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風月無度
“沒有昭示。不會缺少製衡。”
??“對,你是回答問題的,不是解決問題的。中午記得給大小姐蓋上毯子。水族箱裏也該擺上一些生物了。可以選瀕危,但不要選高危。房子裏可以擺上貓貓。”
??“好。”
??“你從來都不主動問我些什麽。你、你為黑色火焰的時候似乎還稍微健談一些。”
??“那時並不全是我的話。”
??“畢諾利烏斯有什麽好去處嗎?”
??“是家裏的那位?”
??“有這樣的例子嗎?確實是孤僻的人,總不能比以前的你更差勁吧?”
??“這不一樣。我有引導,她沒有。為什麽不查查她的過去?”
??“罷了。我不查你們,當然也不會查她,幫我把屋子打理好。”
??“是。”
??似乎每一次與夏言交談都必須得落在一些極細微的地方,一日三餐、屋內屋外,或是拋出一個準確的小問題,這才能得到答複。或許夏言就是這樣一個準確的人。
??回到臥室,躺下,刷圖片,這樣的習慣可以持續很久。兩邊加起來大約有十萬張圖,以每小時1000張的速度瀏覽,來來回回看十幾二十遍,又可以消磨許久。
??眼看一日日入冬,有些四季分明的地方已經結冰落雪,是不是可以帶著一屋子的人追雪的痕跡,做一個完整的冰雪紀?采擷每一地的第一場雪,雖然不知道意義何在,但總覺得似乎有利可圖。
??又是雪花飄落的季節,按之前的打算,本來是想釣出白毛,然後拿到實驗數據,大規模生產擁有悠久壽命的非豁免者。那時還是一根筋,見了最美的,又見了最能苟的的,想合而為一,現在已經不在意這些了。
??白毛羸弱不堪,能不能過千年都很難說,畢竟這人的初始豁免率不到49.9%,萬一哪一天出一個基因鎖定,直接暴斃,也不奇怪。銀離子美麗異常,但要直接複製的人,還是過意不去。剩下的能苟的,也不過爾爾。
??是不是應該看一看時光排行榜了?豁免者中最好看的人該是什麽模樣?是否也符合我的審美?不對,還是等等。潮汐排行榜已經有內榜和外榜的區別,能進內榜的被稱之為近時光,是應該挑幾個人見一見。
??外榜都是能公開的,比方說誰的壽命最長、誰最好看、誰在哪場考試位列第一、誰在哪一年中所有考試分數之和位列第一,盡管苟命的那人信息給的很奇怪,但也不是不可查,這倒是稀罕事。
??放在之前的世界,這最能苟命的若是公開了,其拜訪者肯定不在少數。有太多人幾乎走到了成功路的盡頭,無法更進一步,然後想退回來,卻回不來,這一點也不遺憾,成功路與失敗路相同,同樣不可逆轉。
??不去想誰最能苟命,現在是該去看看內榜了了。內榜裏的要麽高危,要麽違規,要麽都有。高危是指危害極大,違規是指已經染指豁免者權限。還有更通俗的解釋,高危是極邊緣人,違規是超能力者。
??快速翻閱內榜中的絕品,心中已經有了定義。大多數高危都去了監獄,剩下的違規也沒好多少,要麽在研究所,要麽就被圈養了。不知道白毛的臉夠不夠大,隨便寫一張切卷蓋上他的章,能不能進得監獄?
??白毛帶了不少禮物,不僅是葉子,還有他自己的帝章,然後就是能寫切卷的紙,以及能讓畢諾利烏斯在各處通行的證明。好像還有什麽房屋改造公證書、惑石使用許可證,嗯,對,還有實驗數據。
??打開一個時間空洞,進去,再出來,麵前是一個超大的水壩。水壩全長恐怕得有萬米,寬闊巍峨,兩側是滾滾河水波濤洶湧,再遠處是淺色山體和帶狀城市。
??水壩上有一座宮殿式建築,宮殿旁邊水汽縈繞,看著很不真實。從理論上來講,這是帝苑的總辦事處。他觸碰宮殿牆壁,發現這是海市蜃樓。如果大殿的本體不在這裏,又是誰居心叵測做了這樣的投影?
