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豆蔻梢頭二月初
霄帝似乎很滿意眾臣的表現,微微一笑,愉悅至極。一旁宣旨的公公得到霄帝的示意,於是點點頭,轉身麵向眾臣。
遂道:“子歌公主溫柔嫻淑,學識淵博。朕心寬慰,賜子歌公主金銀五十萬兩,珠寶五十斛。另賜‘驚鴻’為號,於今日啟程赴闌國。”
微風吹拂著傅子歌的裙角,絳紅霞帔隨風揚起,在空中劃了一個圓潤的弧度。
傅子歌拜謝:“謝主隆恩!”
感情,並不是能用財物衡量的,但是如果有人願意為你一擲千金,那麽那個人一定是你最親近的人。
皇兄……
傅子歌深深地向霄帝一拜,轉身離去,不再回頭,不是無情,隻是因為不想讓自己脆弱的一麵暴露人前。
不想讓皇兄勞累的心再擔憂罷了……
一步一步地,經由青風攙扶著向外走去,離情別緒被她壓在心靈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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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長的官道上,一隊人馬緩緩行著,鮮紅的綢緞包裹著整支隊伍,顯得喜慶而又透著非凡的尊貴。
這當然就是遠赴闌國和親的傅子歌一行人。
坐在轎輦內的傅子歌感覺轎身一頓,向外麵詢問道:“何事?”
簾外的闌國使者連忙道:“啟稟公主,此路被巨石所斷,臣已派下屬去查探路況,相信不久就會有結果,請公主稍安勿躁。”
傅子歌淡淡地應了一聲,不再言語。
派出去的下屬很快就回來了,卻帶回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巨石無法用人力移走,因為體積太大,將窄窄的道路截斷。
闌國使者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見此路通不過,當即決定棄官道而走小路。
小路雖然不比官道平坦,卻也別有一番鄉間小路的韻味,樸實而溫暖,不知闌國是否也如此?
傅子歌輕輕挑起紗簾,向外望去。卻看見一堵城牆,城牆匾額上書“太平”二字。原來此時已經到了霄闌邊境的太平鎮。
從太平鎮的街上穿過,傅子歌看到了欣欣向榮的景象,那就是皇兄努力幾年的成果!
作為一個公主,她能為她的子民守住這份和諧,是她最大的榮耀。
使者包下了一整間“太平客棧”,將傅子歌等女眷安置在內苑,自己及一幹下屬住在外院。
看似平常的布局,實則深藏奧義。幾位使者按照八卦的位置布局,形成了環抱之勢,將內苑納入保護區域。
傅子歌將身軀沒入水中,想要清洗一下連日來的疲憊。
卻聽到門外有兩個女子討論道:“又是一年一度的蘭花節,不知此次哪位姑娘會如此幸運了。”
嘻笑聲慢慢消失,傅子歌從水中站起來,穿上青風早已備好的白衣,略加妝點,一朵出水芙蓉便出現在銅鏡中。
拖著濕漉漉的秀發,步入隔壁青風的房間,喚起青風與自己一同出遊。此時的傅子歌怎麽也不會想到,今天將是改變她命運的一天……
逆著人流,傅子歌二人感受著這淳樸的民風,溫馨的氣氛。兩人走到一個狀似擂台的地方,台上一人眯著狹長的丹鳳眼注視著傅子歌。
在眾人驚詫的眼光下翻身上了台。
傅子歌不動聲色,靜觀其變。男子笑笑:“不知姑娘欲與在下比什麽?”
傅子歌從小便與眾位師兄師姐們學文習武,不欲欺負鄉野之人。但是畢竟是年少輕狂,意氣風發。於是道:“詩詞歌賦任君挑選。”
男子搖搖頭,道:“這怎好意思?在下不才,請姑娘出題!”
傅子歌那裏遇到過這種人?該說他自信還是該說他狂傲自大?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對傅子歌來說,都沒有太大意義。
傅子歌想了想,吟道:“清風予懷,一杯清酒去惆悵。”
男子笑笑:“佳人相伴,一曲相思訴衷腸。”
微微皺眉,不想與之計較:“暮山之遠,望萬裏山河,太平惟居其一點。”
“浮生若夢,觀弱水三千,齊雨隻取其一瓢。”
傅子歌頓覺尷尬,不知為何,無論傅子歌說什麽,齊雨都能扯到風花雪月上麵,而且對象還是自己。
這怎能不讓她尷尬?
知道再對下去恐怕即使贏了也會丟盡顏麵,遂福身一拜,輕輕道:“閣下大才,在下甘拜下風……”
語氣中卻不帶任何輸了的氣餒與服氣。
就在自己認輸的那一瞬,傅子歌似乎看到了男子的丹鳳眼微微上挑,得逞的笑意在眼中聚集。
傅子歌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台下走上來一位老者,老者雖然須發盡白,步伐卻強健有力。
老者笑笑,顯得更加慈祥:“孩子們,我見你們兩個似有天定的姻緣,好好珍惜吧。”
意味深長地看了二人一眼,拿出一對玉手鐲,套在二人腕上。
傅子歌不明其意,想要脫下來,卻發現玉鐲的活動範圍僅左右三寸,不知老者是怎樣將它套上的。
隻知道,現在想將它脫下,簡直是癡人說夢!
齊雨亦是這等情況,隻是微微一愣,便恢複如常。
傅子歌轉身離去,不再理會身後的齊雨。有沒有緣分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
豈料齊雨竟追了上來,一把拉住傅子歌的手腕,兩隻手鐲碰在一起,發出泠泠的清響,煞是好聽。
“姑娘且慢,讓在下說完這句話。”
傅子歌停下來,直視齊雨。齊雨頓了頓,眼底忽然變得深情似水:“我想,我對姑娘一見鍾情了。”
見傅子歌打算開口,搶先道:“你不用現在就回答我,隻盼姑娘能認真考慮一下。”
傅子歌鬆開被齊雨鉗製住的手腕,淡淡道:“齊公子還是找別人吧,在下並不適合公子。”
齊雨不為所動,隻是固執道:“不知姑娘可否將姓名告訴在下?”
傅子歌無奈:“傅子歌。”
想著齊雨滿腹經綸,想必也是知道自己和親這麽大的事情。豈料齊雨隻是微微一笑:“優雅的名字……”
傅子歌略驚,隨後淡然。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麽區別?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會不會放棄選擇,還不一定。
與其如此,倒不如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