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酒精過敏
梁博那邊一接通,梁緒就開口問。
梁博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他脫口而出,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
果然,梁緒那邊的語氣立刻變得緊張起來,「他去哪裡了?發生什麼事了?他沒有受傷吧?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梁緒的話噼里啪啦的砸向梁博。
「他沒事,我前幾天去看他的時候他只是有一點心情不好而已,你不用擔心。」
梁博並沒有把沈城母親的事情告訴梁緒,他知道沈城現在也許最需要的就是梁緒的安慰,可他不能這麼做。
他如果把沈城母親的事情告訴梁緒,梁緒現在絕對會連夜從國外飛回來。梁緒一旦回來的話,那他們做的這一切就都白費了。梁博知道自己這樣做對沈城來說很殘忍,可他不得不這樣,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兩個兒子在一起。
他梁博的兒子不但是個同性戀,還跟自己另外的一個兒子在一起。這要是傳出去了,這要是傳到公司里,他的臉面往哪兒隔?他的前途又去哪兒找?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讓他們梁家在他這一代沒了香火。
「那他為什麼不在家?」
「他回了自己的家,你都已經走了,你還想讓他待在這裡幹什麼,睹物思人嗎?」
梁博的話讓梁緒稍稍有點心安,「也好,回家也好,回家也許就沒有那麼難過了。」
梁緒在這邊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那他為什麼不去上課?」
「他不去上課……可能,可能是因為他母親要給他轉學了吧。」梁博迫不得已的撒了個謊,「他不想在你們曾經待過的學校里上課了,所以他媽媽就給他轉學了。他可能也想跟你斷的乾淨一點吧,不想讓你再打擾他的生活了。依我看,你以後也別再向你那些同學打聽他的消息了,他已經對你死心了。」
梁緒沒說話,手指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
「他轉學肯定是想開始新的生活,沒有你的生活。你再這麼一次又一次的去刻意的打聽他的消息的話,讓他知道了會怎麼想?你已經把他傷的夠徹底了,現在你的任何親近不是在撫慰他,而是在揭他的傷疤。你懂嗎?」
梁緒那邊沉默了半晌,直接掛斷了電話。
生氣嗎?確實生氣。可是走到這一步怪誰呢,全都是自己選的。為了他和沈城的未來,他別無他法。
「哥,你喝不喝牛奶?」梁瑜又不敲門不打招呼直接推開了梁緒的房門。
梁緒低著頭,手指還在用力的攥著自己的衣角。
「哥?」梁瑜又喊了一句。
「你喝不喝酒?」梁緒抬頭看著他。
「我……可,可咱媽說不成年是不能喝酒的。」
梁緒從椅子上站起來,看了梁瑜一眼,直接經過他走出了卧室,緊接著是外門被關上的聲音。
「哥,你去哪兒啊?」梁瑜的聲音也被關在了門裡。
梁瑜沒辦法,只能坐在沙發上等著梁緒回來。
梁母對他說過,晚上十一點鐘必須要回家,不讓會遇到危險的。他的手裡拿著手機,時不時看一下時間。他不敢一個人出去找梁緒,他準備只要一到十一點,如果梁緒還沒回來的話,他就直接報警。
萬一梁緒真的遇到危險了,警察一定能救他的。
結果剛過去不到二十分鐘,門就傳來了響聲。梁瑜坐直身子往門口看,梁緒手裡提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走了進來。
梁緒走到客廳的時候抬眼看了他一下,又漠然的收回了眼神,梁母已經把這個孩子從頭到尾的教育成了她心目中的形象。
「哥,你手裡拿的什麼啊?」
梁緒剛要進卧室,梁瑜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梁緒看了一下手裡的塑料袋,掂著走到了梁瑜的旁邊,把塑料袋放在了梁瑜面前的桌子上。
梁緒伸手從塑料袋裡拿了一聽啤酒,順手遞給梁瑜,「喝嗎?」
梁瑜看了梁緒手裡的啤酒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端著的牛奶,「我喝這個就行。」
梁緒沒再多問他,伸手拉開了易拉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哥,你也沒成年吧。」
梁緒聽到梁瑜說的話就想笑,梁母到底是怎麼教育的這個孩子,沒成年不能喝酒?恐怕法律上都沒這麼規定吧。
「好……好喝嗎,什麼味道,是不是特苦?」梁瑜看著又梁緒喝了一大口,有些好奇的問他。
梁緒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把易拉罐里剩餘的酒全一口氣喝光了。
梁瑜咽了一口唾沫,「哥,要不,要不也給我嘗一口吧。」
梁緒扭頭看了看梁瑜,笑了。伸手從塑料袋裡拿出一聽新的啤酒,遞給了梁瑜。
梁瑜拉來易拉罐,小心翼翼的聞了一下,啥味道也沒聞出來。
「你可不要告訴咱媽我喝酒了啊,我替你保密,你也替我保密。」梁瑜臨喝酒之前還特地叮囑了梁緒一句。
梁緒理都沒理他,自顧自的又開了一瓶酒,往肚裡灌著。
梁瑜看著梁緒的樣子,不由自主的把手裡的酒放到嘴邊喝了一口。又辣又澀的感覺直接到了喉嚨里,刺激的他打了一個激靈,一點也他媽不好喝!
