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初次見麵
奈亞的午餐十分違規，因為白毛是權中之權、貴中之貴，隻要他沒有食用絕巔豁免者，那就說得過去。哪怕一餐之中要用到數十種珍稀異種，其中不乏皇室專享，但這依舊不能算是出格。
??奈亞食用得最多的是一種遠古瀕危物種，名為異羽凝絲雀。異羽凝絲雀卻的兩側羽毛接近旋轉對稱，顏色複雜，極其絢爛。這種瀕危物種以大型蝴蝶為食，成年之後體長大約半米，體重不超過兩千克。
??盡管可以用豁免者的手段一次又一次地“複製”這種瀕危，但這樣的食材本質上是在吃豁免者，故而大打折扣。大多複製出來的凝絲雀都被奈亞拿來招待客人了，這種極美妙的生物，她自己也不能多吃。
??不過這次奈亞並不打算請白毛食用複製的瀕危物種，一方麵是豁免者食用豁免者有極其嚴格的要求，白毛這樣的大人物沒必要為這點小事越界。另一方麵就是複製的瀕危物種也不算很多，畢竟無論哪一種豁免者，都沒有憑空製造生物的能力。
??但奈亞也絕不打算與白毛分享原有的凝絲雀，這太過奢侈，甚至可說是得不償失。宰殺一隻凝絲雀，進行一係列簡化處理，然後取出一半凍在永恒裏，另一半也要分出兩份，做燒烤與燉湯。
??白毛的主食是另外一種稀有生物，名為月色紅花。月色紅花在形態上很像紫藤，隻是顏色如紅月，頗為冷寂。蒸熟之後過油，紅色變為粉紫漸色，再淋上一些不常見的調料搭配出混合味型，也還算過得去。
??舊日仆人的午餐就簡單多了。兩“大菜”三“小菜”，再加上火鍋和燒烤，兩三種果品或果汁，以及一些幾乎可有可無的主食，這就差不多了。今日的大菜是酥肉和香辣蝦，小菜就更簡單了，筍團、菜心湯、炸蘑菇。
??若隻說酥肉，那就是將花粉、麵粉、蛋液、花椒、薑、蒜和各種日用調料混合均勻，倒入肉條攪拌、醃製，燒油，肉條下鍋，單麵炸，翻麵，出鍋，複炸，裝盤。多餘的醃製料用來刷燒烤。
??火鍋是小火鍋，準備三四種肉片，再加上幾種菌菇蔬菜，蘸料也不複雜，無非就是一些碎葉香粉，再配上油類醬類，都容易。至於燒烤，即便是小燒烤，準備起來也有些費力氣，但在食材上仍然沒有多少革新。
??這一餐中，筍團是介尋空給他自己準備的，取大筍中最鮮嫩的部分，切得細碎，與肉末蟹粉混一混，加一些調味料，勉強擠出一個團形，放入已經備好的高湯中煮熟，然後高湯就可以拿去煮火鍋。
??介尋空十分喜歡這種筍團，但這絕不是一人份的食物，也不是四人一人一個。或有主次分別，考慮彼此的喜愛程度。大筍中不那麽鮮嫩的部分或是燒烤，或是涮火鍋，都有去處。
??銀離對烤熟的去骨雞腿肉很感興趣，夏言食用的酥肉較多。白葉就比較隨意了，一手烤魚，一手烤蘑菇，雖然多數都烤敗了，但也無關緊要。
??夏言手持永恒棱鏡，然後飛速剝蝦，這確實是奇妙的行徑。介尋空還是第一次看到有旁人這麽近距離地使用永恒棱鏡，雖然知道已經有幾倍速或十幾倍速，但看過去卻不覺得突兀，甚至不覺得這人在快速行動。
??這顯然不符合常理。永恒棱鏡必然是進行了某種合理性微調，而這種合理性是建立在可能性之上的。永恒之中已經發生的事情都可能再次發生，但永恒之中可能發生的事情並不會因為時間的延長而一定發生。
??永恒棱鏡是按照自我意誌進行微調的，在需要讓別人看到加速的時候加速。正常速度的非豁免者不可能與巔峰豁免者匹敵，如果不想送人頭，至少也得有個十倍百倍速，但剝蝦這種小事就不需要有那麽大的場景構設。
??午餐結束之後是複雜的清理過程，倒也不算複雜，因為一開始就鋪了一張很大的毯子，現在也就是挪動挪動位置罷了。
??之後就是開始搭建夜裏要用到的帳篷。近半球形的帳篷完全打開，底麵接近於正八邊形，對角長約七米，內帳底麵積約32平方米，內淨高270厘米，4扇帳門，4扇透氣窗，10根帳杆。
??帳篷搭建之後墊上木板，鋪上地墊，架起四張雙人床，蓋好厚毯薄被。剩餘空地還可以有兩張方桌，四把木椅，再掛上幾盞照明燈，放上一張書桌，可稱極其妥當。若是再有其他需求，房車內也都完備。
