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無情和解
“嫌犯抓到了嗎？”
??“您是說哪一個？”
??“在這裏，每天都有好幾起案子發生，你一個都抓不到？”
??“抓到了一些，但是也沒有公開。這些人好不容易才願意開口，現在把他們送走，那一切就白費了。”
??“聽起來我是做的多餘的事。那你們繼續吧！”
??全民聽講座，這已經一個月了。來演講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畢竟工作量大，工作環境也不太好。如果總是那麽幾個人站在台上，那這幾個人估計要被放血。
??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耗了。七日小長假時還能把學生卡在學校裏，但明顯積攢了不少“民怨”。流血事件確實是少了，但流淚事件多了呀。
??每天至少要在教室呆12個小時，可能有些人高中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疲勞。疲勞總得有個度，以前吊在人麵前的是分數，現在給人續命的是不要死。
??校方覺得很受傷，僅是大四那一屆的就出現了近千位保研者，而且好死不死還都是保本校研。其實也並不是不能保外校研，隻是一旦給那些分數極高的學生們開了保外校研先河，那後來的比極高略次一等的恐怕也要相同的待遇，如果還有誰分數過得去、又死了舍友，那待遇隻會無限拔高。
??你這麽想，假如年級第二在以往就能保985，然後現在年級第二死了一個室友，這麽一來，這裏還有四位室友。考慮到死者為大的緣故，這五位肯定都要保研了，倘若給年級第二一個985的名額，那剩下的四位室友會怎麽想？他們會覺得這是該得的嗎？
??然後剩下四位隻得到了保本校研的資格，假如其中還有一位是年級第十，那他會怎麽想？他會想，我的剩下三位室友都是年級50往後了，保本校研，他們也配？憑什麽我也是保本校研？憑什麽那個人就不是本校研？
??人心沒有量變引起質變的說法，因為你稍稍變點量，那就會變質。眾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是死了室友的幸運人，你去了某某大學，他又去了某某某大學，可為什麽我還要繼續留在本校呢？
??我的分數是比你們少了那麽一點點，但你們的分數就真那麽高嗎？你們隻是現在處於領先地位而已，真讓你們去考試，那還不一定呢。哦，天呐，生活就是不公平，是不是死了兩個室友保研資格就能再往上提一籌？
??這是什麽想法？這是貪得無厭嗎？也不能這麽說。把人命當成買賣，這生意很難做，很利欲熏心，很有利可圖。人命是什麽？那不過就是一種俗得不能再俗的可再生資源，用這樣的東西換來半生的好運，誰會拒絕？
??這麽想的人是慷他人之慨的人。人家的命再怎麽不堪，那也不是你的。你的命再怎麽好，其實也和別人無關。對，這裏就要提到那個美妙的預言了。所有教官都被截殺。
??“那報告改完了？”
??“已經可以了，最近一周都沒有發生新案子。被抓的人有點多，該怎麽處理？”
??“那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你還有半個月時間，上麵授意，我要給一位幽靈送點禮物，你想個說辭吧！”
??“敢問是什麽禮物？”
??“人命。”
??“誰的命？”
??“那還能有誰的？你想殺學生？”
??“不敢。”
??“404條人命。”
??“需要什麽樣的說辭？”
??“你一個人做不了決定，提前回去。”
??次日。會議。
??“想個說法，把這404人送出去。”
??“這，他們都是……”
??“不必多說。你們誰先說？”
??“投敵叛逃。”
??“不錯。我會給你安排一個這樣的死法。誰再說說？”
??那位發言人聽到了這句話，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我，我……”
??“你還有一次機會。”
??“我之前欠缺考慮了，是我的錯。那都是我們的戰友，我們的夥伴，不能安排這樣的罪名。我們之中不會有這樣的人，也不能有這樣的人。我已經想好了，把他們做成意外身亡。”
