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持寵而嬌
司徒正南狠狠瞪了一眼快速溜走的人影。
不得不站起來端起放在桌子上的碗,他將納蘭雪鳶抱起來靠在自己身上,然後用湯勺盛了一勺湯,輕輕的吹了吹,遞到她的嘴邊。
納蘭雪鳶不好意思的扭過頭,“我……自己可以的。”
“來,張開嘴。”
納蘭雪鳶聽到這溫柔的哄勸,不再拒絕,聽話的張開嘴,喝了一口熱湯。
湯還在口中,卻濕了眼眶。
“怎麽了?”司徒正南語氣仍舊很溫柔。
“若是夫君能一直這麽對我,妾身願意永遠病著。”
“不要瞎說,要趕緊調理好身體。我答應你,等你好了,帶你去放紙鳶,為咱們的孩子祈福。”
一直忙到深夜,納蘭雪鳶的燒才退了一些。
司徒正南迷迷糊糊的爬在她的床邊睡著了。
翌日醒來,納蘭雪鳶的燒竟然全退了。
她摸摸自己已經恢複正常體溫的額頭,看了看睡在旁邊的司徒正南。
他疲憊的爬在床邊,看樣子昨夜肯定熬了很晚,眼圈有些發黑,眼睛眯著,睫毛很長很密,睡得很沉。納蘭雪鳶看著如熟睡中嬰兒一般的司徒正南,心中滿滿的甜蜜。
她小心翼翼的從床上下來,輕輕的為他披上大麾,然後悄悄的穿好衣服。
葉蓮聽到動靜,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夫人……”
納蘭雪鳶朝她做了個“噓”的手勢,小聲說:“你去拿一些做紙鳶用的物件來。”
她坐在銅鏡前,仔細的給自己梳妝。
鏡子裏的臉雖然蒼白,但是仍然有掩飾不住的欣喜。
“夫人……”葉蓮已經把東西拿了進來。
“你出去吧,有事了我再叫你。”
她席地而坐,生怕吵醒了司徒正南躡手躡腳的開始忙活。
要趕在他睡醒之前把紙鳶做好,這樣他就不會找借口不陪她一同放紙鳶了。
手笨拙的把幾根竹子小心的捆綁在一起,耐心的糊上紙絹。
“你在幹嘛?”不知何時司徒正南已經走到她的身後。
“夫君你醒了,我在做紙鳶,你昨天說若我病好了便帶我去放紙鳶,給咱們的孩子祈福,你看,我都快做好了。”
果真,一個像模像樣的紙鳶已經有了雛形。
司徒正南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她確實不燒了,然後說:“好啦,剩下的我來做,你趕緊去床上再休息一會去。”
納蘭雪鳶仍呆呆的坐在一旁,看著司徒正南。“我想跟夫君一起做。”
“別坐在地上,對身體不好,我們一起做便是。”司徒正南無可奈何。
不一會兒,一個漂亮的紙鳶做好了。
司徒正南拿出毛筆在上麵畫了幾筆,一直展翅欲飛的雄鷹便做好了。
納蘭雪鳶滿意的看著他們共同做成的紙鳶,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拿起紙鳶,她迫不及待的衝出臥房。
“外麵還是太冷,你燒剛退,不如等你完全康複了……”
“我現在已經完全好了,今天天氣好,就今天放飛吧。”
司徒正南不忍心駁了她的興奮,便把身上披著的大麾拿下來,披在納蘭雪鳶身上,帶有他體溫大麾披在身上,納蘭雪鳶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馬車停在郊外。
風和日麗,雲淡風輕。
天空一掃冬日的陰霾,湛藍如洗。
納蘭雪鳶在司徒正南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下了馬車。
她輕輕用手撫摸精致的紙鳶,心中有說不出的欣喜。
這次風寒,他們之間邁了很大的一步。這對於她來說,比任何事都開心。
不遠處,安靜的湖邊,是放紙鳶的好地方。
手拿紙鳶,她歡快的奔跑,裙裾隨風舞動。
“夫人,您慢點。”葉蓮驚慌的喊道。
“不礙事,讓她玩吧。”司徒正南看著她歡快的背影,平靜的說道。
“夫君……快來……”納蘭雪鳶在不遠處朝司徒正南招手。
司徒正南微笑著看著她,慢慢朝她靠近。
他手握長線,鬆緊有度的調整紙鳶的方向,將它送往更高的地方。
等穩定的差不多了之後,輕輕環住納蘭雪鳶的肩膀,把長線交到她的手裏。
納蘭雪鳶小心翼翼的放線,紙鳶翩翩飛舞,映襯著蔚藍的天空,實在好看。
突然,一陣勁風吹來,那紙鳶在天空中搖搖欲墜,沒撐多久,便開始急速往下飄落。
涼風習習吹來,納蘭雪鳶一臉遺憾,小跑著去撿紙鳶。
抬頭間,卻瞟見了不遠處的紅花。
她與丫鬟倆人齊齊的站在湖邊,離得太遠聽不到她們說話。
