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潮汐截流
“萬物往事，皆為虛空。萬物今日，皆歸往事。”他終於踏出了那一步，走出房門，燈火通明。白葉癱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一條綠色薄毯隨意地掛在她身上。夏言坐在不遠處，看他的表情，像是已經等候多時了。
??“你們都還沒睡？今天還要上課吧？”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液晶屏顯，03：42，22℃，看來這兩位還真是很節省電費，不過話說回來，製冷都打開了，何必還保持在22℃呢？
??“不用擔心，我們剛醒不久。早餐已經好了，雖然現在是早了些，要不先嚐一些？”
??“夏言，你的上課時間一直都是那麽固定，你總是、總可以那麽閑。”
??“第一階段的課程分布你是知道的，我這個科目啊，一周也就兩節課而已。其實不僅是第一階段，第二階段、第三階段還是如此。我一周共有八節課，每節課一個小時，這樣的閑職，放在以往可以說是祖上蔭庇，隻是現在不再用這種說法。”
??“我不關心你是不是祖上蔭庇才得來的這樣的工作，算一算這兩個月的花銷，然後我轉給你吧。”
??“這事情並不著急。有昭示說你已經做出了總結，下一步是尋找反例。”
??他已經走到了夏言旁邊，坐下，抬頭：“聽起來、有人、在、監視我，是‘祗’嗎？你們是、投影體還是實體？”
??“現在講這話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祗’的昭示也不是無時無刻都有的，而且其中內容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玄妙。17天前的黃骨魚湯同樣是因昭示而來，44天前放在你書桌上的盆栽也是同樣的道理。”
??那天的黃骨魚湯和記憶中的味道很像，當時還有人來分辨這是不是野生的。至於盆栽，倒像是小學時遺失的，在那之後也買過同種，但生長狀況很不相同。
??“這麽說起來那‘祗’的昭示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是通過什麽？永恒棱鏡？這間屋子？”
??“這件事暫且不提，不如講一講造化。在你看來我應該是穩穩地讀了20年書，其實不是。跳級這種事情很常見，你也已經感覺到了，因為考試足夠簡單，而且你也知道這些分數不計入潮汐排行榜。
??“所有在豁免裏的努力都是為了潮汐排行榜上的分數。且先不說在豁免裏拿到的分數隻能占潮汐排行榜的極小一部分，更何況這第一個分數就需要十年，在你們那邊看來，這是普通人等不起的。
??“你顯然知道這個世界少有賦稅，而且各種消耗也都極其有限，隻要你沒有越界。然而正因如此，才更不能在第一個分數上花費十年。我的運勢不如你那般好，20年前我還在撿垃圾度日，能吃的就吃了，能收起來的就收起來，可以賣掉的就賣了。
??“具體什麽是能吃的，我就不細說了。有這樣運勢的人是少見的，比你那邊還要少見。14年前我才超齡入級，那時接引我的正是‘祗’。大小姐的那個時候也剛出生不久，那時她是‘能吃的’，我這麽形容，可能有些不恰當，但是在那個時候，我所見的尚且還有價值的，也就這三種了。
??“也正是因為受到‘祗’的牽引，我們有了新的名字。後來又有十年，我讀完了豁免兩級，這個速度也隻是稍稍領先而已。‘祗’說，你在這個世界的上一個同桌很快就能讀完第一級，而且她在這事上的天賦比以往同位之人的天賦更高。”
??“我一直以為是我不用心，誰知道多活了20年也還是一回事。‘祗’要多少信息盡管拿去就是，終歸是無害的事情，我不計較這些。來吧，試一試你的早早餐。”
??說是早早餐，其實也沒有太早，算起來也隻比正餐提前了四個小時。他覺得這份早早餐絕對不是剛醒不久的夏言就可以做出來的。用反季節野生小魚熬出來的白色濃湯，過濾掉魚肉和魚骨，僅此一道“大菜”，就已經說明這不是速成餐。