梁瑜把手裡的啤酒放到了桌子上,喝了一大口牛奶想要衝淡自己嘴裡的味道。看了一眼旁邊的梁緒,已經開始第三瓶了。他臉上完全沒什麼表情,就像是在喝白開水一樣。
難不成是自己剛剛太緊張了,所以才會嘗出那種味道?梁瑜猶豫了一下,再次把手伸向自己剛剛放在桌子上的啤酒瓶。
又閉著眼睛喝了一大口,梁瑜突然感覺那種又辣又澀的味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細細品一下,還有點甜甜的感覺。總之感覺沒第一次那麼彆扭了,咽到肚子里的時候甚至感覺有點爽。
梁緒放下手裡喝空的瓶子,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梁瑜,梁瑜正往嘴裡倒了一大口啤酒。
餘光看到梁緒看他的時候,沖著梁緒嘿嘿一笑,眼神已經有點迷離了。
這才喝了不到一灌,就醉了?
「行了,你別喝了。」梁緒擔心梁瑜第一次喝酒,喝多了再不舒服。
「我再喝一口。」
還喝上癮了?梁緒看他的樣子,也沒再管他,任由他去了。結果等到梁緒自己一個人喝完其餘的幾瓶酒之後,扭頭往旁邊一看,僅有的一點醉意也被旁邊的人嚇醒了。
梁瑜躺在一旁,臉色通紅不說,手還一直不停地撓著身上。梁緒拉開他的手一看,得了,這傢伙竟然酒精過敏。
梁緒真他媽想罵人了,大半夜的還得帶著這個傢伙上醫院。本來心情是不爽的,讓他這麼一整,好歹是把心思收回了一點,沒有剛剛那種難受到窒息的感覺了。
「讓我下車,讓我下車。」梁瑜半路突然精神了過來,狂拍車窗。
司機一臉驚訝的把車停到了路邊,梁瑜推開車門就沖了出去,爬在路邊的垃圾桶邊就是一陣狂吐。
梁瑜覺得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碰酒了,他感覺自己現在把胃都快吐出來了,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
身上不但難受,而且很癢,讓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撓。撓的時候又不敢用力,怕撓破了自己的皮膚,留下疤。
他這麼一個注重外表的人,要是真的在身上落下什麼疤的話,他真的會瘋的。
梁瑜吐完直起身子,梁緒在旁邊遞給他一瓶水,「吐出來就好了。」梁緒拍拍梁瑜的肩膀。
吐完之後梁瑜確實感覺自己的胃舒服了不少,可是身上依然特別的難受。
「打一針就好了。」醫生簡單的查看了一下樑瑜的情況,「只是簡單的酒精過敏,打一針就好了。」
「好。」梁緒點點頭,
「我不打針。」梁緒這邊剛同意,那邊的梁瑜就從床上蹦了起來,一邊撓身上一邊說著自己不要打針。
「你都這個情況了還不打針,怎麼著,你想把自己撓毀容嗎?」梁緒扭頭看著他說。
「我……反正我不打針。」梁瑜梗著頭回答,他小時候身體弱,幾乎一直在醫院待著,每天每天都要打針。按理說這樣的人應該是不怕針的,可梁瑜偏偏是個例外,越是被打的次數多了,越對針更加害怕了。
「那咱們回去吧,不過先說一句,你臉上啊,身上啊,萬一有哪些地方讓你撓出了疤什麼的,你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現在要求不要打針的。」梁緒準確的抓住了梁瑜很在意自己的臉的弱點。
梁緒邊說邊從椅子上起身,做勢就要走。