??床鋪都已成型，之後就是午休了。夏言是不午休的，他手持永恒棱鏡做一些簡單的巡察工作。這裏確實是郊外，但並不十分荒野，偶有蚊蟲還都直接被隔絕了，至於再大些的蛇類鼠類，更是無稽之談。因此，夏言做的確實是簡單工作。
??夏言隨意逛了幾圈，然後進了房車，開了一個椰子，啟動平板，衝浪。這三位小祖宗都起得晚，尤其是銀離，睡得晚起得更晚。小公子起床之後架起魚竿，一刻鍾過去了，一無所獲。於是夏言起身，手持永恒棱鏡，跳水，這才摸得一些魚蝦。
??白葉帶著銀離挖野菜，說是野菜，其實更像是野草，多數時候都不是給人吃的那種。而且這個季節不容易尋到野果，多數野草也都衰老得厲害，也就是圖個樂子，真要用來吃，並不令人滿意。
??下午的時間過得慢一些，一方麵是這幾位都進行了“體力勞動”，永恒投影體可以使他們的身軀甚至是衣服都保持幹淨整潔，但卻沒有抹去他們的疲憊感。另一方麵就是日落得睌，而早上到這裏已經是半晌。
??晚餐就更簡單了，無水火鍋加鐵板燒。無水火鍋裏放的有水果玉米、河蝦、生菜、小魚、花菜、娃娃菜、雞腿肉、筍絲、香菇，很亂的一鍋，但味道還不錯，蔬菜汁水和動物氣息完美融合，鮮甜清爽。
??鐵板燒比無水火鍋更省心，畢竟無水火鍋還要考慮食材的先後順序，鐵板燒就不必。牛肉、龍蝦、鵝肝、蘆筍、茭白、卷心菜、魚片、扇貝，再配上一點點主食，一氣嗬成，毫不矛盾。
??至於兩位小朋友采來的野草，也都分在了無水火鍋和鐵板燒裏，增加一點香氣，或者是嚐一嚐什麽叫不宜入口的食物，都頗有意義。此外還有更有趣的一點，那就是夏言處理小魚小蝦的時候避開了這三位小祖宗。
??奈亞的晚餐隻是幾個“平平無奇”的炒菜，少量，精致，昂貴，孤單。午餐之後她就送走了白毛，然後讓工作人員采了莊園裏所有的月色紅花，她看著一盆盆紅花，將它們也凍入永恒。
??奈亞的日常很有規律，訓斥下屬，發布命令，混一混一日三四五六餐，偶爾再閃現去繁華人間逛一圈，輕鬆愉快，美好寫意。她穿過紫色漩渦，到了莊園裏的樓台上。樓台修建得很隨意，畢竟是豁免者施工，觀賞作用遠遠大於實際用途。
??就那麽一根實體柱子，高1455米，別說電梯了，就連一根吊索都沒有，正常人根本上不去。據說這玩意兒還是最新產品，就一個柱子頂著一個大一點的亭子，說不定哪天就塌了，就算是把正常人放上去，心裏也是很不踏實的，隻會浪費了良辰美景。
??奈亞在看那個熟悉的湖，那個湖的湖水很奇異，說來也是受了她的影響，因為在那裏埋葬了太多死者，而這些死者大多都是她的下屬製造的。這些死者中不乏強大豁免者，久而久之，就出現了一些奇異構建。
??她還記得交接時的場景，那是一個年輕的帥小夥，皮膚並無多少血色，看起來儒雅和善，似乎還是眯眯眼，與血色彼岸花與骷髏龍作陪。他身著一條幾乎可以垂的地披風，外黑內紅，又有白色風衣，外白內黑。
??這位年輕人白發尾辮，另有兩綹頭發垂到胸前，紅色禮服，金色吊墜，黑色長褲，另有白手套和黑鞋，看起來還頗有風氣。奈亞想起這個與他隻有一麵之緣的男子，曾偶然聽聞這人惡貫滿盈。
??見上一麵就算是完成了交接，在這之後她也沒有去查這個人到底是怎麽個惡貫滿盈，沒有必要。此刻她已經注意到熟悉的湖邊出現了不熟悉的構建，她看到了兩團光。
??介尋空看到一個雙馬尾的小朋友穿過紫色漩渦而來，這人看起來隻有五六歲，群青色短褲，看起來離膝蓋至少還差了一掌，純白圓領短袖T恤，反光效果很強。
??電光火石之間，他聽到了某種引導，隨之脫口而出的是：“初次見麵，舊神亦永恒。”
??奈亞的表情出現了凝滯、停頓，然後她想到了開脫的理由：“初次見麵，舊神亦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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