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被傷害的男人(謝謝票票)
南烈燃坐在別墅二樓的陽台上,長腿分開貼著欄杆,麵前就是樓下的碧綠草坪。他一手撐在欄杆上,一手裹著白色的紗布還抓著一瓶紅酒,一仰頭像喝水一樣狂飲了一大口下去。
抬起手,稍微抹了一下從瓶口流到嘴角的鮮紅色液體,那紅酒立即滲到白色的紗布裏去,刺痛了還沒有好的傷口。但是他毫不在乎,冷冷地勾起唇角,又是仰頭灌下一口酒。
而在他的身後,在他的臥室裏,一堆猶如廢墟般的玻璃碎片、殘破的瓷器、翻倒的家具中,站著一個不可思議表情的妖孽美少年。
他微微張著嘴,不敢相信似的看著坐在陽台上的南烈燃的背影,倒抽了一口氣。
接著,他在廢墟般的臥室殘片裏跑過去,直直地衝向陽台,驀然從背後抱住南烈燃,將他扯了下來。
南烈燃被他驀地扯下來,兩條長腿堪堪踏上瓷磚,就抬手要打向敢將他拖下來的人,卻在看清來人的麵容時放下手。
“藍小楓,這裏沒你的事。給我出去。”他站在陽台上,一手拿著還有小半瓶的紅酒,冷冷地轉過頭去,不再看他一眼。
藍小楓低頭往四下一看,隻見那地板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差不多十幾個紅酒瓶子。他的臉都青了!
“你不要告訴我,你這幾天就是這樣喝酒撐下來的!”他大吼一聲。
南烈燃不耐煩地對他一揮手:“出去!”
藍小楓扯住他揮過來的手,順勢一扯,將他的衣領揪住,絕色妖孽的臉扭曲了:“大哥,你想死也不是這個死法!你瘋了嗎你!”
南烈燃這幾天粒米未進,就是坐在陽台上喝紅酒——賀晴晴逃走之前喂給他喝的紅酒!
但是,就是這樣他都能撐著沒倒下來。腰一擰,反過來把藍小楓的手反剪到背後,冷冷地說:“藍小楓,敢對我動手。你的跆拳道都是我交的!”
藍小楓被他反剪著手,猛地往後一推,藍小楓生生地站住才沒撞到牆壁上。
他一站穩就劈麵過來搶南烈燃手中的酒瓶。“我沒對你動手,我隻是看不下去了!我不能見著我大哥這樣自殺的行徑!”
他的五指暴漲,抓向南烈燃的頸項又硬是停下來,停在離他頸子兩公分的地方:“哥,別逼我把你打暈拖你去醫院!”
南烈燃隻是冷冷地看他一眼,毫不在意地將他的手捉住然後狠狠地放下。“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藍小楓心痛又恨其不爭氣地瞪著他。他一向痞痞的嬉皮笑臉的,然而這個時候露出來的樣子是從沒表露過的。
南烈燃看都不看他了,抬手又是要喝下一口紅酒。
藍小楓胸口微微起伏著,抬起一隻手,修長纖細的手指指著他:“好,好樣的大哥!你知道我不能對你動手。那你繼續,你繼續!”
他臉色鐵色:“我要打電話叫我們爸爸回來,告訴他你是怎麽做大哥的,你是怎麽照顧自己,照顧妹妹的!”
南烈燃一震,回過頭來看他。
隻見藍小楓站在那裏,垂下來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絕色妖孽的臉上滿是心痛,望向他的眼神充滿了難過。
這是她第二次露出這個表情。
第一次是她還小的時候,他的養父、她的父親藍老師重病入院的時候。她站在門口要哭又哭不出來,就是這個樣子。
而且,她說“妹妹”!
她自小就像得了“性別認知障礙症”,基本上不認為自己是女孩子,處處把自己當成男生。
但是這一刻,她說“妹妹”。
南烈燃知道,她是傷心到了極點。
他怔怔地站在那裏,高大昂藏的身軀忽然鬆懈下來似的後退一步,俊美的臉上出現了自責的表情。
“咚”地一響,紅酒瓶從他鬆開的掌心落下來,滾在地板上,殷紅的液體灑在瓷磚上濺落了一地。
“小楓。”他垂下頭,握著拳頭,閉了閉眼睛低聲喚了一聲,本來好聽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但是冰冷的表情卻終於有了鬆動。
藍小楓清澈柔亮的眼波泛起微微的波光,她走上前去,忽然緊緊地擁抱住他。“哥,不要這樣。她走了就算了,天底下難道還找不到一個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的女人嗎?”
南烈燃任她緊緊抱著,僵直的身體一動不動,臉上卻露出了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的表情。
藍小楓的話,他聽見了。
藍小楓關心他,他不是不明白。
可是,不在其中,怎知其味?
算了?就這樣算了?不。他不能算了。
他怎能就這樣算了?
賀晴晴,他就由著她這樣糟踐他的真心,將他的心捅得千瘡百孔然後瀟灑自在地與別的男人雙宿雙飛?
不可能!
那次她用刀刺進他的胸膛,他從來都沒有怪過她。
可是,這次不同。她雖然沒有將刀刺到他的胸口,卻是將刀直接捅進他的心裏!
他絕對不能原諒她。
不能原諒自己。——他竟然這樣被人欺騙,玩弄於股掌之中!什麽“以前的事都忘掉”,什麽“如果我說以後對你好,你會不會不離開我”,現在看來真是可笑可憐可恥到了極點!
南烈燃啊,你就是被人當成白癡耍啊,被人當成犯賤的傻子來踐踏!
不是犯賤,不是犯傻麽?
不去選擇愛自己的女人,卻滿心以為自己可以留住仇人的女兒,可以有一個未來。
他背叛了父親,忘記了父親和爺爺的仇恨,對仇人的女兒百般寵溺,最後付出的真心換來的卻是背叛和欺騙。
這種心痛,這種恥辱,這種痛苦。藍小楓怎能夠明白?
他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絕對不會。
陰冷的寒光從他狹長黝黑的眼中一閃而過,他冷笑一聲,指尖深深地戳入了掌心的傷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