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過小橋,不遠處的茶館便映入眼簾,安亦辰拉起水晶的手,“進去坐坐!”在烏鎮的這些日子讓安亦辰慢慢愛上了品茶。喝茶是是一種享受,喝茶是一種情趣,茶館更是一個雅俗共賞的公眾娛樂場所。烏鎮茶館很是興隆,一路上有五、六十家,星星點點散落在市中柵頭。水鄉的茶館經曆了千百年的離亂興衰而風光依舊,原因就在於它已成為水鄉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份。每到清晨,當炊煙嫋嫋升起,水鄉古鎮的一天照例又在古老的茶館開始。
古鎮的原汁原味,不僅因為保留了江南充滿詩情畫意的小橋流水,也不僅僅因為保留了千百年來構築的古宅民居,摩肩接踵的水閣台榭,更由於保留了古鎮那桃花源般水鄉文化的積澱。盡管旅遊的人潮一浪接一浪地湧來古鎮,迤邐清徹的市河依然保留著古而有之的恬淡和寧靜。人麵桃花,水映麥綠,沉浸在歡樂中的市河,仿佛仍在演繹著漸已遠去的昨日前天,古鎮就沐浴在春風一般和熙的古色古香中。
“客觀上座,要什麽茶?”二人剛剛走進茶館店家就迎了上來,熱情的招待他們坐下。
“菊花茶。”安亦辰幽幽的開口,也許因為水晶最近再聯係茶藝,自己慢慢喜歡上了這菊花茶的清幽。
很快老板就將一壺菊花茶送了上來,“你慢用!”
安亦辰俯首致謝,將茶慢慢斟入茶碗。水晶沒有理會,自顧自得看著門外的河水,水晶喜歡這樣寧靜的生活。轉過身來的時候就看到淡雅的菊花飄在茶碗之上,笑容微微在臉上綻開。
烏鎮的美是寧靜安詳的,晶瑩剔透的菊花茶,時空倒轉的古巷,蒼老班駁的小橋,冰冷清新的空氣,靜靜的讓自己置身其中,慢慢的感動……
看著安亦辰靜靜的喝茶,水晶用手托腮很滿足的盯著安亦辰看得入神,這倒是讓安亦辰頗為不安,水晶總是喜歡盯著一個地方發呆。以前安亦辰就經常被她盯得發毛,沒想到這麽久了還是無法忽視水晶的目光。
“安亦辰,我最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可以一直這樣靜靜地看著你。看一輩子我都不會厭的!”水晶依舊是頂著安亦辰不放,她向來都會在不經意間向安亦辰表白,對於她來說,在安亦辰麵前不需要任何女性的矜持,她隻需要緊緊的追趕。
而此時麵對著水晶如此突然的表白的安亦辰隻是慢慢放下茶碗,想說些什麽,可是千言萬語匯在嘴邊,隻是令嘴唇微微顫動,最後也隻是淺淺地說了句,“謝謝!”
隨即一雙有力而溫暖的大手緊緊握住水晶放在桌上的手,堅定地的對她訴說著再不會放開!
水晶隻是微笑的搖頭,他們之間早就沒有感謝了,因為他們早已成為彼此的一切!