??用永恒棱鏡劃開江水,水麵之下是一座浩大的帆船。船體已經完全石化,並有清晰裂紋。如果不看這些裂紋,這艘船還是挺幹淨的,石體潤滑,而且也沒有貝類吸附,若是能撈出來,隨意改改就是一座不錯的城堡。
??幽靈船的位置十分詭異,一部分嵌入大壩,一部分埋在河底,可見的隻是其中一小部分。可以想象這艘船至少有五百米高,雖然這個高度是靠船帆撐起來的,但這樣的純石結構還是太過彪悍。
??船體的寬度也還算直觀,看起來和高度差不了多少。船體長度不容易估測,但至少也該有五千米,不然真對不起這麽囂張的船帆。讓江水重新漫過大船,水壓在短時間裏變化兩次,足以證明他豁免者的手段。
??目的地已經不太遠。“船體嵌入大壩的那一部分就是監獄”,這句話可以分為兩節,每一節都是浮城國內的絕密。絕巔豁免者可以分開水麵,可以來到這裏,但如果再往前一步,那就是嚴重違規。
??揮手,畫弦,直切,大壩被分為兩半,激蕩的江水肆虐嘶吼,他看到有許多人閃現而出。猜想已經證實,逆時光,做出一個空缺,仿佛這一切並未發生。
??有豁免者攔下他,他也樂意找一個導遊,於是擺開切卷,“帶我去見這裏最危險的犯人。一定有這樣的排行。”
??這人接過切卷,仔細核驗。這張紙上隻有一個章,看起來還是私章,紙上沒有寫任何內容,但紙是真紙。他不敢做決定,因為就算這全是真貨,也說不準這是誰的貨。
??“帝苑主苑,62艙33工位,言兮崇。暫時無法讓您通行,請稍等。”
??“你們這些人都挺正式。快去快回。”
??言兮崇帶著切卷四處奔走,若是放在以往,卷宗一層一層遞交,確實簡便,但這一次帶的是切卷,而且卷上的帝章非同小可,一層一層上傳極有可能出現損耗,其他人也不敢擔這個責任,所以就隻能讓他多跑跑了。
??到了一處不存在之地,平複了剛才的匆忙,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輕輕敲門,“62艙33工位,言兮崇。”
??“進來。”
??“寒燈船第一部分有客人來,他要見最危險的犯人。這是他帶的切卷。”
??有風吹過紙張,他覺得好像打了一個嗬欠,然後這張紙就到了大人那裏。
??這位大人行事向來玄奧,這屋子裏的根本就不是大人的本體,而是他揮手投足間留下的風度。換句話來說,他看到的是一團沒有固定形狀的風氣。
??“帝切要引渡?”
??“沒說。”
??“接他去吧!”
??“是。”
??走出所謂的不存在之地,突然想不起屋內的擺設,好像是有一陣陣風吹走了他的記憶,但對話都完整地保留了。
??介尋空覺得已經等的太久了,豁免者的做事效率總會高一些,十分鍾了,這樣的小事都沒能處理好,這不應該。又不是要劫他的監獄,隻是要去逛一逛,就這麽多手續?是不是白袍人還不不夠強啊?
??他這完全是多慮了,白袍人很強,至少不比風度人弱。他眼裏沒有什麽強弱的概念,隻知道舊日應該該是無敵的,舊日之下那些頂著舊日名頭的應該也相對無敵,再往下就沒什麽好說的了,過日子是夠用的。
??“大人,請隨我來。”
??“比我想象的慢了一點。是世道慢了嗎?”
??“大人,世道是不會慢的。住這裏的人不是寵物。是有迫害,也有秉性。”
??“不錯的小人物。”
??二人穿過重重保險門和電梯,前往之地也越來越撲朔迷離。每一道保險門至少有一米厚,而且還都不是方正形狀,極大地削弱了人的方向感,連續下墜的電梯通道更是讓人不知深淺,無從分辨。
??已經行了約有一刻鍾,他想劃一個空洞直接通行,但他做的空洞隻允許投影體通過。如果在這樣的地方拋下導遊,實在是太不尊重人。體力驅動有太多耗費,他終於開口:“你能做直達通路嗎?”
??“不能。”
??“還有多久?”
??“還有一半。”
??“要不要喝點什麽?”
??“請。”
??“對,我是應該請你喝一杯,不然顯得我這個極巔豁免者太過小氣。你說是不是?”
??“不敢。”
??“年輕人,放輕鬆。”他從口袋裏取出兩杯冰水,杯子無蓋,體積頗大,1/4冰,3/4水。
??言兮重接過冰水,隻第一口就深感迷戀。飲水思源,飲源思人,真不愧是極巔豁免者,隻一杯日常的飲用水就有這般精彩。
??“大人,這水?”
??“隨意說點什麽吧,就當是對你的回饋。不然這一路實在太漫長。非要修這麽詭異的電梯嗎?”
??“密室裏封的都是怪人,這是雙向的保護,保護怪人,也保護外人。當然,像大人您這樣的,就談不上這些作用了。如您所見。這裏的所有設施隻能防普通豁免者。”
??“也是一番好意。能進這裏的,想必都有些天賦,無端被殺,確實也不合適。”
??又過了有一刻鍾,算是到了目的地。懸浮的玻璃房子,其中有一隻靜謐美少年。無血色的白皮膚,黑發黑袍,尊貴而慘淡。乍一看有點像吸血鬼,靠近了看也覺得像大妖。
??少年偏過頭來,與他對視,像是什麽充滿好奇的生物,隱約覺得不能把這人歸為同類。
??“有他的信息嗎?”
??“趙月。22歲。”
??“很年輕。殺過多少人?”
??“47363312。”
??“這麽多,怎麽統計的?”
??“他承認的。”
??“準確嗎?”
??“誤差不超過1‰。”
??“不錯,怎麽殺的?”
??“篡改法令。”
??“你能做到嗎?”
??言兮崇一怔,這才意識到這位大人物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和善。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他不敢保證他能篡改法令,但如果隻是殺這麽多的人,可以一試。
??他想到風度的主人,如果是那一位,一定可以。那麽,在當前,這個問題該怎麽回答?是按照事實作答,還是?萬一答錯了,會怎樣?這位大人的權限是什麽?
??事實上,風度的主人才不屑於幹這種事。他現在也很緊張,帝切裏的白毛人投身於舊日?奈亞,帝苑裏的風度之人當然也有倚仗,而且他的倚仗更為囂張。
??“什麽?一定要這麽做?”
??“你看到了。大壩被切開。一定會發生。不激怒他,有意義嗎?”
??“風險是不是?我再想想。”
??“沒有風險。你也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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