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不知羞恥?
梅苑。滿屋子的香氣,煙氣繚繞,紅花趴在一堆菡萏花中,苦心研究一種新研製的香料。
“如雪,你去看看紫穀,把安神散再給鈴鐺送過去一些。”
“老是吃這安神散也不是個辦法,自從小旋兒去世之後,三夫人情緒一直都很低落。”
“我現在研製的這種香料,燃燒後會產生一種香味,有安神的作用,到時候可以多給紫穀備一點。”
“小姐,您對三夫人還真是用心……”
“唉,都是一樣的可憐人,能幫就幫一點吧。”
“想不到你也有這麽善良的一麵。”低沉的男聲傳來,丁子喬從屋外走了進來。
如雪看到丁子喬走進來,趕緊拿著安神散退下了。
“今日夫君怎麽有空踏入我這梅苑?”紅花不鹹不淡,繼續忙碌著手中的事兒。
“最近的傳聞你都聽說了?”丁子喬臉色陰沉,悶著聲音說道。
紅花一聽,得,今日這便是來找茬了。
“夫君若是願意相信,便去相信好了,何必再多此一舉,前來質問臣妾?”紅花神情不自覺的一滯,抬起頭望著站在眼前的人。
丁子喬的眼神頃刻變得冷若冰霜,他本想讓她給個解釋,哪知她卻如此咄咄逼人,“所有事並非空穴來風,這流言蜚語自然有它的道理。作為你的夫君,我難道沒有權利問上一句嗎?”
紅花看向丁子喬,他的臉上烏雲密布,眼神如刀似劍,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她刺穿。
紅花的心一下子跌到穀底,這種眼神和神情,還有什麽理由去解釋?即使解釋,恐怕他也不會相信的吧。
想必,夏秋已經帶著惜春去他那裏把事情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
“惜春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臣妾無話可說。”
丁子喬眼神一愣,上前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紅花沒有一絲的反應,自從進入這丁府,耳光挨的還少嗎,何必還要在乎這微不足道的一耳光。
丁子喬狠狠的看著她,仿佛下一秒就會上前掐死她。
紅花麵無表情,再也不願意多說一句話,冷冷的與丁子喬對視。
“真不知羞恥!”丁子喬一聲低吼,“沒想到,你還真是這種人。”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如此堅決,毫不猶豫。
紅花看著他氣急敗壞的臉,冷冷的笑了,“我就是想讓你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丁子喬怒氣難平,又狠狠給了她一耳光。
口腔裏的血腥味肆意開來,紅花仍舊不動聲色,冷冷的看著眼前氣的雙目血紅的男人。
他猛地一下把紅花推到在地,甩袖額去。
頭磕在桌子的一角,溫熱的血順著額頭緩緩流下。
她看著他決絕的背影,用手摸了摸頭上的血,像瘋子一樣笑了。
如果不能讓他疼痛,就加倍的折磨他。讓他的心受盡折磨而死,讓他成為所有人的笑柄。
如雪剛走進梅苑,看到紅花在地上坐著,額頭上血跡斑斑,嚇得三步並作兩步的小跑了過來,“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紅花用手撐住隱隱發痛的額頭,輕聲說:“沒事,剛才不小心摔了一下。”
如雪扶著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拿了藥為她擦拭,“疼不疼?”
紅花閉上眼睛,眼淚卻兀自從眼角滑落。她不言不語,下巴微微顫抖。
如雪看著紅花這般模樣,不由的辛酸,唉聲歎氣的問道:“小姐,你到底要不要緊,我們去沈家藥鋪找齊大夫看看可好?”
紅花搖了搖頭,“沒事,小傷而已,擦點藥過兩天估計就會好了。”
心中莫名淒苦萬分,她突然厭倦了這種生活,也許,是該反擊的時候了。
恨意隨著疼痛占據了整個胸腔。
她站起來,急急往外走去,如雪趕緊攔住她:“小姐,你頭上還有傷,這是要去哪?”
“司徒府!”紅花看著如雪,目光堅決。
如雪大吃一驚,“小姐,你瘋了,現在你和司徒公子正在風口浪尖上,這個時候去找他,難不成別人又會亂說,到時候,恐怕將軍會更加生氣……”
“你若是不陪我,我便自己去。”紅花推開如雪,自己往門外走去。
“小姐……小姐……”如雪趕緊追上去。
“小姐,咱走側門好不好,萬一被人看見了……”如雪想到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仍舊心有餘悸。
“我偏要從正門走,我讓夏秋或者曾秀娥的眼線看著我從這丁府走出去,找司徒正南。”紅花倔強的說道。
晚風習習,額頭上的疼痛陣陣傳來,紅花隻覺得渾身發冷。
走了不知道多久,才走到司徒府。此時,她已經累得腿腳發軟。
還好如雪會些功夫,這些路對她來說倒不算什麽,攙扶著紅花一路走來。
“紅花姑娘……”守衛看到紅花,趕緊迎上來。
司徒正南之前下令,若是紅花回府,一定不能攔著,要早早的向他通報。紅花自從嫁入丁府,很少回來,即使回來也是白天,這還是頭一次晚上過來。
“我現在就去向少將軍稟報。”守衛高興的說道。
“我自己去找他,不用通報了。”紅花虛弱的說。
司徒正南所住的院子裏,這麽晚了竟然有絲竹之聲,悠揚的歌聲傳來,紅花這才止住了腳步。
“小姐……我們還去不去了?”如雪怯生生的說道,今日的紅花看起來有些決絕,與往常不太一樣。
“為何不去,走!”
