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你會不會再次丟下我(謝謝票票)
賀晴晴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陽光從玻璃窗照進來,灑在她的臉上,連臉上細微的絨毛都瞧得見——吹彈得破的雪白嬌,嫩肌膚,比以前更加嬌,豔動人的美貌。
隻是,這張漂亮的臉上是悶悶不樂的表情,一點都不高興。
茶幾上放著一大束剛從花園裏剪下來的玫瑰花,她一手拿著一支玫瑰花,一手拿著剪子在那裏修建花枝,準備插花的工作。
然而,隨著一支支玫瑰花多餘的花梗被剪下來,她的手也忽然停住了。
明顯悶悶不樂的臉上更加像是要發作又無從發作的表情!
狠狠地揪著手中的玫瑰花,忽然就胡亂用剪子朝那花梗、花瓣上剪下去。
斷掉的短短的花梗、破碎的鮮紅色花瓣紛紛掉在了茶幾的玻璃上,她的表情也越來越難過,越來越難受。
玫瑰上的花刺刺進了她的手指,血珠冒出來她也仿佛沒有察覺到,繼續在那裏發泄似的亂剪下去,剪得茶幾的玻璃上全是破碎的玫瑰花。
最後,她重重地將剪子往地上一扔,手上的鮮血和茶幾上的玫瑰花瓣一樣殷紅得刺眼。
她在茶幾的腿上踢了一下,然而滿腔的懊惱和煩躁卻仍然無從發泄出來。
南烈燃自從那天之後,雖然不像那幾天一樣對她冷若冰霜又故意避 她,但也是冷冷淡淡的,情形一點都沒有好轉。
他雖然每天有回來睡覺,但是卻是睡在 房,一早又出去了。見到她倒是不避著了,是有禮得很——但有禮得就像陌生人一樣!
賀晴晴心裏憋死了!
那個黏著她的南烈燃不見了。
那個霸道的南烈燃不見了。
他就像對一個陌生人一樣,有禮而冷淡,千裏之外。
這算什麽?相敬如賓嗎?
就在今天早上,賀晴晴知道他要早起,她特地調了鬧鍾起早,站在走廊穿著睡衣等他。
但是,南烈燃卻朝她點點頭,然後轉身就走了!
賀晴晴一肚子的話,想說又說不出來。
她像個被拋棄的小孩子一樣,亦步亦趨地跟在南烈燃高大的背影身後,南烈燃卻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終於,他拎著西裝外套徑自下樓去了。
“南……”
賀晴晴站在他身後,張了張嘴,想要叫他,卻慢慢地合上了嘴,小手緊緊地抓著樓梯的扶手。
眼睜睜地望著他高大昂藏的背影就這樣頭也不回地下樓而去,他潔白的襯衣和黑色的馬甲那樣迅速地消失了,連同他的眉眼、他的背影都消失了。
最後一點衣角也走得見不到了。
賀晴晴穿著睡衣,頭發還是剛起來的時候那樣蓬鬆鬆的,她就那樣怔怔地站在樓梯那裏,過了很久,才慢慢地坐了下來。
就這樣披頭散發地、穿著睡衣,坐在了樓梯上,呆呆地坐在那裏。
南烈燃的心情,也許,她知道了一點……
好痛,心好痛。
不要再這樣了,南烈燃,你不要再這樣對我了……
賀晴晴忍著挫敗和傷心,鼓足了勇氣,跑出去以往做美容的地方給自己做了個全身護理,還做了個飛手,弄好了頭發。
然後,在衣櫃裏左挑右挑地挑了一件鵝黃,色的連衣裙,戴了首飾。然後讓阿姨做了豐盛的晚餐,然後她就忐忑不安地打電話給南烈燃。
南烈燃起初猶豫了一下,賀晴晴生怕他拒絕說忙,趕緊扔下一句“我等你,說定了”。然後就掛掉了電話。
賀晴晴坐在餐桌那裏等著他的時候,其實是沒有信心的。
忽然,就沒有了信心。
南烈燃說愛她,說不管多久都會等她。
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不愛她了呢?
如果有一天,他覺得累了,不願意等下去了呢?
