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永別次日
“我去吃晚餐了，你要是想一起，那就跟過來。”
??“記得幫我把實體撈過來。城市裏沒有機場，這不用我再多說了。我還沒有告訴你具體的位置，其實你就隨便坐上一架去往那邊的飛機就行了。不要想著簽證和護照，因為你不需要。”
??“是，是，是。你說的很對。”
??漫無目的地行走在街頭，心想舊日做事過於詭異。隨意混過一餐之後去往火車站，哦，天呐，舊日竟然是如此地充滿智慧。站在那裏的人似乎有點眼熟，確實眼熟。
??“你也在這裏啊，是要去旅行嗎？”
??“對。聚餐還有幾天，我想出去逛逛。你那位表妹呢？已經上學了嗎？那天晚上跑出去是有什麽事嗎？”
??“她本來就有要走的意思，但是我出門沒有帶鑰匙，所以她就多等了一會。你是去哪一座城市啊？”
??“……”
??“看來我們順路呢。”把手往口袋裏一伸，再拿出來的時候竟然就是一張車票。舊日做事確實奇幻，應有盡有。
??她見著了他的車票這才想到那竟不是客套話。再看一看車廂和鋪位，竟然剛好是在對麵。
??“真是好巧。”
??“是啊！真是了不起的緣分。又可以一起走了。好像還是很遠的地方啊！”
??“不遠不遠，很快的，你的食物呢？”
??“剛才看見你就想過來打個招呼，把食物放在座位上了。我現在去取來吧！”
??他再回到原來的座位上，確實憑空多出了一個書包。他生怕錯拿了別人的，但是當他打開書包後，確實見著了舊日留下的信息。背上書包，前行，一起走。
??介尋空已經完全確定了，舊日對這個世界做了太多的更改。眼前的人確實是熟悉的人，但她更有可能是舊日的投影。那一年畢業聚餐之前幾天，她確實也有乘火車外出的經曆，但即便舊日有意引導，也不該如此如此巧合。這些追加的可能性，太過完美。
??二人的鋪位都是中鋪，一開始還坐在旁邊的座位上談天說地，暢想未來，但後來也都各自睡去了。眼前的人是虛像，即便可以觸摸，也不再是真實的人，好像還沒有摸到誒，那才是舊日定的小目標嗎？
??看那人側躺睡顏，無法測透舊日的心思。在蘇醒時交換食物，分明隻是這幾天稍有更多相處，卻似乎已經熟識多年。次日下午才抵達目的地，確實算是較遠的城市了。在火車站告別，約定聚餐時再見。
??搭車，奔赴機場，坐時間最長的那趟航班，去往大洋彼岸。這還是第一次乘坐飛機呢，好新鮮的經曆。因為舊日刻意做修改，所以這一路都暢通無阻。在雲層之上看氣流變化，也是一番精彩。
??還是第一次跨國旅行，光宗耀祖啊！也成為有出息的人了嗎？好像也不像，都是在憑借舊日的能力。好新鮮的城市，舊日的本體到底在哪呢？等等，我好像突然掌握了一門外語。舊日啊舊日，絕啊！
??這裏也算是一座大有名氣的旅遊城市了，口袋中有無數可享用的紙幣，先逛一逛吧！在異國他鄉，星球彼岸，喲嗬，居然還有熟人？居然沒有厚此薄彼？舊日果然言出必行。這一次更真實吧？
??他並沒有上前打招呼，隻是在那裏看著。在荒蕪中與她相遇，那其實是第一次私底下的相遇。如果不是有那場夢，那個心願真是此生此世都無法完成。也正是因為有那場夢，所以頓悟了從未有過失去。
??她旁邊的是他的家人？這絕對是舊日虛構出來的經曆吧？那年暑假她確實去了很多地方，但她的朋友圈裏提到的可不是這裏。夏日海邊，已經可以嗅到那熟悉的氣息，名為罪與欲望。
??對方是海邊打扮，這還是第一次見著啊！自己好像不是海邊打扮誒，那就不打招呼了吧？偷偷地拍張照片？那必須得有。小同桌的聲音和她相比，其實也不那麽像的，是年齡的原因嗎？是我記錯了嗎？
??以往戲稱她“寬”，現在看來其實也不“寬”。稍稍有那麽一點點壯實的成分，但都被悉數轉化為可愛。直劉海，短發甚至不及肩，不做太多修飾，隻需要看著那張臉，就知道這又是值得半生沉淪之人。
??“你來啦！”說這話的可不是值得半生沉淪之人，而是詭異莫測的舊日。
??“啊，你也在這裏。你這身打扮，短袖換成無袖了？”介尋空確實嚇了一跳，多數注意力都被半生沉淪吸引去了，確實沒有發現舊日實體也在這裏。
??“你不也還是在用我給你做的造型嗎？你要在這裏停留多久？”
??“再繼續等下去也不會有結果的。我們走吧！你在這裏等了很久吧？”
??“那對命運應該有了更多的了解。”
??“是啊，看似是我在進行主動選擇，其實你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你兩天之前就已經在這裏了，我卻以為你無處不在。”
??“隻用兩天時間就明白這些，你和我都不虧。不必那麽著急，再等等吧，不是為了你的人，而是為你自己。”
??這一日揮金如土，前半生的消費被拔高到了一個新的檔次。在最繁華之地推杯置盞，在最高樓上看星夜，與舊日做伴徜徉千年人類史，追查十億年絕滅的紀。
??“你已經沒有多少遺憾了吧？是否能坦然麵對永別的後二重奏？對你而言，那都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如果你不願意再經曆，或者是不願意被虛構，我們走到這裏就已經差不多了。”
??“我和你之間也會有永別的那一天嗎？”
??“很聰明的問題。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確實早早構設了這一天。因為我的永恒不是已知的永恒，而你的永恒卻永遠有盡頭。”
??“原來是我先走。那就沒事了。那我也就任性一次吧，再過一會兒就從這裏走出，我不必再去履行重逢的約定了。我本身就已經代表著永別。”
??“不必走得那麽急。這裏風景正盛，也對得起我如此大費周章了。日後一定會再有機會讓你回顧，這一次就先到這裏吧！門已經開了，你可以先離開，我還想等一等。”
??水晶做框，金絲纏繞，還是那扇門。很難說門的另一側是個怎樣的世界，但是總得踏出那一步。然而他站在門前卻猶豫了，心底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不能進去，不能進去。於是他就跨半步停在了那裏。
??舊日已經看穿了他的徘徊，“不要害怕，那是我給你的暗示。這一次是真的要做出選擇了，不然進了那道門就是永別了。”
??“我等一等吧，你要進這道門嗎？一起吧。”
??“那是給你準備的。如果你想拖延拖延，那就再看看這個世界吧。你在這裏生活了太長時間，我都不忍心給你更多的暗示了。”
??“人類無法拒絕被音樂調動情緒，這是否也算是暗示呢？”
??“人類世界有春風雨露，對人來說，這可能是暗示，但是對那些渴盼著春風雨露的動植物來說，不能算是暗示。”
??“這樣啊。那人類也有必需的事物嗎？”
??“有罪的嘲諷無罪的，除了與生命體相關的一些客觀結構之外，並沒有什麽必需。”
??“那看來我還是受到了暗示。這一程就這樣吧，我先走了，有緣再見。”這時他已經對舊日有了更準確的認識，舊日很強大，但已經不能再幫到他更多。
??他推開那扇門，跨入，但他又聽到了一個聲音，“你可以再等等。永別還沒有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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