渾身發涼,冷汗直冒。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隱隱作痛。
紅花終於支撐不住,筆直的往下倒下去,如雪驚呼:“小姐……”趕緊接住她。
眸子閉上前最後一個鏡頭便是司徒正南著急的往她奔來,臉上卻是焦慮。
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從唇邊浮現,雖然有演戲的成分,但是紅花還是這樣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隻見四周靜靜垂著的帷幔透著忽明忽暗的光線。帷幔外麵,幾個人在低聲說話。
“少將軍,紅花姑娘是受了風寒,發燒了,再加上額頭上的傷,恐怕得養上幾天了。”約莫是大夫的聲音傳入耳中。
“如雪,這是怎麽回事,你家小姐額頭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司徒正南焦慮的問道。
“這……小姐說是不小心自己磕到了,然後就拉著我來找您。”如雪小聲的說道。
“唉,就讓她在我這先住下吧。”
“可是,納蘭小姐會不會因此生氣?”如雪小心翼翼的問道。
剛才,司徒正南聽到如雪的驚呼聲,趕緊從屋內走了出來,便看到躺在如雪懷中已經暈倒的紅花。
於是,不顧及納蘭雪鳶在場,連忙把她抱在懷裏,輕輕放在自己的床上,並急急傳大夫為她診治。
當時,納蘭雪鳶氣的臉都白了。
丁府。
果不其然,紅花和如雪的行蹤曾秀娥了如指掌。
“她們當真是去了司徒府。”
“當真,奴才眼睜睜的看著她們進去的。”
“好呀,這個賤骨頭,還真是大膽,少爺現在在哪?。”
“回姨奶奶的話,少爺現在在二夫人那裏。”
“去,你把此事說給二夫人聽,讓她想辦法告訴少爺。”
蘭苑。
丁子喬望著屋內成盆的蘭花,有些雖然凋謝了,但是還留有淡淡的餘香。就像人一樣,即使不在了,他們的音容相貌還是經常閃現。比如母親大人和旋兒,想到他們,丁子喬心中一痛。
夏秋看著丁子喬微微蹙起的眉頭,纖細的手指撫在那眉頭上,含情脈脈的望著他:“夫君,不高興的事忘了就好。”
丁子喬笑而不語。
“不如,我來未夫君彈奏一曲?”
琴聲淙淙如纏綿的流水,輕輕從耳邊拂過,聽的人心裏著實安穩舒服。
“秋兒,彈得越來越好了呢!”
“妾身彈的再好也不如司徒府的琴聲優美,聽說這深夜裏,紅花姐姐攜帶丫鬟一同去司徒府聽琴音了呢。”
丁子喬心中一刺,隨即又朗然笑道:“隨她去吧,從此我不想聽任何人提及她。”
夏秋沒想到丁子喬會這樣回答,繼續說道:“如今,姐姐與司徒公子的緋聞傳得沸沸揚揚,這深夜她還貿然前去,完全不在乎夫君的感受,這種女子,還真是可恨……”
“我說啦,不要再說她了,難道你沒聽到?”丁子喬目光一沉,冷冷的說道。
夏秋看丁子喬真的生氣了,也不敢言語,繼續撫著手中的琴。
丁子喬再無任何聆聽的興致。緩緩的站起身來,離開了蘭苑。
夏秋看著丁子喬的背影,臉色一沉。他果真還是在意她的,不然不會如此介意。
眸子輕垂,淚水紛紛而下。
司徒府的嶺安殿。暖香幽幽。
紅花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司徒正南看紅花醒來,趕緊問她:“感覺怎麽樣了,渴不渴?”
紅花看著他,搖了搖頭。
她說:“你為何不問為什麽?”
“你做的所有的一切,皆有你的理由,我不想問,也無須多問。”司徒正南微笑著看著她。
紅花一愣,最懂她的人一直都是司徒正南。
紅花心裏不禁微微一疼,眼神惆悵的看著司徒正南。
他為了她受盡了感情的苦,可如今,她卻在利用他。
司徒正南本來想要放棄這段感情,哪知紅花卻病著來到他的府上,在他麵前暈倒。看到她頭上的傷口,他的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這個女子,雖然心思聰敏,卻也是傻的可以。
隻要她願意,榮華富貴,恩寵萬千,召之即來。
可是,她非要選擇一條不歸路,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