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如實相告
段方成躲在暗處聽著，恨不得上去踹這無用的車夫一腳。
——大丈夫頂天立地，路見不平還要拔刀相助，更何況車裡坐著的，還是他的主子！
像他這樣不忠心的僕役，就應該扭送到官府去，按律責罰五十杖，結結實實的受些皮肉之苦，好讓他長長記性。
車夫一溜煙的跑了，生怕腳步慢些，就成了刀下亡魂。而此時，車廂里已經傳出了嚶嚶嚶的哭泣聲。
就在黑衣男子提著刀，一步一步逼近馬車車廂的時候，段方成突然從天而降，擋在了馬車和黑衣人中間。
「總算是讓我抓到你了！」
黑衣人看到段方成，腳下的步子停了下來，似乎對於段方成會出現在這裡，感到十分意外。
他看了看段方成，又看了看段方成身後的馬車，在一瞬間做出了決定——黑衣人轉身，在段方成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這回輪到段方成愣在原地了。他沒有想到，黑衣男子竟然逃的這樣乾脆，甚至連一點猶豫都沒有。
此時，段方成看著黑衣男子越來越遠的背影，不禁有些後悔——剛剛他為什麼沒有直接抓住那個黑衣男子呢？
這回叫他給跑了，下回不知道要費多大的力氣，才能抓住他呢！
可是現在後悔也晚了。段方成不敢去追擊那個逃跑的黑衣男子，他擔心會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
如果他離開之後，對方又返回來，對丁婉儀下手，丁婉儀一個弱女子，恐怕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段方成嘆了口氣，輕輕敲了敲車廂的邊緣。
「丁小姐，在下是六扇門的。方才那個賊人已經被我趕跑了，現在已經安全了。」
「丁小姐，你還好吧？」
段方成等了一會兒，車廂里才有動靜傳出來。一陣悉悉簌簌之後，車簾被人從裡面撩起一角。
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怯怯的從裡面探出頭來，警惕的打量著段方成。
段方成見狀，連忙解下了腰間的身份令牌，遞給了小姑娘。
剛剛發生了那樣危險的事情，段方成能夠理解丁婉儀和這個小姑娘的心情。她們兩個是擔心，他也是一個壞人。
段方成主動向兩個小姑娘表明自己的身份，是希望能夠讓她們感到安心。
不知道主僕兩個在車廂里嘀咕了一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小姑娘再次探出頭來，小心翼翼地將令牌還給了段方成。
小丫鬟不再瑟瑟發抖了，但臉色還是蒼白的厲害，「我家小姐說了，今日之事，多謝段捕頭出手相助。」
「若是段捕頭您方便，還煩請您將我們主僕二人送回丁府。我家老爺明日必定親自上六扇門道謝。」
段方成點了點頭，「不必你們說，我也會將你們全須全尾的送回去的。」
……
等到段方成回到六扇門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見沈月的院子里還亮著燈，段方成忍不住敲響了院門。
晚上的時候，親眼見到那個打扮奇怪的黑衣男子出現，並且攔截了丁婉儀的馬車，段方成的心裡，早就對沈月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現在，有一肚子的問題想要問沈月。
沈月聽到敲門聲后，出來查看，見外面站著段方成，她忍不住問道：「你怎麼回來了？丁小姐那裡有人看著嗎？」
段方成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放心吧！我離開之前，都已經安排好了，丁婉儀那裡，有陳嚴真幫我看著。」
沈月瞭然，「那你現在過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沈月仔細觀察著段方成臉上的表情，見他整個人似乎有些興奮，就知道一定不是什麼壞事。
「沈月，我跟你說，真的被你猜中了！那個被我們懷疑的戴著斗笠的奇怪男子，今天晚上真的去找了丁婉儀！」
沈月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你抓住他了？」
沈月一下子就問到了點子上，讓段方成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
「沒有，不小心讓他給跑了……」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丁婉儀會遇到危險的？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那個男人想要對丁婉儀下手？」段方成不停的追問著。
自己的猜測已經被證實，沈月終於決定，將一切都告訴段方成。
「你說的不錯，我早就猜到了，丁婉儀可能會遇到危險，不然的話，之前我也不會請你安排人去保護她。」
「事情還要從之前的調查說起。」
「前段時間，你也去文庫翻看了歷年的卷宗。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那些連環兇殺案的被害人，在臨死之前，都曾經和葉城發生過摩擦。」
聽沈月說到這裡，段方成已經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所以你現在懷疑，這幾起連環兇殺案，都和葉城有關？」
沈月點了點頭，「沒錯！我懷疑，葉城很有可能就是那個衙們和六扇門聯合追查了幾年，卻始終沒能抓獲的連環兇殺案的兇手。」
沈月的這一猜測，當真嚇到了段方成。這麼長時間了，段方成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葉城，更別說是把葉城當做殺人兇手看待了。
段方成無法想象，像葉城這樣聲明遠播的人，會做出這種十惡不赦的事情來。
他嘴唇翕動，想要為葉城辯駁兩句，可是沈月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只聽沈月接著說道：「如果葉城就是兇手的話，以他對隋玉婷的偏執，極有可能會因為隋玉婷的幾句話就去殺人。」
「那天在靖安侯府，我們偷聽到隋玉婷和葉城的交談之後，我就覺得，丁婉儀很可能會有危險。」
「我懷疑，葉城很有可能會因為隋玉婷的抱怨，而選擇對丁婉儀下手，為隋玉婷報仇。」
沈月說到這裡，段方成已經聽得瞠目結舌了。他覺得，沈月這樣的猜測，未免太過大膽。
葉城可是被全京城的百姓們稱為「葉小善人」的，他看上去就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翩翩君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殺人呢？
看到段方成這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沈月就知道，自己等到現在才將這些推測告訴他，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