??“大家也都別拘謹，都說說，都說說，看看哪種死法好啊？”
??“抗震救災。烈屬待遇。”
??“嗯，好，你和你的家人都會享受這個待遇的。剩下的也說說。”
??“光榮犧牲，雖死猶榮。”
??“想拿命換功？嗯，也不錯。還有呢？”
??“失足落水。”
??“可以，下一位。”
??“救火遇險。”
??“不要總想劍出偏鋒。想想正常人是怎麽死的！”
??“搶救無效。”
??“那你去試試吧！還有幾位啊？都想好了？”
??“食物中毒。”
??“我們的戰友居然會因食物中毒而死，真是荒唐。那你得是這樣的。”
??“絕症晚期。”
??“都挺有想法的。哪個正常人是這麽死的？這麽多人都這麽死？”
??“可以把這些人分成幾批，讓他們出一些危險任務，然後再製造出一些意外。”
??“想法很全麵。最後一位。”
??“跨國大案。”
??“想克死他鄉？也行。那就這樣。你們回去之後就準備後事，時間不多了。”
??有人出了餿主意，要給“幽靈”送上一份大禮。“幽靈”曾經說過這些教官全部身亡，那沒辦法了，不管他們是否犯過致死的錯，但眼下這個結果已經定了。
??世界在往舊日預定的方向發展。舊日已經在學校裏住了一個多月了，這一個多月都沒怎麽使用過投影體，省下心來，其實不省心也一樣。404個祭品不是他想要的，但這個數字值得作一作文章。
??404位教官的性命，相關負責人的性命，這些天已經死去了師生的性命，上千人呐。其實還真有點可惜。學校的名聲也隨之破裂，那麽多的保研者，但舊日並不在意這些。
??不久之後舊日就收到了祭品。那麽多條人命，居然，居然還真能拿得出手？既然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那不妨再刺激一點。已經開學兩個月了，一節正課都還沒上，雖然很爽，但這日子也很乏味。
??後來，這些無關人員離開了。這時這個學期已經過了一半。時常還有案件發生，但不那麽多了，有的能找到證據，僅通過走訪就能抓住嫌疑人，有的也確實是很詭異，痕跡十分混亂，根本無從查起。
??你可以通過消除所有證據來製造一場完美案件，但是你在消除證據的同時又不免留下更多的證據。用一個人的大腦對抗那麽多人的大腦和技術手段，這是天方夜譚。越是精細的案件越需要花時間準備，但是不是真的就不容易被破，這不一定。
??這個學期過的很快。考前有各位老師專門上了速成課，多數課程憑自學突擊，一周也能過，現在更是有老師手把手教你怎麽通過考試。一張試卷不過100分，給你四張試卷，把題目和答案全都背下來，上考場之後隨便寫寫就能拿滿分。
??你想學真貨，那也有，有慢的課，真的不能再真了。你想劃水，當然也可以，四張試卷做完，不做也行，把題目和答案背下來，甚至背一半就夠了，也能過。政策是一回事，實測則是另外一回事，在不合理的環境下，當然要尋找更適合的方式。
??下半學期凶殺案就更少了。大事變少，小事變多，一切都在變好，因為壞人壞事是有限的。這學期過得很充實。隻用了半年時間就能看透叵測人心思慮，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課程了。人生也是有速成課的，隻是太過於危險，很少有人嚐試。
??學校更是大方，這半年以來食堂消費一切全免，但是有額度上限。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學校不限製額度，這樣的飯菜你敢吃嗎？即便不是為了回本，但也不能虧本虧得太慘吧？學校一年的收益是固定的，你半年就給吃光了，那剩下半年恐怕不好辦啊。
??現實的死亡率還是遠遠比不過夢境，也得虧是最後那一波人頭拉高的死亡率。那，那就這樣吧。這才是第二場夢境啊！隻不過第二場夢境的籠罩範圍非常大，是整個星球。
??現實中的一切都在發展，而與夢境相關的一切也在發展。舊日隨意的調控著這些事物，萬物選擇的自由早已被確定，正如同所有生物的基因序列，並無本質不同。你做了怎樣的選擇，走了怎樣的路，並非真的無跡可尋，隻是需要更龐大的運算力和更超凡的“視力”。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