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眾民告官
軒轅冥和沈婼婧輕裝來帶了東街,在東街的街頭臨時搭建了一個小方台,台下都是一些蓬頭垢麵的難民,不是他們願意這樣,這樣已經是他們的最好狀態了。雖是衣衫襤褸,但卻是精神飽滿,若是清洗幹淨,在換一身幹淨的衣服,精神麵貌恐怕會更加完美。
這些難民中,男女老少,高矮不一,他們都有著同樣的表情,同樣的期待。一雙雙懇切的目光,望著台上那兩位風華絕代的男女。
在他們看來,那男子是救世的佛陀,那女子是雪山的仙子,二人說不出的佳偶天成。
沈婼婧看著黑壓壓的人群,心中頓時五味雜陳,那些人本該是有家有室,卻是遭受著無妄之災,本應該得到的是郡丞大人的安撫和救治,可他們在期盼中等到的是無情的驅趕,這樣的的雪上加霜,卻讓他們的遇見了朱釋。
他們是幸運的,隻不過南郡雪災的傷害又被多少這樣的幸運所減輕,幸運的人畢竟隻是少數,她沈婼婧這一路可是沒少見到雪下凍僵的屍體,他不由得懷疑,郢都的災情真的就像表麵上那麽少嗎?
沈婼婧思索了片刻,既然郢都的楊平不說實話,那麽這些從郢都來的災民必然是知道事實的真相,如若他楊平真的欺上瞞下,謊報災情,那麽她沈婼婧必當要讓楊平的血去祭奠那些凍死餓死的亡靈。
沈婼婧暗自計劃著,她沒有等軒轅冥將話,就率先出言。 “南郡天災本應官民共難,齊心齊力,可那楊平枉為人臣,行跡惡劣,令人發指,我東冥百姓,豈能容他這樣的人繼續蛀咬國家。好在王爺並未相信楊平之言,從中尋得蛛絲馬跡,果不其然,郢都受苦的百姓都在這裏。”
沈婼婧慷慨激昂,抑揚頓挫,她聲聲不停,痛斥楊平的種種罪責,然而她身邊的軒轅冥卻是擰緊了眉頭。
一時間,人聲鼎沸,說的盡是楊平的種種惡行,人聲雖然嘈雜,但軒轅冥和沈婼婧還是聽了幾件事,看來南郡郢都真是民怨沸騰。既然郢都是這般模樣,那麽在楊平管理下的南郡又是何等的汙穢肮髒,難怪之前朱釋會是那般德性。
那些難民可謂是死裏逃生,極其幸運,想當日楊平可是狠辣無情,泯滅人性。率府兵將郢都的所有難民,無論老弱病殘都一律趕打出城,若是反抗,那些府兵的刀劍將會對準南郡的百姓。
軒轅冥耳力極佳,他聽的自然是比沈婼婧多,他眼底隱藏不住怒意,讓朱釋倍感壓力。 那朱釋看著臉色越發陰沉的冥王,他頂這極大的壓力,出聲喝止。
“肅靜,肅靜。”朱釋做官做了這麽多年察言觀色,那是必不可少的功課,他心中大概是明白了幾分,看來郡丞大人是凶多吉少了。 喧鬧的東街霎時變的鴉雀無聲,每一雙眼睛都在望著台上的那幾個人。
楊平所做的惡事並不隻有雪災逐人,更有甚者,冤死他手之人不盡其數。南郡人人望而生畏,他小小郡丞儼然成為一方霸主,他在南郡就是王法。雖然軒轅冥此刻還不知那楊平的真麵目,但他胸膛不斷的上下起伏,昭示著他怒不可遏。
“你們都是東冥的百姓,南郡亦是東冥的國土,他楊平何德何能再做郡丞,你們都作為首告隨本王回郢都去,本王要親審楊平,以平民憤。”
朱釋心驚,這事兒還是他頭一遭遇到,按說楊平應該是押往豐都的大理寺去審,他軒轅冥一介親王是沒到有這般權利去審問朝堂任何官員。縱使楊平知道這樣的規矩,但眼下的情形,由不得他去明說,更容不得他去阻止。
“可是我們這麽多人,總不能全回郢都去。”人群中有人大膽的問道。
“王爺當然不會讓你們全部回郢都,本官會擇出十名代表作為首告,其餘的全部寫上狀紙。”朱釋發生回道,轉而又像軒轅冥說道。
“王爺,下官這樣安排您看怎麽樣?”
“朱大人安排即可,明日本王帶著那十人回郢都。”
“此事就有勞朱大人費心了,切不可忽略一件小事,或許就是忽略的這件小事讓楊平有了脫罪的機會。”沈婼婧無形中給了朱釋很大的壓力,他一個小小的縣令也值得王妃親自敲打一番?
