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晴晴,雙胞胎寶寶是你的孩子啊!
身上又酸又疼……
賀晴晴的睫毛扇了扇,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個房間了。
她回到了南烈燃的別墅——這個混蛋,趁著她昏過去將她帶回了他的地方!
不,也許可以說是:曾經是他們共同的家。
隻是物是人非,溫馨和甜蜜都不再。就算剛剛經曆了那樣激烈的纏綿,她的心還是冷的,提不起一絲對他的感情來。
她試著撐起一隻手,烏黑的長發潑墨般灑下來披在雪白光裸的手臂上,她皺了皺眉頭,發現自己全身都幾乎被這頭禽獸給折騰廢了!
南烈燃站在窗前,身上僅僅套著條長褲,雪白的襯衣根本一粒扣子都沒扣,敞開著露出了結實精壯的胸膛,陽光照在他的寬肩、瘦腰、窄臀、長腿上,到正是一個標準的衣架子。尤其是如果從背後看過去的話——
陽光透出了雪白的襯衣,映得幾乎是透明的感覺,那襯衣罩著的瘦腰、古銅色肌膚更是顯得無比的性,感。
但是,賀晴晴不僅無動於衷,還咬牙切齒。
她撐著手臂坐起來,用雪白的被子圍住自己的身子,打算下床找衣服穿上,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這裏!
再也不要見到這個該死的禽獸!
南烈燃聽到身後的動靜,連忙轉身。
幾個大步就走過來,往床邊上一坐,拉住了賀晴晴在被子外的手。
他倒是一點都不吝惜於展現自己的古銅色肌膚、精壯的胸膛、六塊完美的腹肌,但是賀晴晴隻想給他一巴掌,不,是一頓好揍!
然後,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她甩開他的手,又被他不要臉的再度扯住,跟牛皮糖一樣。
她火了,抬起那隻酸疼的胳膊,就是要甩他一巴掌!
南烈燃的手被她掙開,一巴掌又落下來,他不避不讓,硬受了這一記耳光,頓時半邊臉上都紅了,饒是一張古銅色的厚臉皮,那五指印也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賀晴晴也沒想到他會任由她打,也怔了一怔,繼而冷笑道:“怎麽不避開?”
南烈燃低著頭:“你要怎麽打我,都行。但是不要走好不好?”
賀晴晴冷冷地看著他,忽然仰起頭來,哈哈大笑。
烏黑的長發在雪白纖細的肩頭滑落,她的笑聲是那樣悲傷。
南烈燃聽到這笑聲,下頜的肌肉一陣抽,搐,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求你不要這樣,要打我,你怎麽打我都行,好不好?”
賀晴晴收住狂笑聲,眼中帶著恨意看著他:“我怕髒了我的手!”
南烈燃被她的話刺得心如刀絞!
現在她連打他,都嫌他髒了麽!?
他的心痛得無法呼吸。然而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無論藍小楓怎樣原諒他,甚至倒轉過來安慰他說:是命運的捉弄,是被人設計陷害,是他們的錯。但是他知道不是。
錯的是他!
他一再地對不起賀晴晴,這就是事實,根本沒有理由可以寬恕,根本沒有原因可講!
他閉了閉眼,忽然從床沿上下來,手心還握著她纖細雪白的手,卻一下子跪倒了那雪白柔軟的羊毛地毯上。
“要我怎麽做,你才肯回來?晴晴,你說,無論是什麽我都願意去做。”
賀晴晴木然地看著他。
無論他怎麽誠懇怎麽痛心,她都感覺不到——
這些話,她早就聽過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她冷冷地說,“但是你的膝下已經不值錢了,南烈燃。”
“同樣的把戲再玩一次,你不覺得沒有創意,我都嫌你無聊。”她的話語跟她冷漠的聲音一樣鋒利得足以將人刺穿,“我要你做的,很簡單……”
她將手生生地從他的手中抽出來。
南烈燃祈求,不,是近乎哀求、乞求地望著她,但是她的心早已冷硬得沒有任何感覺。
纖細柔滑的手一點點地、硬是從他的手心抽出來。
她冷冷地看著他:“我要你做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開,放我走!”
南烈燃搖搖頭:“不行,我再也不會讓你繼續去受那些苦……你不能走……”
他猛地站起來,卻是緊緊地抱住了她。
連同被子帶她的人一起,將她小小的身子給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不讓你走,不讓你走,就算你要把我殺了,我也不會放你走。”
賀晴晴冷冷地,任由他緊緊地抱著,眼睛裏卻湧動著恨意。
“不讓我走……你憑什麽?”
