還是在難過。難過隻有她的名字能喚起他的記憶。
她的淚滴在尚墨塵的臉上，一滴一滴。
而她不知道，她說的這一個名字，讓那個躲在暗處的男人是多麽的欣喜，他的身體開始顫抖，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尋了那麽久的女人，居然主動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這讓他興奮的顫抖。紫色的眼眸中發出興奮的神情。
沈千若跑出去以後，才發現這裏是一個大樹林，這是那座牢房的另外一個通道。
她跑的越來越慢，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她不知道謝瑩兒怎麽樣了，但是憑尚墨塵之前那麽護著她的樣子，她應該還是不會有多大危險的。
這時天已經快黑了，接近冬天的天一般黑的比較早。
沈千若的衣服上是一道一道被鞭子打破的口子，而每一個口子之下都是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沈千若不知道這個樹林的盡頭在那裏，她漫無目的的跑著，她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濕，她的衣服早已被她的血染成了紫紅色，這些傷口不是不疼，隻是她現在無力去顧及這些傷口。之前不想逃跑是因為絕望，而現在他們給了她希望，那麽她現在隻想活下去，活到更久的以後……
突然一個黑影從她頭上跳過，站在了她的麵前。他們之間的距離不到一米。
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小野貓啊小野貓，你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苦麽？我容易麽我？”
沈千若喘著粗氣的看著他，她一步一步向後退去，她的身體在顫抖，不是興奮，是害怕。她知道，在這個男人的麵前，她無路可逃。絕望再次將她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