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龍陽之好
也許等到她在六扇門當差一段時間之後,就會逐漸適應這些血腥的場面了。
聽看熱鬧回來的六扇門的人說,方如斯被斬首后,鮮血流了一地。從脖頸上掉下來的腦袋咕嚕嚕滾到一旁,哪怕已經咽了氣,那一雙眼睛仍舊不甘地瞪著,死不瞑目。
前來圍觀行刑的百姓們紛紛拍手叫好,他們都說,方如斯就是這京城裡的禍害,如今這禍害終於死了,不能再為禍人間,那些家裡面有嬌妻、女兒的家庭,也終於能鬆一口氣了。
沈月聽了之後,仍舊是面無表情。對於方如斯的死,她並沒有多大感觸。
——解恨嗎?一開始是有一點的。可是當方如斯被兩名獄卒押著,踉踉蹌蹌的跪在刑場中央的時候,沈月心裏面那一點怒氣和恨意,也不知怎的,就煙消雲散了。
方如斯做了不少錯事,但是他已經用自己的死,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錯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即便如此,那些曾經被他傷害過的姑娘們,她們的人生已經因為方如斯的緣故,而出現了偏差。也許在她們當中,有人一輩子都無法得到平常姑娘們唾手可得的幸福人生。
只希望那些被解救出來的姑娘們,能夠看的開一些,不要沉浸在過去的傷痛之中,早日走出陰霾,讓未來的人生道路重新煥發生機。
……
方如斯的死,算是為這起案子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因為趙毅的威脅,方老侯爺一家也不敢再打沈月的主意。
方老侯爺一家人也是奇葩,直到現在,他們仍然認為,方如斯會被判處死刑,都是沈月害的,罪魁禍首還有那個什麼恆山派的小師妹。
——如果不是這兩個女人,他們的寶貝兒子如今還好好的活著,每日里吃香的喝辣的。
他們會有這種思想,可見方老侯爺一家算是完了,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貨色。也許用不了幾年,京城裡就無人記得方老侯爺一家了。
可是這一切都與沈月無關。眼下生命安全得到了保障,蓮殺堂也不會再派殺手前來刺殺,沈月角需要犯愁的,是另外一件事。
方如斯的案子得到了完滿解決,宮裡的那位九五至尊,將召見沈月一事重新提上了日程。
這一回,沈月就是想躲,也躲不過去了。
沈月雖然來了京城,一直以來,也和趙毅經歷了不少大案,可是她骨子裡,還是有著對於皇權的膽怯。
——那可是皇帝啊!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她又笨手笨腳的,如果一個不留神,惹得皇帝龍顏震怒,那她這項上人頭,可就不保了呀!
沈月可一點兒也不希望,自己千里迢迢的來到這京城,好前程沒謀到一份,就一命嗚呼了。
了解沈月甚深的趙毅,自然一眼就看出來了沈月的緊張。他輕聲安慰道:「無需擔憂,我會一直同你在一處的。」
沈月一抬頭,恰好對上了趙毅溫柔似水的眉眼。在趙毅專註的目光下,沈月心裡一切的不安彷徨,都奇異地消失不見了。對於進宮,她忽然充滿了信心。
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居然緊盯著趙毅不放,沈月不禁感到一陣羞窘。兩抹紅霞飛上臉頰,沈月就像是塗了胭脂一樣,嬌媚可人。
沈月覺得,自己就像發了燒一樣,臉頰滾燙。她眼神飄忽,不敢去看趙毅的眼睛,也因此錯過了趙毅嘴角那一抹一閃即逝的微笑。
……
有人陪著,原本漫長的進宮的道路,倒顯得有些匆匆。似乎他們才剛上車沒多久,就已經到達了皇城外面。
皇宮裡的規矩,除了天子特許,否則任何人到了皇宮門口,都必須下車步行。
趙毅的身份,再加上皇帝對於他的寵信,他是王朝之中,為數不多的幾個,能夠在皇宮內院乘坐步攆的人。
可是今日,為了寸步不離地陪伴在沈月身邊,趙毅自然就放棄了這一項特權,陪著沈月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那前來領路的小太監,本來還有些瞧不上沈月的身份,當看到趙毅對沈月的態度竟是殷勤備至時,他心裡頓時就敲起了警鐘。
想不到這普普通通的一介民女,竟然能討得趙小郡王的歡心,幸虧他方才沒有流露出輕視的神色來。
那小太監心理兀自思量著,打定主意,以後但凡看到了沈月,一定都對她畢恭畢敬。
只是這小太監也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趙小郡王母胎單身二十餘年,京城裡的人,從未見過他對哪家的閨秀千金和顏悅色過,他似乎也沒有成親的打算。
前幾年有兩回,京城裡面德高望重的老夫人想要為趙小郡王做媒,可是都被這位爺非常有禮貌的婉拒了。
趙毅和女人走的不近,從沒有傳出過什麼緋聞,也從來不流連於那些煙花柳巷之地,可以說是放眼整個京城都獨一無二、潔身自好的好男人。
可這事情壞也壞在這兒——時間長了,京城裡的百姓們見趙毅從來不近女色,漸漸的就有一些不太好聽的謠言,在街頭巷尾流傳。
——那位名揚京城的趙小郡王,居然有龍陽之好!
本來是沒邊的事情,卻被那些碎嘴的閑人傳的有鼻子有眼。
今日有人瞧見,趙小郡王迎了春滿樓里有名的旦角兒回王府,轉眼又有人在酒樓雅間里偷聽到,趙小郡王拉著南風館花魁的手,傾訴衷腸……
總之,這些不著邊際的流言蜚語,不出幾日功夫,就傳遍了京城。
俗話說三人成虎,眾人本來傾倒於趙毅的陽剛之氣,可是京城裡的謠言愈演愈烈,卻始終不見當事人出來澄清,於是越來越多的人信以為真。
趙小郡王有龍陽之好——這個噩耗可以說是擊碎了京城萬千待嫁少女們的芳心。
想到這裡,那名小太監又不露痕迹的抬起眼來,悄悄地將沈月又上下打量了一回。
不過是一個鄉下小地方來的姑娘,也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同,怎麼就入了小郡王的眼呢?
小太監思來想去,仍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