她說:“我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我不是你的任何人!不是你的情,婦,不是你的妻子,你不懂嗎?”
南烈燃微微鬆開她,看著她那張冷冰冰的臉,搖頭:“不,晴晴,你是我的妻子,你一直都是我的妻子。”
“滾!”
賀晴晴冷冷地吐出這一個字。
南烈燃俊美的臉一凝,眼中閃過痛苦,握著她纖細的肩膀瞬間就僵硬了。
“這是你對我說的,不是嗎?”賀晴晴冷冷地說,“既然已經叫我滾了,就不要再求我回來。”
南烈燃都快要瘋了。
他鬆開她的肩膀,轉身去抽屜拿出了一把裁紙刀,薄薄的刀遞到她的手裏。
他指著自己的胸膛,那裏還有一個淡色的傷疤——她曾經刺傷了他,留下來的。
他將刀放進她的手裏,然後握著她的手用力地刺向自己的胸膛。
賀晴晴咬著嘴,唇,卻抵不過他的力氣,手硬是被他抓著直刺向他的胸膛,刀刃劃破了肌膚,割出了一條鮮紅的血痕。
她反應很快,迅速左手換右手,手中的裁紙刀落下來輕巧地被自己的另一隻手接住,然後迅速地扔出去。
南烈燃看著她,敞開的雪白的襯衣碰到了古銅色肌膚上的鮮紅血痕,在襯衣上染上了一抹紅色的豔花。
他低下頭,伸出手想要去碰她的臉,卻被她偏頭避過。
他的心都碎了!
他跪下來,全身都散發出了絕望頹廢的氣息。
“晴晴,到底要怎樣,你才肯回來……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你知道嗎?”
賀晴晴轉過頭,冷冷道:“我讓你不要再跟我說這些廢話,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開,讓我走!聽到沒有?!”
她當真是絕情到底,被子一扯就要起床。
南烈燃急了,整個人都撲上去,將她壓在了床上。
“我什麽都能做,就是不能讓你走!”
賀晴晴被他按著壓在了床上,卻居然沒有掙紮。
她仰麵躺在那裏,目光茫然地看著天花板,忽然對南烈燃說:“你想過寶寶嗎?”
南烈燃一愣。
“我總是做夢,夢到他看著我笑,咯咯咯地笑。”
南烈燃的臉色蒼白,慢慢地、慢慢地鬆開了對她的箍製,呆呆地看著她。
兩個都是被命運推著,身不由己地往前走的人。
一個曾經是萬千寵愛榮耀於一身的富豪的千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榮華富貴與寵溺,沒有她得不到的。
然而一夜之間,她由上帝的寵兒變成了命運的棄兒,無家可歸,無依無靠,然後,淪為了他的情,婦,受盡了折磨和屈辱。
再然後,是她、南烈燃、林逢、露西的糾葛,苦痛糾纏,至死方休。
受過傷,也自殺過。
毀容,失去寶寶……世界上還有什麽苦難是她沒有嚐過的?
到最後,被他趕走,再次流落街頭。
最後,成為了殺手。
千金與殺手,如果不是親身經曆,誰能想象得到呢?那麽曲折那麽坎坷那麽多不可思議痛苦不堪的經曆,最終竟然有了這種讓人無法接受的身份。
而南烈燃,由當年一個在黑夜裏咆哮著上天的不公,發誓要向一切踩在他頭頂上的仇人報仇的時候,又怎麽會想到今天這一切呢?
命運,推著他們走,卻從來不給他們一個解釋。
也不給他們時間去接受,讓他們隻能被迫著隨著命運走入了那安排好的人生軌跡。
南烈燃垂下頭,心絞痛得無法呼吸。
他知道晴晴有多愛寶寶。
她會做殺手,她會舍得離開寶寶——隻能說明,寶寶已經……
他抬起頭,蒼白著臉:“是不是那天我推了你,把你撞傷了……”
五年了,那麽長的時間,承載著那麽長的悔恨和思念。
可是往事卻是曆曆在目,回憶起來,仿佛就在眼前,就在昨天!
