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十七章 人魚族
含煙狐疑的看了綠萼一眼，顯然並相信她所說之言。這不管是受的仙氣滋養，亦或是憑藉自身修行，若生出靈性，吃下皆可助長修為。又非修得了人身，緣何會平添殺孽？
「明日便是龍后壽誕，你說這龍三公主此時跑去魔界做甚？」含煙並未見過龍湘靈其人，只曾聽綠萼提起過這龍三公主刁蠻跋扈，伶牙俐齒。是以對她亦無甚太好的印象。
「誰知道呢!許是想親自前去魔界捉兩個人回來獻給龍后做壽禮也說不準。綠萼胡亂說道，她才不管這龍湘靈去魔界究竟意欲何為。
「公主是聽龍王今日從天界回來以後說太子殿下已請兵前去魔界，是以才偷跑了出去。」龜丞相走在前面將身後二人的話聽了個大概，是以出聲說道。
「離夜請兵去了魔界？此前怎的沒聽他提起過呢!？」綠萼想起那日離夜來看她之時，之字未提近日欲發兵攻打魔界之事。
「我倒是聽爹爹提起過，如今魔界失了遙波這一助力，族長與戰神又前往冥界將冥王牽制住，遙波形同於霎時間失去了左膀右臂，殿下若在此時率兵前往魔界，定是能將他們打個措手不及。
「怪道這幾日又未見著爹娘，原來是去了冥界。」
綠萼覺得離夜似與她之間生分了不少，若是往常他定會與她只會一聲。想到這綠萼不由嘆了聲氣。
「怎麼了？」含煙看著綠萼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出聲問道。
「呵呵，沒什麼。」綠萼朝含煙笑了笑，以示自己無事。
二人隨龜丞相一路行了大約半刻鐘左右，方踏過一座由白玉砌成的拱橋，在一座精美的殿宇前停了下來。只見牌匾之上絹寫著大氣磅礴的『煙雲殿』幾字。
「此處便是二皇子的寢殿，老相這便帶二位姑娘進去。」龜丞相率先背著一個重重的殼慢吞吞朝裡面走去，門外把守的蝦兵蟹將好奇的看著綠萼與含煙，丞相一個眼神掃過去，那些人頓時收回視線，將頭垂得低低的，在不敢抬眼看著二人。
綠萼與含煙相攜走了進去，只見四周亭台水榭，碧瓦青磚，雖無太多華麗之感，卻也不失了大氣雅緻。綠萼突然眼尖的瞥見右前方有許多微弱的光芒透過礁石縫往外散發著光亮，於是走到近處去看看究竟是何物，綠萼探頭往縫隙里一看，不由『嘖嘖』出聲回頭對含煙說道:「含煙，這二皇子可真是奢華得緊。」將手伸進縫隙里拿出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走到含煙身前，「喏，你看，這般大的夜明珠他就那般仍在礁石縫中，委實有些暴殄天物。」說著調侃道:「這往後倒是也不用操心你跟著他以後日子過得凄苦了。」
「我見你似乎極為喜愛這龍宮，不若撇了鳳君嫁來這東海，我覺著這龍太子似對你有些意思，若你說要嫁與他，我相信他定是十分樂意的，這東海寶貝何其之多，屆時你想要多少有多少，又何況這去去夜明珠。」含煙亦是能言善辯的說道。
「這便不用了，我非水中族類，想是在這海中待久了會有所不適。」綠萼訕笑了兩聲，暗道含煙如今可真是越發的伶牙俐齒了，果真是應了一句俗話:女大不中留啊!……這還未嫁過去呢，便這般維護那龍族小子，處處與她頂嘴。
「你我系屬同族，我既呆得，你又緣何會有所不適。不若……」
「二位姑娘還請隨這邊來。」龜丞相在一旁出聲喚道。
穿過幾個庭廊總算是來到了住所，綠萼視線在房間里打量了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與上次同離夜來時所住的廂房倒也無甚差別。
房中珠簾皆由鮫珠所串，房頂懸挂一顆碩大的夜明珠，映得滿室輝煌，壁上懸挂著幾幅丹青，綠萼湊近細細的欣賞著。