這幾日旋兒生病了,所有的藥材裏就差一劑雪蓮。這雪蓮沈家藥鋪之前存了不少,可是前陣子宮裏來人,說是皇上想用雪蓮招待貴客,便把藥鋪的雪蓮都收走了,其餘的藥鋪沈青石也幫忙去尋,終究還是為尋到,再進一批雪蓮,最快也得三日後了。
這讓她怎能不愁,從沈家藥鋪出來,沒有回丁府便直接來著湖邊散心。
每次她心情極好或者極壞的時候都會來這邊,看看湖,看看天,看看樹,心情就會平靜許多。
司徒正南也看到了她們,他的雙眸定定的凝視她們的背影。安靜的朝她們走去。
“夫君……”納蘭雪鳶小聲的喊他,“太冷了,我們回府吧。”
司徒正南止住了腳步,望了望不遠處的紅花,又望了望身邊的納蘭雪鳶。
終於還是拉著她的手,倆人一同上了馬車。
他們的馬車剛到達,便看到另一輛馬車也穩穩的停在門前。
“稟告少將軍,紅花夫人求見。”管家掀開馬車的帷幔,小聲的說道。
司徒正南趕緊從馬車上下來,輕輕扶著納蘭雪鳶。
“紅花,剛才我在那湖邊看到你們了,沒想到你們竟然比我們還快。”司徒正南臉上笑意橫生。
“你們剛才也去了?”紅花與如雪當時隻顧憂慮,並未發現他們就在不遠處放紙鳶。
“丁夫人不會是跟蹤我們一路過來的吧?”納蘭雪鳶一臉陰鬱,狠狠的盯著她。
“夫人真是說笑了,若是當真看到你們了,我們肯定會上前跟你們說話的,何況今日確實有事跟司徒公子商量。”
“有事商量?那隨我一同去書房吧。”司徒正南引領紅花往院子裏走去,納蘭雪鳶緊緊的跟在他身後。
“怎麽回事?紅花。”紅花已經很久未登門造訪,今日前來肯定有事。
“最近風寒盛行,小旋兒也染了風寒,這孩子從小身體便弱,如今高燒不止,我開的藥方裏少了一劑藥,沈大哥幫我找遍了整個城也沒能找到,據說很多藥鋪的這種藥材都被宮裏高價收走了。”
“何藥?”
“天山雪蓮!”
“嗬,丁夫人好大的口氣,真不把我們府上當外人,一來便借這麽名貴的藥材。我前陣子也染了風寒,並沒有那麽嬌貴,喝了點熱湯便好了。”
“我聽沈大哥說,之前他送過幾朵到你們府上。”
司徒正南沉吟了半刻,“嗯,還真有此事。”
“陳叔,你且把那雪蓮取來。”他吩咐站在一旁的管家。
“好,我這就去。”
“不行,我也染了風寒,那雪蓮我也要用呢,據說雪蓮有補血暖宮之效,我現在懷有身孕,這雪蓮不能給她。”納蘭雪鳶阻止道。
“這……”管家站在原地,左右為難。
紅花聞言,寬慰的朝司徒正南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罷了,我再想別的辦法。”
司徒正南一雙漆黑的眸子直直的望向納蘭雪鳶,緩慢勾勒出一絲冷笑,這個女人,還真不能對她太好了。
“陳叔,去拿!”冷冰冰的語氣不容拒絕。
陳叔小跑著出了門。
“不必了,我再想別的辦法,這雪蓮就給司徒夫人養身體吧。”紅花說完,便欲離開。
“等下。”司徒正南趕緊站起來,拉住她的胳膊,“小旋兒是你的幹兒子,也就是我的幹兒子,你又何必跟我客氣,這雪蓮也就緊張這一陣子,等過段時間藥鋪有了,讓青石再送來幾朵便是。”
正說話的功夫,陳叔已經捧著雪蓮進來了,“還真是巧,隻剩這一朵了。”
納蘭雪鳶一個箭步的走過去,緊緊的抓住雪蓮不放手。
“你……你在幹嘛?”司徒正南不可思議的望著納蘭雪鳶,對她僅存的好印象全部蕩然無存。
“這雪蓮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得到。”說完,狠狠的放在手裏揉了揉,扔出窗外。
紅花震驚的看著納蘭雪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司徒夫人如此不冷靜,難怪司徒正南不喜歡你。”如雪在一旁小聲說道。
“你說什麽?你個賤婢!”納蘭雪鳶剛準備衝上去狠狠的打她一巴掌,結果被司徒正南一把拽住。
“是我最近對你太好了嗎?所以你才持寵而嬌,從現在開始,禁足一個月,不許出門,好好反省自己!”
說罷,拉著紅花的胳膊轉身離去。
“這女人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我隻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她若是欺負到你頭上,我是絕對不會原諒的,你放心,這雪蓮,我明日就算掘地三尺也要給你找到一顆,送到府上。”司徒正南陰冷著臉,氣呼呼的說道。
紅花反倒很平靜,她料想到會是這麽個結局。
隻可惜,若是沒有拿到這雪蓮,旋兒的病又要耽擱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