賀晴晴仍然是茫然地看著天花板,雪白纖細的肩頭從被子外裸露著,她的呼吸很輕,也很疼:“我還以為他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再次回來做我的寶寶……卻沒想到,我那麽沒用,沒能保護好他……”
她望著天花板,輕輕地說:“那時正好又那麽亂,師父的仇家找上門來,碧兒找不到醫生,隻好自己給我接生……但是我痛昏了過去,連孩子怎麽出世的都不知道……”
“我那麽想他,想見他,想抱他,但是我是這麽失敗……”她轉過頭來,大大的眼睛木然地看著他,“孩子死了,你知道嗎?”
當她醒來,聽到碧兒告訴她的噩耗以後,她哭著要回去找孩子,碧兒說孩子被臍帶繞著脖子,窒息死的。當時仇家追殺,她沒有辦法,隻好就地把孩子給埋了。
她哭著,一定要去找到孩子的遺體。
碧兒沒辦法,隻好讓她把身體養好,然後再回去帶她找孩子的遺體。
她不敢再回憶下去,忍住了幾乎又要流出來的眼淚,看著南烈燃:“為什麽要留我下來?你以為,就算你說這是一場誤會,就算你是被人設計的,就算你說什麽想念……我就應該原諒你,回到你身邊?”
她忽然笑了起來:“你以為……還有可能嗎?”
南烈燃低垂著頭。
在她麵前,他是罪人。
賀晴晴用手肘撐著被他折騰慘了的身子,起身下床,打開那無比熟悉的衣櫃——裏麵還是沒變。跟當年一樣。
那一排排的鵝黃,色的衣衫。
賀晴晴的眼睛看著那些熟悉的顏色,有那麽一絲絲的感慨和悸動,但是很快就熄滅了——這麽多年,她穿黑色的夜行衣更多!
往事再也不需回想了。
物是人非!
她拿出衣服飛快地穿上,南烈燃看著她臉上冷漠決然的神情,心裏千萬個不想讓她走,可是又沒有留她的理由。
他隻能焦急地看著她穿好衣服,然後,轉身就要朝門口走過去——
他急得汗都要出來了。
那個冷漠神秘的高深不可測的會長形象去外太空吧!
他長腿一跨,欺身到她的麵前,伸手就攔住了她要往外走的路。
賀晴晴冷冷地看著他。
南烈燃放下手,一邊扣襯衣的扣子,一邊說:“我知道我沒有留你的理由,我也不值得你原諒。但是有個人和我一樣,已經找了你很久也等了你很久……我通知了她,她已經趕過來,我想她就要到了。”
賀晴晴一怔,下意識就脫口而出:“小楓?”
要是藍小楓在場,聽到她的話,一定激動得撲上去親她兩口:“沒把我忘了啊,知道說的是我啊!”
南烈燃想要去抓她的手,但是她輕巧地避開了。
她的身手跟當年可不一樣了。
南烈燃黯然,沉默了一下,伸手去打開了門:“看在她的麵子上,再做決定,行嗎?”
賀晴晴沒有答應,她打定了主意不會留下來。
可是,藍小楓要過來,她真的不能就這麽抬腿走人。
她知道藍小楓一定是真的很擔心她。
怎麽也要見一麵再走。
但是,她沒想到,這見一麵就走不成了。
賀晴晴下了樓,在一樓大廳等她已經很久的碧兒——她也被南烈燃從審訊室帶出來了,而藍小楓也趕了過來。
她對賀晴晴又是掐臉,又是責罵的,然後抱著她哭了。
賀晴晴被她弄得心都酸了,一下子也抱著她哭了。
但是問題是,賀晴晴還是堅持著要走。
卑鄙的南烈燃本來哪兒是讓她和藍小楓見一麵那麽簡單,他是想賀晴晴看在藍小楓的麵子上留下來,想藍小楓把南烈燃留下來!
但是賀晴晴鐵了心要走。
藍小楓急得拽著南烈燃:“老大,你還是不是男人,你老婆要走了,你TMD綁也給我綁住她啊!”
南烈燃要是能用繩子綁住賀晴晴把她留下來——呃,說不定真的會這麽做。
但是這樣做肯定也沒有用啊,不然他還那麽卑鄙地寄望於藍小楓幹嘛!
賀晴晴和碧兒往門外走去,南烈燃的臉色都變了!
他真的要強硬地綁人了!
不要臉也要這麽做!
不被原諒也要這麽做!