「老相便先告退了，二位姑娘便請在次歇息等候二皇子回來。」龜丞相拱手說道，轉身離開。
「沒想到這龍青煙倒是練得一手好書法。」綠萼看著壁畫上蒼勁有力的字體，稱讚道。
含煙亦是一臉笑意的看著壁上龍青煙做的那些字畫。
「我們去外面看看吧!」綠萼拉著含煙向房外走去。
二人沿著來時的路慢慢向前走著，看著難得一見的水中奇景，皆都好奇的睜大了雙眼。沿途偶有些小魚精看見二人，上前施了一禮又端著手中的東西離開了。
綠萼隨意拾了一個海螺放在耳邊，閉眼靜靜凝神細聽。
「你在聽什麼呢？」含煙見綠萼拿著只海螺閉眼沉醉的模樣，好奇的問道。
「諾，你聽聽。」綠萼將海螺湊到含煙耳朵旁，說道:「這海螺里藏著許多鮫人的歌聲，每一隻海螺里的歌聲皆是不同的。見含煙亦是一臉陶醉的神色，於是將海螺遞予她，自己蹲下身去重拾了幾個。
「含煙你聽聽這個裡面的聲音像不像我養的那隻鮫人的聲音？」
含煙接過綠萼手中那隻海螺聽了半響，說道:「確似有些像，不過似乎她的歌聲太過凄美，帶給人一種濃濃的悲慟感。
「我亦這般覺得，只是不知她究竟是有何心事，每每見著她時，她亦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你說她莫不是在東海早已有了心上人？若真是這樣，那我豈不是做了那棒打鴛鴦的棒子了嗎？」
「你沒問過她嗎？」含煙亦覺得綠萼說得不無道理，若真是那樣，還是將她送回東海的好。
「我同她提起過，若她何時想回東海大可告知我，我自會送她回去。可她說龍王既將她贈了我，東海便不在是她的家，她自是不會在回去。」綠萼無奈的說道。
「那便隨她吧!」含煙放下了手中的海螺隨意尋了處地方就地坐了下來，看著周圍的一石一礫，低聲問道:「你說龍王龍後會不會不喜歡我呢？」
「怎會，你這般溫柔細緻，秀美可人，他們見了定是十分歡喜你的。」綠萼坐到綠萼身旁，笑著說道:「還記得少時我時常來找你玩耍，每每二長老見著我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那時便猜想，他定是怕你性子被我帶得乖戾，以後無人敢要你，如今總算有人要你了，我這壓在心裡千百年的包袱啊也總算可以松卸下來了。」
含煙頓時便被綠萼逗得一笑，將頭依靠在綠萼肩上，玩笑道:「倘若當真沒人敢要我，那你便將我養了，為我做牛做馬。」
「唔，將你這美嬌娘養在深閨么我倒是可以，不過這牛馬之事我看還是讓予龍青延來做穩妥些。」綠萼話音剛落，便聽見身後傳來了響動時，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龍青吟正含笑向她二人走來，「萼兒，好久不見。」
「呵呵，好久不見。」綠萼與含煙遂起了身，同龍青吟客氣的寒暄起來。
「這位想必便是青延說的那位姑娘吧!」龍青吟將視線轉向一旁的含煙，溫和一笑。
「龍太子有禮了。」含煙亦有禮的點了點頭。
「我剛回龍宮便聽丞相說小妹私跑魔界，二弟去尋了，二位姑娘想必在這也十分無趣，不若便讓青吟帶你們去四處走走，瞧瞧我海底的風景如何？」
「那便有勞太子殿下了。」綠萼也覺得在此處有些無趣，便同含煙遂龍青吟一道向外走去。
「萼兒，喚我青吟便可，怎的與我這般客氣。」龍青吟走在綠萼左側，不時低頭溫柔的看著她笑上一笑。
「呵呵。」綠萼被他那柔得快要滴出水來的目光直看得渾身汗毛根根豎起，不自在的說道:「你這般看我做甚，我臉上又沒開出一朵花來。」
「你可比花美多了。」龍青吟調笑道。
「咳咳咳……」含煙在一旁乾咳兩聲，「龍太子可真會說些話討姑娘家歡心，只不過我曾聽青延提起過，你似乎已有側妃？」
「呵呵，若萼兒願意，這正妃之位自是為她而留。」龍青吟深情的說道。
