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皆算於功
夏言同學站在一旁聽完了長篇對話，覺得人和人之間確實是有差距的。以往已有這樣的嫌疑，但現在是完全認定了。非專業人士一開口能說出幾十種植物名稱，這是什麽人？對各種擦邊的事情研究得那麽仔細，這樣的欲望確實擔負得起“權力”。
??“權力麽？能讓我支配一切？哈哈，也不用那麽大啦。我給我開一個權限，哪日熱血沸騰想要暴露全身，也不用擔心掉坑。到這個程度就可以了。”
??“沒事沒事，你答應了你就繼續吧，繼續那些細枝末節。”這是她的客套話，盡管她願意聽那些七七八八的碎話，但聽太久了實在覺得過分。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交流方式，若說成是激情朗誦，恐怕也不會有人懷疑，若說是背誦，也能說的過去。
??溯澄同學也知道這話中的客套意味，事都做完了，禮也送了，那當然應該盡快收尾。聽得出這人講話十分客氣，既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那肯定就是不耐煩了。他深思熟慮之後覺得必須得委屈一下，長話短說，但還是要有足夠細節，此乃他語言藝術的最強之處。
??“我年輕時不知道如何下載視頻，隻能用手機錄下電視中的那些動畫片段。我錄製的時候有人在敲擊釘子。因為我對這個片段十分癡迷，所以用餐時總是要放出來欣賞欣賞。後來我下載了那集動畫，但播放到特定畫麵時我的腦海中還是響起敲釘子的聲音。
??“有一段時間頗為貧困，多食鴨肉，半片鴨切塊焯水然後放進電飯煲，加入生抽、老抽、料酒、檸檬、薑、蒜、蠔油、蘑菇精、香油、冰糖、醬油、鹽、花椒，燜。總是這一套操作。每次用餐我都在單曲循環一首歌。之後我從鴨肉中解放，再聽那首歌時總能想到這種鴨肉的味道。
??“所以，你贈予我的權力能不能讓我，使所有人都體驗這種相似感？”
??這個問題很超標。舊日?尋空從未設想過這種可能性。如果真是鐵了心要做成這件事，別說是用現實中的事物進行聯係，那甚至可以用夢境忽悠人，這都不難。
??“在現實可操作的範圍內，多次實施小規模影響力，可以做到。”
??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溯澄同學大約已經猜到了這裏的權力到底是針對什麽的。製作一條又一條律令，發布，然後通行，順便還打個折，不是這個意思。能迫使別人做小事，這才叫權力。
??“我自樂在其中。”
??“好啦好啦，不要講了。我將為你尋找可同行的夥伴。那人並未見過你的身體，你若是有興趣，倒可以試試。”
??並不寬敞的客廳裏又多出一人，這人和夏言同學各站一邊，另外兩位坐在沙發上。
??溯澄同學認得這人，那同行的三人組中單獨的一位。一開始他還把另外二位認成雙胞胎，後來仔細看看其實不同，隻是日常衣著是一致的。對這一位尚且還有純潔的意願，若真的敞開了欲望，想想就讓人覺得興奮。
??那時三人，有兩人是穿綠T恤和牛仔長褲，而這一位是白色連衣裙。穿連衣裙的這位顯得年輕一些，但其模樣看著也有十三四歲。她就是稍高的那一位，此刻站在這裏，還是白裙，看久了才覺得有更多稚氣，更少養成規矩，確實是小學生。
??“舊日?銀離，才華、名譽、美色、財富，你可以選一個，然後和他們出去逛逛。”
??小朋友並未猶豫太多，一下子就衝到了“才華”上去。直到目前為止，尋空同學的禮物都是空口無憑，但這三人確實出去逛了。
??這時她才在屋子中遊走，室友不在。也不需要在了。這裏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故鄉。她走進臥室，打開抽屜，取出一個手機殼，其中是十幾隻同型不同色的水筆。隨後又打開一個裝巧克力的盒子，有數十張紙條被封存在那裏。取出幾張，都是熟人。
??拉上窗簾坐在臥室裏，一晃就是一個下午。眼看已經到了“狩獵”小朋友的時候，這才動身去走到小區門口，等16：40時人出現，贈予美色，稱之為葉白。
??這個小姑娘是那種頗為健壯的，比如說寬，比林渡卿更寬，隻差一點點就能稱之為為“胖”。這裏不用這個字並不是因為舊日?尋空留了口德，而是但凡善良一些，都不會用“胖”形容這種體魄。若是真的帶著惡意而來，林渡卿同樣得承受“胖”這個字，但這已然不是實情，而是充滿惡意的謊言和嘲諷。
