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敲山震虎
兩位捕頭都是滿心的困惑，這楊管家分明有問題，為何沈月卻偏偏要在此時離開？
這一走可不就是前功盡棄么？
不過，趙捕頭還是選擇相信沈月。他給天寶使了個眼色，三人急匆匆地離開了偏房。
沈月回到房間方才落座，兩位捕頭便跟了上來。
李榮劍眉一皺，有些責怪地看著沈月，「方才楊管家分明是在說謊，你為何不當場拆穿他？」
他現在是越發的猜不透這位沈姑娘的心思了。
若是剛才持續逼問，楊管家一旦露出破綻，那沈月行兇的嫌疑就小了許多，如此一來，多一個嫌疑人，她的處境也會好上不少。
只見沈月的嘴角微微上揚，想要倒杯水，可茶壺裡早已空空如也，她也只好咽一口唾沫潤潤嗓子了。
這間房裡早已沒有吃喝的東西，她也只能強忍著。
李榮給天寶使了個眼色，附耳輕聲叮囑了幾句，天寶便轉身出了房門。
沈月鬆了口氣，恬淡地說道：「我自然看出楊管家是在說謊，不過一個人在最得意的時候，也就是他露出狐狸尾巴的時候。」
她輕輕地笑了笑，「我方才故意相信了楊管家的話，就是想要敲山震虎，讓他放鬆警惕，如此一來才會調查到更多的線索。」
李榮聞言，一臉欽佩地看著眼前這個女人，他真是難以想象此女竟心細如髮，將事情考慮的如此周全。
念及此處，他心裡不由得感慨了一句：這次或許翻案有望！
此時，天寶端著早點和茶水進來，放在桌上，「公……趙捕頭，逛了一圈都快餓死了，我們趕緊墊墊肚子吧。」
李榮沒好氣地瞪了天寶一眼，「你就知道吃。」
天寶聳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吃飽了才有力氣嘛。」
趙捕頭點頭道：「也是。」他笑著看向沈月，「沈姑娘，先用……吃過飯再去調查吧。」
沈月感激地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
三人用過早點，沈月也恢復了幾分氣色，面色微微發紅的她顯得越發有氣質了。
她神色凝重地看著兩位捕頭，語重心長地說道：「稍後我們要離開趙家，如此才能讓某些人放鬆警惕。」
李榮深表贊同地點頭，誇獎道：「沈姑娘心思細膩，著實讓趙某佩服！」
天寶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李榮，嘴巴微張，想要說什麼卻沒有開口。
能讓公子佩服的人還真是不多，沒想到一介女流竟能入得了公子的法眼。
他好奇地看了沈月一眼，也沒多說什麼。
有時候，他真感覺和沈月在這裡查案是在浪費時間，如此下去若是誤了大事那他可擔待不起。
不過公子玩心頗重，他也沒有辦法。
沈月感激地看著李榮和天寶，「多謝兩位捕快大哥的關照，否則我斷然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查到線索！」
萬幸這兩位捕頭古道熱腸，否則她恐怕只能在趙家不受待見的待上三天，什麼線索都查不到。
她不是木頭人，又如何感受不到兩位捕頭對她的關照。
李榮淡然一笑，「沈姑娘不必客氣，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而已。」
沈月嘴角不著痕迹的揚了一下，抬頭岔開話題，「兩位捕快大哥，稍後你們大可以向趙家老爺請辭，就說是要回衙門向宋縣令彙報調查線索，然後藉機離開。」
李榮聞言，略一遲疑之後瞬間便明白過來，當即拍手叫好：「妙！沈姑娘此計當真妙不可言！」
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沈月能調查出來線索絕非偶然，她能有如此縝密的心思實屬難得。
吃過飯，三人也不再逗留，直接找到了趙家的老爺夫人。
王德看到沈月，當即氣得身子都猛烈地顫抖了起來，指著她的鼻子悲憤大罵：「你……你這個蛇蠍女人還敢來。快……快給我將她趕出去！」
王夫人此時早已掩面痛哭了起來：「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吶……」
李榮威嚴地咳嗽了聲，上前擋在沈月的身前，「王老爺王夫人，我們需要回衙門一趟，向縣令大人彙報調查進展。這就告辭了。」
話音剛落，三人也不再逗留，徑直出了靈堂。
臨走時，沈月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楊管家，眼底劃過一絲莫名的笑意。
身後，趙家老爺夫人還在罵罵咧咧的哭喊著：「我趙家是造了什麼孽啊，竟娶了個心腸歹毒的女人過門，我的兒啊，你好糊塗……」
不過，沈月卻連頭都沒回，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離開趙家，三人便朝著衙門的方向趕去，不過走到半路的時候卻由三人變成了兩人。
李榮好奇地看著沈月，試探著問：「沈姑娘，不知你有幾分的把握可以翻案？」
沈月搖頭苦笑兩聲，「原本沒有把握，可此時已經有了三成的把握。倘若天捕頭能查到更加有利的線索，那就會有五成的把握。」
李榮欣慰地點了點頭，暗自呢喃：「果然有趣。」
他很慶幸自己幫了沈月一把，否則這個美嬌娘恐怕就要含冤而死了。
他看了一眼天色，輕笑道：「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了！」
兩人一番喬裝打扮，悄無聲息的躲在趙家不遠處的大樹后，漫無目的地靠在大樹上閉目養神。
兩人相顧無言，只是安靜地等待著，幾乎都能聽到彼此輕微的呼吸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二人聽到了三聲鴿子的叫聲，兩人對視一眼，彼此的臉上都閃過一抹振奮之色。
自從天寶離開的那一刻，沈月便知道他是去趙家監視了，而此時的鴿叫聲則意味著楊管家已經出了趙家。
正如沈月猜想的那般，楊管家借著請陰陽先生的由頭外出，卻不知天寶正尾隨在他身後。
楊管家離開趙家后在街上轉悠了一陣，順手買了些祭奠用的東西，然後又警惕地在四周打量了許久，方才從進入了一條人煙稀少的衚衕。
「果然有問題！」
不遠處的角落裡，天寶冷哼一聲，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