眼看著到了年跟前,有些家人忙著置辦年貨,而有些人卻無家可歸,更別說是過一個團圓的好年。忙忙碌碌的,總是會忽略一些煩擾,這樣未嚐不好,沈婼婧來這個世上的第一個年怕是要在這忙碌中過了。
埔地雖是災民雖多,但朱釋的善後工作做的極好,倒也沒出什麽大的問題,軒轅冥撥給了朱釋三萬兩白銀,讓他建造房屋,將那些災民安置妥當。
翌日清晨,軒轅冥和沈婼婧便帶著十名首告,踏上前往郢都的路途,楊平的一隻腳可謂是已經踏進了鬼門關。軒轅冥的心思萬千,東冥看似雄壯,實則內空,貪官汙吏遍地都是,豐都還稍許整治了些,其他地方他有心無力。
半日的時間,軒轅冥就到了郢都驛站,他囑咐杜伊一定要好生照顧那十名災民,之後便同沈婼婧去用午膳了。
南郡這幾日到是辛苦了他們,一波接著一波的事情,徒生幾分厭煩,賑災之事還未完成,又來個眾民告官的事,樁樁件件真是有些應接不暇,可有在瑣事諸多的時候,謝炎清那邊又出了事兒。
據說楊平和謝炎清大打出手,楊平更是對謝炎清兵刃相見,二人劍拔弩張,眼看著就要動起手來,幸好軒轅冥和孟三聞訊匆匆趕來。換做孟三裝扮的沈婼婧和軒轅冥一路上隻聽古焱說了大概,也不知到為何謝炎清會和楊平起了衝突。
“住手,王爺在此還不收了刀劍。”古焱大聲喝道。
楊平的淩厲的眼神來不及收去,倒是孟三全然將他淩厲又慌亂的眼神收入眼中。
楊府的親衛收了兵刃,全數站在楊平的身後,等候命令。
軒轅冥暗自鄙夷,一個小小的郡丞竟如此能耐,這樣的架勢倒是不輸他一親王了。
“到底發生了何事?謝公子不在驛館帶著來楊大人的府邸作甚?”軒轅冥冰冷的問道,眼神在楊平和謝炎清之間來回飄著。
謝炎清為何會來楊府,那是因為他的目的自始至終都是楊平。他可是花了重金買下了一人人的消息,那個人現如今就藏在楊府之中。
“回王爺,謝公子硬闖下官府邸,實在是不將皇上放在眼中,下官為保皇上顏麵這才不得不服勸說謝公子。”肥胖的身軀搖晃著走了幾步,來到軒轅冥的身邊躬身答道。
軒轅冥才不會信楊平的片麵之詞,他看著麵色如常的謝炎清,他們二人之間必有什麽大的事情。
“嗬嗬,楊大人,謝公子私闖民房怎麽會和皇上扯上關係?大人莫不是糊塗了吧。”孟三暗歎,那楊平看著肥頭大耳,卻不想這般精明,心思縝密,本以為楊平會是一個頭腦簡單的人物,日後斷不能在以貌取人了,看來要讓楊平認罪恐怕容易啊。
“私闖朝廷官員們府邸,那就是藐視皇威,猖狂至極,下官這話可是說錯了?”楊平反問道,竟然將孟三堵的不知說什麽的好。
“不如聽聽謝公子怎麽說?”軒轅冥冷冰冰的看著楊平,那楊平似乎是渾然不知,依然驕傲的的站著,隻不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讓孟三抓的正著。
孟三暗自琢磨著,難道他楊平什麽把柄落在謝炎清身上?若非如此,那臉上隱藏不住的慌亂作何解釋?難怪楊平不顧及謝炎清皇親和他身份刀劍相見,這其中的貓膩,必然不簡單。
謝炎清俊朗依舊,隻不過臉上的憔悴顯而易見,不知他為了何事如此憂心?隻見謝炎清朝著軒轅冥跪了下去,眼中反而悲憤,莫名的讓人心痛。
孟三錯愕看著,那謝炎清雖無職位在身,但好歹也是皇親國戚,更是軒轅冥的親表哥,這一跪,倒是有些意遠深長了,縱使淡然的軒轅冥也被驚的措手不及。
“私闖民宅是罪,難道私藏逆犯就不是罪了嗎?懇請王爺搜查楊府,以正綱紀。”
軒轅冥和孟三還為來得及反應,就聽見“砰”的一聲,楊平跪下磕頭喊冤。
“冤枉啊,下官冤枉,下官怎敢私藏逆犯,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楊大人敢對著皇上發誓嗎?若是大人覺得本公子冤枉了你,大可讓王爺一查究竟,若是從大人府中沒有搜出逆犯,本公子親自為大人磕頭賠禮。”謝炎清有些激憤,但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麽這般心急。
孟三觀察了許久 都沒有覺察到什麽,若是想弄明白那謝炎清搞什麽把戲,恐怕還真的大動幹戈了。他不是看不出楊平的異常的抗拒,想那府中定然是有著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謝炎清口中的逆犯到底是什麽人?此事若是真如謝炎清所說,那麽那個逆犯和楊平關係可就讓人深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