??蝦餃，魚湯，鳳爪，蛋撻，蔬菜汁，水果奶昔，沙拉，肉絲大餅豆皮。這些是三個成年人的分量，不過據他觀察，白葉的飯量並不大，夏言或許吃得多，但是他用餐的時間都不長。這麽一想，自己似乎很賺。
??早早餐結束，他在漸變色夏季套裝外麵加了一套冰藍色秋季運動套裝，隨意掛了一個六芒星形狀的吊墜就出門了。左側褲兜中是永恒棱鏡，雖然口袋沒那麽深，但如果是把手伸進口袋，保持這一姿勢，別人也看不出來口袋裏到底有什麽。
??右側口袋中是一張白卡，這漫長時間以來的吃穿用度可都是依賴這張卡。雖然他已經想到這張卡已經讓他暴露了太多信息，但是隻要現在還能維持原狀，那就無關緊要。
??他已經弄明白了永恒棱鏡的基礎作用，一方麵是看源序列，另一方麵就是在某種意義上修改時間流速，此外就是最接地氣的信息抽取功能。
??普通人能承受的極限時間流速大約是3萬倍，這一點是可以考證的，那就是一夜白頭。3萬隻是個約數，因為一夜白頭也有許多種情況，但是再怎麽揮霍無度，也不太可能到10萬倍。
??這也隻是從某一個角度上計算了“時間流速”，因為3萬倍時間流速遠比一夜白頭要可怕。然而，無論是3萬倍還是10萬倍，在已有的尺度中都不可能威脅到永恒。此時此刻，他的時間流速是50萬倍，在抵達這一倍數之前，他的身體已經做了永恒化處理，這與投影體已經很接近了。
??他在這世間行走，猶如永恒在世間行走。所有已知時間在永恒麵前都不值一提，正猶如他這個靈魂已經有頗大年歲了，但依舊可以對小朋友心動。
??在人史全篇麵前，所有的人都是嬰兒。有了這個合理的解釋，那很多事再做起來就根本沒有顧及了。有了這種合理性做支撐，那最後所做的所有事都隻是合理性延伸，這是他的想法，也是他應該有的想法。
??投影體可以隔掉所有物質的影響，而這裏的物質也包括精神，因為決定精神的依然是物質。永恒化處理之後的身體類似於一個同名世界，這樣才能更容易理解為什麽他以50萬倍速走了一分鍾，卻為什麽沒有消耗50萬倍的體力。
??芥子免國很大，僅僅是這一分鍾還不夠讓他到達目的地。他翻看過潮汐排行榜外榜表征係女組，從這裏挑選了一個合適的目標。50萬倍速是可以在星球之中遊走的速度，但是要突破別人家的防衛，這還不夠。
??同齡對比的顏值第一名為銀離子，這個詞在這邊也是一樣的意思，然而這一點恰恰是最為巧妙的，即便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名詞，也能因這一人的點綴而熠熠生輝。
??排行榜中有銀離子的家庭介紹、家庭住址、身份信息，當然，外人查不到這些。潮汐排行榜還有最高級的一點，那就是避嫌。表征係說到底是比形體和顏值，但是排行榜卻恰恰不收錄他們的照片。
??銀離子居住的地方很荒唐。石山自然林大多是單一林，有裸露岩石，也有小路、石階梯。平地區會混有其他花木。青草在土區。稍大的平地是聚居區，約有三四十戶。山凹處或有路和隧道、居舍。
??他是沿著鐵路線才找到這個地方的，雖然這裏很偏、很遠，夏天會有很多蚊子，但好在她家的房子足夠大，足夠高，似乎能抹掉所有環境上的不妥。
??站在不遠處的山頂俯視這幢大房子，粗略估量至少也30×30，在這樣的地方運送建材，除非火車在這裏停留，否則消耗的人力物力真是難以想象。日常用水都是井水，然而又因為這裏是石山，這又很有難度，顯然打地基也是同樣的道理，所以他認為這個步驟很可能被省略了。
??房屋的分布可以用同心框形來總結。外側是三層，中間是五層，留出的空地算是院子，其中有許多水井，倒也新穎。這荒郊野嶺，有沒有信號都不好說，雖說這個世界的“信號”與前世的“信號”不完全相同，但要做到完全覆蓋，同樣很有難度。
??即便身處荒郊野嶺，但重武器防衛係統卻是相當完善。各種掃描、審核都很要命，激光與炮彈蓄勢待發。好在他可以無限度地提速，同時又能過濾出許多個潛入的時機，終於，在這個世界、在這個時代，在星球的這一角，一場絕美的相遇即將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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