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悔恨萬分尋醫難
霽月從墨月手中接過傅子歌的一瞬間,猛一抬頭,墨月皇兄眼中的冷凝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平日裏墨月皇兄就算是再如何對自己不滿,也斷不會露出如此明顯的敵意來。
不過,左右自己與他也是對立,又何必裝得像是尋常家族的兄弟一般?兄友弟恭,不過是過眼煙雲,從前的事情罷了。到了現今這個地步,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無視他一臉不滿,橫抱過傅子歌,轉身想走,還沒有踏出房門,身後卻傳來一聲低喚,似無奈,似妥協……
“三弟,歌兒是如何待你,不用二哥我再多說。縱使這深宮給她多少束縛,無論使命再如何艱辛,她都不會為之停留。
想要完成和親的使命後脫身出宮,以她的才智,倒也並非不能為之。她現在之所以還能在這裏,不是因為天下。
她心裏為的那個人,三弟難道不知?今日我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可是我知道,問題一定在你,是也不是?”
聽著墨月溫和而不失嚴厲的話語,霽月慢慢轉過了身,沒有絲毫閃躲,直直地迎上了那雙邪魅卻顯得冷凝的墨色瞳孔。
語氣不似方才的生硬,卻仍是帶著淡淡的疏離:“今天這件事情,確是霽月處理得不夠仔細,才導致了這樣的局麵。
今日的事情不會再發生第二次,子歌的心意,我自然是最清楚不過,這一點,恐怕還不需要皇兄你,來質疑。”
不再多做解釋,這一點時間,分秒必爭,子歌的真氣方才早已紊亂不堪。都是自己的錯!
霽月抱著陷入昏迷不斷低喃的傅子歌,內心中在不斷自責,腳下的步伐雖疾,卻不亂。
穿過了九曲長廊,一道一道華麗的風景擺在麵前,可是他似乎對它一點興趣都沒有,一刻都沒有將自己的眼神投放到它們身上。
走一步,心中的不安就少一分,因為他知道,每走一步,就越臨近覆月皇兄的攝月殿一分。
終於,在霽月覺得快要走到天涯海角的時候,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個略顯破舊的古典建築,匾額上書\"攝月殿\"三個大字。
霽月看到這個宮殿,就好比山重水複,終究柳暗花明,渾身的力氣像是忽然被激發出來似的,眼中迸發出希望的曙光。
提起內力,加速向前衝去,不是因為想要擺脫懷中的人兒,而是因為知道,早一分將她送到覆月皇兄手中,她就能早一分脫離痛苦。
推開似乎沉寂很久的殿門,迫不及待地踏了進去,對著空曠的外殿急急道:\"覆月皇兄?\"
半天沒人回應,才反應過來,覆月皇兄竟然沒有像往常一般,靜靜地呆在殿裏。這時,恐怕早已跑到那裏去了吧?
雖然有些抱怨,但還是沒有懈怠,重新抱起傅子歌,向娉婷苑行去……
終於,推開了娉婷苑的門,一進門,便看見兩片青衣紛飛,刀光劍影,好不危險。
連忙叫停正在比試的二人,把懷中之人摟緊,唯恐傷著半點。
正在比試的二人聞聲收勢,青風將流風劍背後,看向來人,稍稍一愣便反應過來,皺皺眉走了過來。
覆月也尾隨之走了過來,青風將手搭在傅子歌的脈搏上,不肖片刻,緊鎖的眉頭不但沒有舒展的意向,反而越來越深。
收回手,用質問的眼神看著他,冷冷道:“小師妹真氣逆流,若是你再晚一刻將她送過來,這身子就算是廢了,你到底心不心疼你的妻,子?”
覆月大吃一驚,按理說服下了鳳血,暫時應該不會再複發,可是看這情況,青風說的當然不會是錯的,她不會拿她最心愛的小師妹來開玩笑。
心中已有了一個猜測,不知何解,於是也看向霽月,不過眼神中,卻是疑惑不解。
霽月隻道是妻子,不知傅子歌腹中已有了自己的骨肉。也不逃避,幹脆地應道:“今日,我將裴將軍的遺女找了回來,並帶她到父皇麵前。”
覆月若有所思:“這件事情我在攝月殿中也略有耳聞,可是這又關小師妹的病情複發何事?”
霽月見覆月皇兄絲毫不客氣,就把自己當做是青風的夫婿了,連稱呼也從“弟妹”變成了“小師妹”,無奈地搖搖頭,繼續道:
“今日早朝之後,父皇召我二人到禦書房一議,誰知以禮部尚書為主的朝臣早已將事情定下,父皇也同意了。
我本以為裴家小姐也就是拂袖,定會選擇她心中所愛的那個人,誰知她竟當著子歌的麵說要當我的側妃,後來子歌便告辭離去了……”
青風拿責怪的眼神看著他:“你不應該瞞著她這件事情,她不是那種爭風吃醋的小女子,心緒不定……神傷也定是因為你的不信任。”
霽月猛地抬起頭來,看著青風,眼中的希冀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終於露出了從出事以來,第一個笑容,霽月感到無比的輕鬆,笑了笑:“覆月皇兄,又要麻煩你了……”
覆月見他恢複正常,拍了拍他的肩:“你小子,光會和大哥我搗亂,你嫂子要是跑了,你可負責給我追回來啊!”
霽月笑而不答,看向一旁的青風,隻見她輕抿嘴角,眉頭微皺卻沒有反駁他的說法。
霽月幫著一起將傅子歌扶到內室,扶她躺到床榻上,相連的手卻不舍得分開。覆月駕輕就熟地盤腿坐下,無視二人相連的手,閉上眼眸開始運功。
覆月和傅子歌的內力本就同屬極陰,這下相和,如魚得水,悠然自得。
不過這次情況稍顯複雜,以情緒激發的病情向來是最為難治的,心病還需心藥醫,於是像平常一般運完功後,便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順手將房門掩上,將這個空間留給昏迷不醒的傅子歌和一臉柔情不舍分開片刻的霽月。
霽月目送皇兄離開,才移目於傅子歌。榻上的人兒雙眼緊閉,蒼白的麵色透漏出與往常不一樣的脆弱,卻更顯得她傾國傾城。
忍不住俯身一吻,在她耳邊輾轉,輕言:“子歌,快點醒過來吧……”