「等一下,」梁瑜叫停了梁緒,「那你……那你能給我找一個打針不疼的護士嗎?我怕疼。」梁瑜抬起頭用特別委屈的眼神看著梁緒。
梁緒看到梁瑜的眼神,愣愣看了他一會,才慢慢的點了點頭。
醫生給梁瑜找來了全醫院打針最不疼的護士,梁緒在一旁看著護士給梁緒打針。
「不疼吧?」護士一邊給梁瑜扎針,一邊問他。
梁瑜看著護士扎在自己身上的針,搖了搖頭。又抬頭看了一眼梁緒,呲牙沖他一樂,「真的不疼。」
梁緒的心又猛烈的跳動了兩下。
梁瑜剛剛委屈時露出的那個眼神,和現在看著自己的這個眼神,全都像極了沈城。
沈城打針也怕疼,每次去醫院打針的時候都要給他找全醫院打針最不疼的護士才可以。
……
梁緒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得正熟的梁瑜,自己沒有絲毫的困意。沈城的輪廓在他的腦海里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讓他完全沒有辦法一下子全部都抹去。
現在他在幹什麼呢?梁緒看了一下時間,中國現在應該是吃午飯的時候吧,他今天有沒有好好吃飯呢?
思念就像一顆種子,只要稍微露出了一點小嫩丫,就開始飛快的瘋長,讓你怎麼也控制不住。
梁緒起身走到病房的窗戶前面,朝外看去。
沈城和沈母就在遊樂場外面不遠處的飯店裡選了一家吃飯,沈母看上去精神依然特別的好。甚至比中午還要好了。
「咱們吃過飯就回去吧,也玩的差不多了。」沈城一直在擔心沈母的身體。
「行,回去吧。」沈母像是想到了什麼點了點頭。
兩個人吃過飯之後,直接就回了醫院。
「城兒,和媽媽說說話好不好?」
「好啊,您想說什麼?」沈城在沈母床邊坐下。
「你也別嫌棄媽媽啰嗦,媽媽就是想把一些事情和你說一說。」
「我怎麼可能嫌棄您啰嗦的,您想說什麼就說吧,我肯定特別樂意聽。」
沈母點點頭,拉過沈城的手,「就像媽媽金條在遊樂場跟你說的一樣,你以後呢,不管遇到什麼事情,無論大事還是小事,都要深思熟慮,然後再下決定。做事情最忌諱的就是衝動,千萬不要衝動,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要想好事情的後果是什麼,知道嗎?」
沈城點點頭,「我知道,您說的我全都記下了。」
「你幫我拿一下我之前放在那個抽屜里文件。」沈母對沈城說,聲音低了低。
沈城把抽屜里的聞見拿了出來,遞給了沈母。「您還是不要看文件了吧,今天出去挺累的,休息一下吧。」沈城以為沈母要工作。
「這個不打緊的,不是工作。」梁母一點一點的打開了手裡的包,然後把裡面的文件拿了出去。
「股份轉讓協議」六個打字映入了沈城的眼帘,他皺了皺眉頭,伸手把那份文件拿到了眼前。
「本人甲方沈冰自願把沈氏所有股份全都轉讓給乙方沈城。」
「自即日起,一旦甲方因為身體疾病或其它事情去世,全部股份都歸乙方所有。」
沈城只掃了兩眼就愣住了,「媽……你這是幹什麼?」沈城直接把手裡的那份文件扔到了沈母面前。
「哪裡有這種說法,您不會有事的,您會好起來的,所以我永遠都拿不到您的股份,您的這個協議也永遠都不可能實現。」沈城很生氣,他不允許沈母這樣咒她自己的身體,就算是為了他的以後著想,可是就算這樣,也不可以。
沒有什麼比母親能一直陪著自己更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