她忽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一切。
也許,她真的習慣了他的存在!
當南烈燃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簾時,她確實是驚喜的。
他還是回來了。
南烈燃的襯衣潔白,鬢角烏黑,身上有淡淡的清爽的男人味,無論放到哪裏都是個迷人的男人——尤其是當他像現在這樣用深邃的目光凝視著一個人的時候。
賀晴晴站起來,掩飾住自己的忐忑,裝作坦然自若的樣子望著他。
而南烈燃也在望著她:頭發梳起來束成一個漂亮的發髻,光潔的額頭和胸前白嫩的肌膚、身上淡淡的幽香,比以往的嬌,豔動人更多了幾分女性的魅力和韻味。
這兩個人都是一等一的美貌,一等一的出色,然而偏偏都在對方麵前忽然都失去了自信心。
更好笑的是,明明心裏都在對對方有著迷戀和欣賞、思念,然而表麵上又要裝作淡淡的樣子。
他們都在心裏依戀著對方,讚賞著對方,覺得對方漂亮,但是又對自己沒了信心——卻不知道對方也是一樣的!
賀晴晴站著,說:“你回來了。”
南烈燃眼睛裏的光芒一閃而逝——幾乎就要過去擁抱她了!
這樣甜,這樣自然的問候,他都不知道等了多久!如果不是在這個時候在這樣的情形下,他真的應該高興壞了。
他忍著激動,淡淡地點點頭:“是的。”
低頭望著桌上的燭光晚餐:“你辛 了。”
賀晴晴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下來:“不是我做的。”
“……”南烈燃也坐了下來,望了她一眼,還是沒說出來。
他不是瞎子,瞧得出她是精心打扮過的。
他有些喜悅又有些心酸——因為她也對他上心了,但是,是為了和他和好。
他不是不知道她這些天很委屈很生氣,但是他隻能忍下心來。
他想讓她想清楚。
兩人心思迥異地坐在那裏吃燭光晚餐。
吃到一半,食不知味的賀晴晴偷偷抬起頭望了他一眼,然後悄悄地又低下頭,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地吃飯。
心裏,卻在翻來覆去地想。
他還是不理自己嗎?
他對自己的打扮一點都無動於衷嗎?這是一件露肩的連衣裙呢!他覺得自己一點吸引力都沒有了嗎?
他生氣要生多久呢?
他不知道自己也很不高興嗎?
他到底怎麽想的呢?
而低著頭切著牛排的南烈燃雖然表麵上好像頭都沒有抬,但是實際上用眼角的餘光察覺到了她那小心的小動作。
這個舉動讓他的心裏軟得不像話了。
他幾乎就要丟下刀叉,站起來走過去抱住她。
想要對她說:其實這樣,我的心裏更難過。
我比你更受不了這樣。
但是,他不能不堅持下去,在她沒能問清楚自己內心的感覺之前,他不得不忍下心來。
他不能半途而廢,再難受,再軟化了心也要忍著。
“南烈燃……你……最近工作很忙嗎?”
賀晴晴鼓起了勇氣同他找話說。
以前從沒有的事。南烈燃又高興又欣慰又難過,隻能點點頭:“嗯。”
怕讓她發現他眼裏幾乎要忍不住的情緒,他隻能低著頭,不去瞧她,不讓她見到自己的眼睛。
“你……那個,那個集團,還是一直逼著你給他們做事嗎?”
賀晴晴見他一直冷冷淡淡地低著頭,就一個“嗯”字給她回應,心裏失望無比,但是她精心準備了這一切,隻能暗自給自己鼓氣,繼續找著話題。
“嗯。”南烈燃還是這樣回應,但是怕她擔心那個黑暗的世界再次帶給她毀滅的打擊,連忙又補了一句,“你放心,我有分寸的。而且,我會保護你,不會讓別人傷害你。”
他停下手中切牛排的動作,低低地:“對不起,以前,真的很對不起。”
怕再讓她傷心,他閉上了嘴,沉默了。其實是怕引起她的不好的回憶。
但是,這樣的沉默在賀晴晴想來又是他不願同她交流的表現——她明明已經很主動了呀!