??小姑娘黑衣黑褲，發育領先，身高不高，體重不輕，放在四、五年級中是合適的。但又想一想，這位小朋友是獨自上下學，而且還要乘坐公交車，要真說是一二年級，那太不像話。
??這一位給人帶來的觀感和前麵三位不同，因為她沒那麽高，而且她的這種發育狀況也是合理的，畢竟體重擺在這裏。但是看這人行走大搖大擺，其軌跡無律可循，顯然就是小孩子的做法。要說什麽更多稚氣，少有規矩，那真是一眼就看得出來。
??選這個人贈予美色，這是完全符合預期的。這位小朋友的體型確實不能稱之為苗條，甚至都超越了“微胖”。若說微胖，前麵那三位還真就是微胖，穿白裙的那位倒是稍好一些，算“寬”。
??至於麵目，這又很難講。可能還是體重的原因，看這人麵龐，察覺不出清淨的朦朧感，像是缺少了一些幼年人的自我保護機製。若說這種保護機製，前麵那三位也不見得就有多少，但既然說到這裏，還是穿白裙的那位稍微好一些。
??頗為領先、甚至是遙遙領先的發育狀況更加稀釋了這種自我保護機製。介於幼年人和非幼年人的模糊地帶，難免會多一些期待。再就是她給的選擇隻有財富、名譽、美色，不誇張地講，贈予小朋友財富和名譽，聽著倒是空洞了。
??倘若舊日?尋空準備的禮物是“超大的家園和許多漂亮的衣服”、“獲得青創賽第一”、“變得超級好看”，那說不定這人還真就選錯了。財富和名譽是空洞的詞匯，如果不進行擴充，小朋友很難對空洞的詞匯動心，因為許多小朋友並未真切體驗過這二者的美好。
??但是，美色一點也不空洞。看自己，看周圍的人，看陌生人，美和不美，一目了然。看久了才覺得美和初看第一眼就覺得美，這不能一概而論。小夥伴兒中哪一個最美，哪一個最不美，這都是心中有數的。至於誰最出名、誰最有錢，這就顯得抽象了。
??她對這樣的安排是滿意的，她明悟抽象的具體含義，知道這些人的迫切所需，而且這些選擇都有容錯率，如果這個穿黑衣的小姑娘真的選了財富或名譽，那也沒事，無非就是再找一個人而已。若還是這樣，就換掉。她是贈予者，願意贈予誰就贈予誰。
??連續找了兩個年輕人，而剩下的禮物恐怕就不是年輕人能接得起來的了，那些二十來歲的老家夥應該會吃這一套。財富是容易贈出的，隨便從大街上撈個人就能擔得起這樣的重任，但這樣的好事總不能方便了外人，在他人際關係總和中盤算，倒也找出一個。
??不那麽年輕，且又是見過麵的陌生人，這不好找。一方麵是這貨在日常生活中根本就不那麽注意同齡人，出了學校之後，幾乎就完全不注意這些人。另一方麵也淺顯，這貨總在離奇的時間去往離奇的地點，比如說公園、菜市場，這裏可沒有那麽多的同齡人。
??此外還有最要命的一點，盡管這些繼承名字的人不一定和原有的有多麽契合，但至少性別得對得上，不然和這些人講話實在是有太大衝擊。如果想搞一些惡趣味，強行反轉性別也不是不可以，但那又是平白無故的災禍。
??最終，她捕獲了一個同城的高中非同班同學，她不熟悉這人的日常，但禮物送出去了就是送出去了，別人願意用這些“財富”做什麽事，說到底已經與他無關。
??最後剩下的就是名譽。這個好選。因為沒得選了。大學一年級寒假，曾入親友的宴會。這裏可以和早餐店連在一起，反正也還有那麽一點點相似之處，畢竟都有好看的女兒，歲差也不大。
??本打算選個二十來歲的老家夥送出名譽，然後讓其瀟灑，但想想還是算了，沒那個必要。溯澄同學本就不是什麽大方的人，那些厚禮能收回多少就收回多少，多做些聯係總是好的。現在算算反倒是第一個人才是真的平白無故得了一份好東西。
??行人夜歸，她邀溯澄同學遊了鎮中老校，若此時還願意赤身露體，大可選這些初中生，因為他們還在上夜自習。眼見同學沒有這個意願，所以也就是隨意走走，也有一些新發現，比如學校後麵的宿舍樓確實是多了些人，以往那幾乎是空的。
??之後七人聚了晚餐，席間推杯換盞，氣氛融洽，彼此間換了一些信息。宴會結束，眾人都略顯困倦，舊日?尋空召來穹頂之壁，有高牆出現在世界各地，立於浮塵之上，橫跨山川洋海。
??此刻她才開始展現的她浩大的威能，她起身，傳出命令：“各位同學，各自找地方走走。你們能穿越無邊無際的高牆，在戰火之中安然無恙。你們踐踏有數的善惡，隻要不超無窮，必不至於錯綜複雜難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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