但是,就在這時,兩個小正太隨著幫他們拎書包的保姆像兩隻歡騰的小鹿一樣一路小跑地回來了。
他們兩個,都穿著白色的襯衣,黑色的小西裝,還打了領結——是私立學校的校服,設計得倒真是萌,至少穿在這兩枚水汪汪的小正太身上,那叫一個想讓人捏他們嫩嫩的小臉!
他們的小臉圓圓的,眼睛水汪汪的,小嘴嫩紅嫩紅的,穿得像個小紳士,樣子也像個小王子,可是一見到藍小楓,立即就變成了兩隻小猴子。
他們湊到藍小楓麵前,先是親親熱熱地叫:“姑姑!”
然後才轉過頭看著南烈燃:“幹爹!”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一跑進大廳,本來一心要走的賀晴晴頓時心裏撲通跳了一下!
完全說不上為什麽,心就變得柔軟了,視線也不由自主地跟著這兩個活潑的小孩子,眼睛的光也軟化了下來。
南烈燃見到賀晴晴和碧兒停下了腳步,在門口轉頭看著兩個孩子,以為她誤會那是她的孩子,趕緊伸出手:“晴晴你聽我說,他們不是我的兒子,幫會裏一定要有繼承人,我才讓人去福利院帶了他們回來!真的!”
小天和小錦頓時扁起了嘴,小孩兒傷心了。
他們抱住了藍小楓的腿,委委屈屈地低下頭:“姑姑……”
那拖長了的軟軟的嫩嫩的童音讓藍小楓心痛極了,可是這事不解釋不行啊!幸好小天和小錦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然這陰影也太大了!哎!
心痛的還有另外一個人——賀晴晴。
她從來都沒見過這兩個孩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第一次見麵,心就被他們抓住了。
她竟然下意識地抬腳往他們的方向走了一步,然後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才驚駭地停下!
太想寶寶了,那無緣的,兩次離她而去的,她的寶寶!
一定是這樣吧!
她眼睛黯然了。
而兩個小正太呢,他們都跟姑姑一樣,愛美女,看到美女就咧開小嘴兒笑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碧兒和賀晴晴同時站在那裏,碧兒端的是風情萬種的大美女,可是他們就是覺得另外那個也超漂亮超漂亮的阿姨更親切,說不出來的親切,看了都想親近。
他們兩個一邊一個抱著藍小楓的腿,從藍小楓的長腿後麵伸出了小小的腦袋來害羞地看著賀晴晴,覺得她真的好漂亮啊!
這麽美,這麽……不知道為什麽,他們覺得她好熟悉的感覺呢!就好像是認識的!
他們伸出了小腦袋,嫩呼呼的白胖小手還揪著藍小楓的長褲,但是卻害羞地望著賀晴晴笑了。
那嫩紅的小嘴,那白嫩的小臉,這麽一笑,真是天真可愛得讓人心都化了。
賀晴晴心裏一咯噔,也不知道為什麽,眼淚都快因為這兩個小孩子天真無邪的笑容而落下來了!
她自己都覺得吃驚。
可是,其實最吃驚的,是碧兒!
她從兩個小正太跑進來就有些怔住了,嘴裏喃喃念著:“那麽巧,是雙胞胎……”
此時,見賀晴晴眼圈都紅了,她比賀晴晴更加吃驚,看著那兩個孩子,忍不住走過去:“你們……”
小天小錦看到這個漂亮阿姨看著他們,他們害羞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又抱著藍小楓的腿蹭啊蹭的。
藍小楓忍不住想笑:他們平時可沒這麽靦腆好不?
看來是見到太過漂亮的美女,臉紅了。嘖!天下的男人,不分年幼都一個德行啊!
“小天,小錦,你們怎麽不跟阿姨問好呢?”
她伸手將他們兩個拎出來,用手點點他們的小腦袋:“問好哦!”
特別是那個阿姨啊,她都想說了!
小天小錦乖乖地問好,然後這一低頭,脖子上的紅線就露了出來!
本來聽到小天小錦的名字,碧兒就已經驚呆了,此時見到這紅線,完全顧不上其他的了,跨前一步,將小天和小錦衣服裏的紅線連同掛墜一起拽了出來!
在場的人全都一愣!
碧兒蹲下來,手裏捧著他們脖子上的掛墜——一塊刻著“天”字,一塊刻著“錦”字的玉佩。
又咬著嘴,唇看了兩個孩子,頓時差點叫出來!
她回過頭,還是沒能控製住自己的音量:“晴晴,這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是你的孩子啊!”
頓時,在場所有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