他不是讓她想清楚嗎?她現在的所作所為難道還不能代表她的心思嗎?難道要她那樣親自說出來他才知道嗎?
賀晴晴也沉默了。
怎麽會這樣?
她的努力都沒有用的嗎?
氣氛又變得沉重起來了。
她要的不是這樣啊?
她沮喪地咬咬嘴,唇,低下頭悶悶不樂地慢慢地吃著牛排。
南烈燃先吃完,但他不說話,體貼地等她慢慢吃完,才說:“我吃完了,等下還有點事,我這就出去了,你自己在家早點休息。”
說著就要站起來。
怎麽會這樣?!
“南烈燃,你站住!”
賀晴晴急了,也一下子站起來,過去伸手就拽著他的袖子。
“你,你就這樣走了?”
南烈燃回過頭來,望著她,黝黑的眼眸裏深邃無比,黑色潭水一樣望不到底:“晴晴,你說讓我陪你吃晚飯,我已經陪你吃過了。現在我要去忙了。”
“但是……都這麽晚了……”現在是晚上不是嗎?
她急得說不出話來——她那麽花心思地做這一切,難道他真的一點都見不到瞧不到感覺不到嗎?她急死了也委屈死了,但是拉不下臉來說出來。
在他那樣幽深的目光下,她的心急速地跳動著,雙腿仿佛也有些虛軟,咬著嘴唇,她忽然抓著了他的胳膊,低低地說:“南烈燃,你……你是不是對我沒有感覺了?”
這話一說出來,她的臉也紅了,抬不起來,沒有勇氣 他。
然後,她感覺到自己被擁抱住了。
南烈燃潔白的襯衣貼著她嬌,嫩的臉龐,兩個人的心都跳得那麽急。
南烈燃抬手拆掉了她的發髻,烏黑的長發散落下來,披散在她裸,露的雪白的纖細的肩膀上,燭光下,真的動人,令人心跳。
他的臉貼著她的發絲,輕輕嗅著她發間的馨香和身上的淡淡幽香。
兩人都心悸、心跳著。
“你說的感覺,是這種感覺嗎?”他低聲問,聲音有些沙啞了。
賀晴晴的臉貼著他的胸膛,感覺著他的心跳像她的一樣急速。
他一隻手勾起她的臉,慢慢地低頭下去。
暈黃的燭光中,氣氛是那樣的性,感、曖昧、溫柔。
賀晴晴幾乎是屏住了呼吸。
然而,預料中的吻沒有落下來,他低下頭來,唇角碰著她的臉頰,貼著她的臉,低低地、沙啞地說:“如果你說的是這種感覺,那我能夠告訴你……我一直都這樣想你,不能不要你。”
“隻有你拒絕我討厭我的份,沒有我推拒你的份。”
他到底還是忍不住了,勾著她的下巴,輕輕地、纏綿地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賀晴晴感覺到自己的戰栗,腿都仿佛軟了——隻是這樣輕輕地溫柔的吻!
他已經,對她有這麽大的影響力!
“但是,這是你要的嗎?晴晴?”他抱著她,俊美的臉上,忽然嘴角勾起一個酸澀的、自嘲的笑,“歡愛過後,在我的懷抱過後,被我愛著過後,隻要一見到林逢的一個背影,都會那樣不顧一切地追上去,完全忘記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叫南烈燃的男人,那樣望著你,等著你?”
“至少我知道,這不是我要的。我不能再承受自己所愛的女人,那樣頭也不回地去追尋另一個男人。”
“隻要你還沒有想清楚,這樣的事情就一定還會發生,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不是嗎?晴晴?”
賀晴晴仰著小臉,手指抓著他的手臂,想說,但是不知道怎麽說。
“你還是沒有想清楚,是不是?”
南烈燃自嘲地笑笑,用手摸摸她的臉:“其實你何必這樣悉心打扮來麵對我,你明知道不管你是什麽樣子,穿什麽衣服,什麽麵目,我都是一樣,像現在這樣,像以前一樣,對你無法拒絕,無法抑製。”
“……南……”
南烈燃笑一笑,笑得很沉重。他探頭過去,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好了,乖,我真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他後退了一步。
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