這幾日水晶閑得無聊,突然想到昨天和安亦辰在街上閑逛的時候路過一家湖筆店,卻沒有進去。所以目前沒事做的水晶便自行去那家湖筆店。剛剛進入店裏就被裏麵的一切吸引,店裏麵陳列著各式各樣的湖筆,烏鎮曆史上隸屬湖州府,所以湖筆的製作工藝在這裏十分盛行,湖筆采用山羊、黃鼠狼、山兔等獸毛為原料,經過七十多道手工製作而成,具有尖、齊、圓、健四大特色,書寫繪畫得心應手。
水晶頓時對書法起了極大的興趣,和老板買了些宣紙、墨寶,挑了一支極其精致的湖筆,還買了一幅字帖,雄心壯誌的發奮要學習書法。
向來喜歡纏著安亦辰的水晶突然不知所蹤,這倒是讓安亦辰覺得頗感奇怪。出了房間便聽到西廂有動靜,走過去就看到水晶安靜的站在書桌前拿著毛筆,全神貫注的在寫字。這樣一個安亦辰的午後,看著水晶安靜的立於廂房中,儼然一副迷人的風景畫,另案亦辰不由駐足觀望。
“啊!該死,有些錯了!”原本安靜的氛圍被水晶的抱怨聲打斷,“什麽破字啊,這麽難寫!”說著將桌上的紙揉成一團,以泄心頭之氣。水晶坐在木椅上盯著桌上的墨岩,“哎!”長舒一口氣,再一次將湖筆拿起,認真的寫著。
安亦辰慢慢走近,才發現滿地的宣紙,可見她已經在這裏耗上很久了。安亦辰慢慢拾起一張宣紙,模糊而又扭曲的有些變形的字體映入眼簾,但從字的大體樣子力可才出她大概是要寫“執子之手”。
安亦辰上前拿起水晶的筆,精致小巧的筆身,柔軟而不乏韌性的筆尖,上的湖筆。這丫頭竟然還會買到這麽好的湖筆。
水晶看到突然出現的安亦辰有些吃驚,看安亦辰拿起自己手裏的筆,自動的將桌子讓給安亦辰。之間安亦辰輕輕地在宣紙上落筆,之後就猶如潑墨一般,洋洋灑灑的寫下了八個大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每個字都是剛勁有力,剛中帶柔、淳淡婉美,從字體的筆勢狂放不羈的感覺上,水晶大概可以肯定這應該是草書,因為她一向都不認識連筆字。“是草書?”
“恩。”安亦辰將筆慢慢放下,“今草。”安亦辰慢慢的端詳著自己剛剛的墨寶。
“今草?”還有明草?昨草?!
水晶能知道有個草書就不錯了,至於草書還有分類她就真的是沒有聽過了。
就知道她不知道,安亦辰慢慢的講解,“章草的代表應該是王羲之。”
“哦,這個我知道,蘭亭集序嘛!”這個上學的時候安亦辰給她補過的,因為大學之前水晶都是在國外上的,所以對中國的古文曆史了解甚少。
“今草不拘章法,筆勢流暢。今草下筆放縱,筆勢連綿環繞,字形奇變百出。運筆放縱、點畫狼藉,又被大家稱為‘狂草’,也有叫‘大草’的。”
“哦,這個‘狂草’我倒是知道,這就是啊?”難怪她什麽都看不懂呢。
“要不要試試?”安亦辰輕輕地沾了些墨,將比遞給水晶,“我們寫從最簡單的楷書練習。”安亦辰將筆放到水晶手上,耐心的將水晶的手指一個個放到正確的位置,“以拇指和食指的指肚捏住筆杆,保證筆杆不脫落;中指在食指下麵搭在筆的外側,這樣可以加強食指捏筆的力量,在寫字的時候發揮把筆往裏鉤的作用;無名指的甲肉之際抵在筆杆內側,這樣有把筆往外推的作用;小指附在無名指的指肚下部,輔助無名指把筆往外推。”看著水晶生硬的握筆方式安亦辰還是很認真的指導。
水晶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安亦辰,以前自己做的不好的地方安亦辰就會很用心的教,“安亦辰,你怎麽什麽都會啊?”這樣不是顯得她很笨拙了?水晶微微仰頭看著正在認真講解的安亦辰。
“你專心學!”安亦辰命令道,怎麽做事情總是這麽不認真?“對於握筆的技巧是書法的關鍵,古人曾經說過:‘令掌虛如握卵’,這樣便於運筆。”看到一臉茫然的水晶安亦辰無奈的解釋道,“運筆就是寫字下筆的力度。學書要經常練習握筆、鉤回、推出和旋轉筆杆練習畫直線和弧線。”安亦辰我住水晶的手帶著她在宣紙上寫著各種筆畫,“執筆的高低和是否懸腕、懸肘,由所書字的大小來決定,小字低執,枕腕;大字高執,懸腕;再大則需懸肘。你自己來試試。”
“好!”看著安亦辰耐心的講解,水晶很是認真的學著。可是隻寫筆畫,沒過多久水晶就沒了興趣,“安亦辰,該吃晚飯了吧?”水晶將毛筆丟到一邊,她已經沒有練字的熱情了,寫著多數時間都是用電腦,用不著簾子嘛,而且就算寫字也不會用上毛筆。水晶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
“晚飯?”安亦辰看看表,剛剛三點多她就吵著要去吃完飯?已經猜到她準是不想練字找的借口,安亦辰也不拆穿,“好!”剛剛抬腿要離開,卻看到一地的宣紙,“我們收拾一下再去,你怎麽總是這麽拖遝。”
“因為我身邊有你啊!”水晶很不知羞得看著安亦辰,“因為有你,所以無論我做什麽都有你給我善後啊!安亦辰,在你身邊我是最最幸福的!”