「這倒不必，我們鳳族中人一生只擇一人終老，斷是容不得那等鶯鶯燕燕成日圍伴在側的，綠萼怕是要辜負龍太子的抬愛了。」綠萼從容不迫的說道，自動忽略龍青吟纏住她的目光，拉著含煙往前走了幾步，將龍青吟拋在身後。
「無妨，我亦可為你廢去後宮佳麗。」龍青吟繼續不死心的在身後說道，快走兩步追上前面的二人。
「龍太子又何必執著於綠萼一人呢!？這三界之大好看的皮囊數不勝數，有趣之人亦是多不勝收。綠萼早已心有所屬，實乃一心在容不下第二人。」綠萼對於龍青吟的那番話只是付之一笑，並未曾放在心上。
龍青吟聞言神色有一瞬的黯然，然而下一秒卻又笑得一派恣意風流，「無妨，只要我歡喜你便夠了。」
「……」綠萼聞言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自顧悶頭走著。
三人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處洞簾外，只見石洞上刻畫著「人魚族」三字，綠萼不由疑惑的看向龍青吟，「這處是何地方？」
「此處乃鮫人居住的地方。」龍青吟為二人解釋著，抬腳便率先朝里走去，「帶你們進去逛逛吧!」
綠萼二人隨龍青吟走了進去，那些鮫人一見到龍青吟到來，立時放下手中事物，向龍青吟扶禮道:「參見太子。」
「嗯，我帶兩位朋友來隨意看看，無需多禮，大家各自忙自己的吧!」龍青吟抬手一揮，對身旁的綠萼說道:「我帶你們去那處瞧瞧。」
綠萼看了一圈，發現這些鮫人俱都是年輕貌美或俊朗非凡的男子，偶爾有幾個小童拖著短短的尾巴在嬉鬧玩耍，卻是一個年老的人亦未看見，不由好奇的問道:「為何未瞧見有老邁的鮫人呢？」
「鮫人的壽命只有五千年，自是不會老。」龍青吟邊走邊說道:「鮫人的一生皆是用生命在吟唱，待流進身體中的最後一滴淚，便會化作一灘水融進這大海之中，在無跡可尋。」
「如此短暫的一生，無怪他們的歌聲里總是有一種濃得散不開的傷悲。」綠萼不由有些同情起這些鮫人的命運。
眾人只道鮫人全身皆寶，不論男女皆是容顏傾城。有些人界之人則會想盡辦法將之捉住，令鮫人吟唱落淚，將鮫珠拿去販賣，一顆便是價值連城。待他們死後，連屍身亦會被物盡其用，筋可製成軟器，肉食之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就連骨髓亦能取之製成燈油，經年不息。委實悲慘。
「壽命不在悠長，若你將這一生活得恣意瀟洒，便是短短數十年亦不覺無憾。若是渾噩的過著，便是給你千萬載的歲月，亦不過虛度罷了!」龍青吟的聲音悠悠響起。
「唔，不錯不錯。」綠萼讚賞的看了一眼龍青吟，沒想到他到是將這生死一事參得透徹。
「此泉乃鮫人平日盛產鮫珠的地方。」離夜指著眼前的一湖幽泉說道。只見裡面正有數十個鮫人在落淚吟唱，淚從眼眶滑落凝成一顆顆透明的珠子墜入了泉水中。
綠萼聽著聽著也不由染上了些許憂傷的情緒，看向一旁的含煙，只見她此刻雙目染淚，眼神有些痴迷的看向泉中的鮫人。綠萼搖了搖含煙，她才回過神，抬手拭去面上的淚痕。
二人在這人魚族四處逛了一會兒，龍青吟便送她們二人回了煙雲殿，剛到住處便見鳳羽正好從綠萼房裡出來。
「你何時到的？」綠萼撇下一旁的龍青吟向鳳羽走去。龍青吟苦笑了一下，亦朝前走去。」
「剛到，看你與含煙姑娘皆不在房中，正準備去尋你們。」鳳羽看到龍青吟亦在，於是朝他拱了拱手，「青吟兄。」
「鳳兄好久不見。」龍青吟爽朗一笑。
「方才龍太子帶我們四處去轉了轉。」
「煙兒。」龍青延的聲音自幾人身後響起，看見龍青吟也在，有些驚訝的問道:「不知皇兄何時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