對著滿是甜言蜜語的水晶安亦辰再一次投降,“好啦,你坐著。我收拾好了咱們就走!”無奈將地上的紙一張張拾起。
“安亦辰,我幫你!一起!”水晶很是開心的和安亦辰打掃這西廂。對於她來說,隻要是和安亦辰在一起,無論做什麽都是快樂的事。
六月份這個時候本來出遊的人就不多,再加上剛剛四點多,所以飯館裏的人就更少了。沒了昔日的喧囂倒是添了份寧靜的舒適。
水晶和安亦辰麵對麵坐著,這是她喜歡的位置,兩個人就這麽平等獨立的麵對著彼此,比起那些坐在一起膩著的情侶這中位置來得更加真實。
水晶捧著飯碗,突然看著安亦辰說:“想你。”“我不就在你身邊嗎?”安亦辰被水晶的話搞得莫名其妙。“可我還是想你。”水晶咋吧咋吧嘴,“我每吃一口飯都要想你一遍,所以,我的飯又香又甜,哪怕是我最不喜歡的卷心菜。”安亦辰不說話,隻是低著頭繼續吃飯。原來想念對於她來說也會是一種幸福,而自己這八年間的想念卻是如此的痛苦,甚至有的時候讓他茶飯不思。想想自己還真有些像個怨婦。
吃過飯後安亦辰怕水晶停住食,所以拉著她一起去散步。水晶前著安亦辰的手走過一座座小橋,突然原本一蹦一跳的水晶很安靜的看著安亦辰的眼睛認真地說:“想你。”
“我不就在你身邊嗎?”安亦辰又一次莫名的回答。
“可我還是想你。”水晶踮起腳尖,繼續向前走去,“我每走一步路都要想你一遍,所以,再長的路走起來都輕輕鬆鬆,哪怕路上滿是泥濘。”安逸不說話,隻是慢悠悠地繼續走路。
兩個人不知走了過久,過了多少座橋,慢慢的太陽下山,一輪圓月慢慢爬上夜空。
安亦辰和水晶坐在河邊一起看月亮。
水晶土人托著下巴,認真的對安亦辰說:“想你。”
“我不就在你身邊嗎?”同樣的回答,安亦辰知道她說想他的原因了,他一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她,即使近在支持,還是不停的想念。
“可我還是想你。”水晶歪著腦袋,靈動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動,“我每看一眼月亮都要想你一遍,所以,月亮看上去那麽美,哪怕烏雲遮擋了它的光芒。”
安亦辰不在說話說話,隻是抬起頭繼續看月亮。如此美麗寧靜的夜晚,太多的言語反而擾亂了它的迷人。
午夜時分水晶才戀戀不舍的被安亦辰拉著回來,“趕快洗刷去睡覺!”一進家門安亦辰便命令道。“哦。”她真的是累壞了,很乖巧的應道。
安亦辰和水晶倒在木床上,水晶慢慢的蓋好被子,轉頭看著安亦辰說:“想你。”
“我不就在你身邊嗎?”不知在你身邊,而且會一直在你身邊,知道我們老的不能行走,依然會在你身邊。
“可我還是想你。”水晶將頭轉了過來,慢慢地閉上眼睛,“我每做一個夢都要想你一遍,所以,每個夢都是那麽溫暖,哪怕夢裏出現妖怪我都不會害怕。”安亦辰不說話,躺在床上。不知水晶是在和安亦辰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
不久水晶就睡著了,安亦辰輕輕起身,親吻水晶的額頭。“每時每刻,每分每秒,我都在想你,悄悄地想你。”
水晶安靜的擋在床上,微微地呼吸聲在寧靜的夜裏分外清晰。窗外的月光透過木窗慢慢灑在木質地板上,周圍是一片的寧靜。安亦辰慢慢走到窗邊,遠處的燈光若隱若現。看著平靜的湖麵,一輪明月安靜才映在水中。
就這樣吧!還有什麽比此時更加幸福呢?安亦辰慢慢說服自己。
轉身望著床上的水晶,如此真實的在自己身邊,已經足夠了。什麽也不奢求,隻希望這樣的日子會過得慢一點。為此他每一分每一秒都過的甚是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